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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工作变革 (1)

这一年我23岁,再度经历着工作上的变更,体会着不可预知的人生际遇。而2002年的中国足球,实际上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一方面是首次进军世界杯的国家队“英雄们” 终于扬眉吐气的高调亮相,而另一方面却是国内已经被假球黑哨搞得焦头烂额却总有人想要欲盖弥彰的足球困局。

参加完足协杯赛,国安2002新赛季的备战马上开启。期间,国安新赛季将选择外教执教的消息得到证实。一时间李章洙、霍顿、皮特科维奇等人纷纷同国安扯上关系,更有好事媒体炮制出“国安已经同桑特拉奇签约”等让国安球迷激动不已实则非常不靠谱的假消息。直至曾经执教申花的前红星大帅彼得洛维奇驾临北京,国安真正的外教人选才开始浮出水面。

相比于主教练人选的更替,同期国安俱乐部的官方消息,在日后看来才是对未来的国安有着更为深远影响的事情!1月7日国安俱乐部宣布:国安俱乐部董事长王军、副董事长李士林自今日起辞去国安俱乐部的领导职位。同时,国安总公司经研究决定:由罗宁主管国安俱乐部,李建一任国安俱乐部董事长,马冰任国安俱乐部总经理。彼德洛维奇为国安队主教练,魏克兴任国安副总经理、领队兼教练,南斯拉夫人米奇继续任助教。另外,原北京威克瑞教练杨洪民顶替退休的老教练李松海成为国安队新的守门员教练。不过,戏剧性的是这位老兄还没来得及在北京球迷眼前混个脸熟,就被后来老彼得请来传授经验的专家托米奇给取代了。

俱乐部一系列的大动作或许也预示着我们终于可以迎来一个充满希望的新赛季。新帅彼得洛维奇首度接受媒体采访表态时“作为一个大都市,北京的球队应该实力强大,至少四年内应该得到一个冠军。我来这里,就是要与大家共同努力,打造一支强大的首都球队!”这更是让我们心潮澎湃。随后的转会摘牌大会,国安成功引进原山东队的中后卫小李明。远赴海埂集训不久,国安又迎来了新赛季的首位外援,保加利亚国脚巴辛。新赛季的国安,所有工作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踏实展开。

不过,随后传来的消息却是着实吓了京城球迷一大跳。首先,辽宁抚顺足球俱乐部选择同北京足协开展合作,双方共同宣布,新赛季辽宁队的主场将选择北京奥体中心!其后,再度传出消息,对此举抗议无效的国安打算采取强硬措施将自己的主场迁至山西太原!坦白讲,这对于伴随了国安7年之久的我们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作为国安球迷的我们并不害怕从此后又多了一个最直接的对手,而是国安要外迁的消息让大家六神无主。虽然,中国足球一度风雨飘摇,而国安过去几个赛季的表现也惨不忍睹,甚至,我们都已经渐渐地淡忘了它的存在。但是,如果让国安真的从此彻底从我们的眼前消失,这恐怕就绝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打死也不能接受的现实了!

当然,在日后看来,这个小插曲不过是无良媒体的恶意猜测而已。辽宁队的进京不但没有让我们失去心爱的国安,反而间接促进了国安青年军的加速成长!当进驻北京的辽小虎首先采取挖墙脚的方式将国安元老郭维维请去负责市场开发的时候,国安方面迅速作出积极回应:闪电签下南斯拉夫外援兰科维奇以增强球队竞争力;对因为泡吧事件被中青队除名的张帅和路姜进行追加处罚以加强球队管理;大年初一即开赴塞浦路斯进行联赛开赛前的准备期集训并确定新赛季主打的352阵型;同时为队员们加薪以稳定军心。而对于京城球迷而言最重要的一项举措则是:球迷只要交纳50元会费成为国安球迷俱乐部的会员,就可以免费观看国安队全年所有的主场比赛!

3月3日“绿化江河杯”义赛开打,经过了系统备战的国安队上演进球风暴了5:0狂胜劲旅八一,老将南方梅开二度,小将高雷雷、田野、新外援兰科维奇等人也纷纷建功。新帅彼得麾下的国安队展现出良好的竞技状态。此战过后,国安的第三名外援人选也终于确定为南斯拉夫中青队球员塔尼奇。一切就绪的国安剑指联赛首轮的“同城德比”!

因为去年轰动一时的甲B五鼠的假球事件,新赛季的甲A联赛只增加了上海中远一支球队,也直接导致了每轮联赛必须有一支球队轮空的尴尬局面。3月10日,在中国足协延续并出台了 “联赛取消升降级”、“每场比赛必须有两名21岁以下球员上场”等荒诞的规定之后,北京国安的2002甲A赛季正式开启,坐镇工人体育场,迎来历史上的第一个“德比”对手辽宁队!

或许是国安在年初来取的一系列大手笔的准备,让京城球迷重新看到了崛起的希望,也或许是打折促销的政策吸引了大批球迷,再或者辽宁的入侵所衍生出的“同城德比”所激发出京城球迷同仇敌忾的决心,此役京城球市一扫去年的低迷,至少有大约4万球迷奔赴工体为国安的首仗呐喊助威!

关于这场“同城德比”的记忆,相信大多数球迷和我一样,首先都会停留在兰科维奇和李铁莫名其妙的两张红牌上面,经过了上半场比赛彼此盯防的摩擦之后,中场休息的两人再度纠缠在一起。主裁黄俊杰的两张红牌不仅直接导致了国安下半时比赛的全面占优,同时也为他们带来了日后停赛五场的追加处罚。

国安最终凭借着小王涛下半时的一记扫射1:0力克对手,延续了近两年的联赛开门红。老帅彼得苦心经营的352阵型也随着巴辛、小李明、陶伟以及威克瑞三少邵佳一、杨璞、徐云龙等人的出色发挥展现出了不俗的竞争力,而彼得对路姜、杨昊等年轻小将们的大胆起用,也让京城球迷对于国安的未来再次增添了太多的憧憬。辽小虎的入侵不但没有让京城球迷呈现分流,反而让出现在工体的我们更加团结,而首战的力克对手也让我们面对新赛季的征程多了几分从容。

唯一的缺憾就是同李铁火拼而牺牲掉的兰科维奇了。随着被寄予厚望的兰科的停赛,国安前锋线人选再度捉襟见肘,田野被彼得定位为小王涛式高中锋类型的替补,而灵巧性前锋人选就只能在路姜、徐云龙、高大卫、高雷雷等人身上轮番尝试。在第二轮比赛客场0:0战平云南红塔之后,第三轮比赛国安凭借着小将路姜和李东波的进球,2:0力克四川大河,从而以3战2胜1平积7分的成绩荣登榜首!多年以来都不曾出现过的局面瞬间让工体爆棚,去年零星几千人的场景一去不返,2002年工体一票难求!

在第四轮客场凭借着新外援塔尼奇的进球1:1战平青岛之后,眼瞅着形势一片大好的国安俱乐部继续加快动作以保证球队的稳定发挥:赛季初曾经参加球队集训的守门员教练托米奇正式同国安签约,第四外援人选也迅速确定为曾经被评为“南斯拉夫最佳中场”的南斯拉夫球员普雷迪奇。

第五轮比赛,人丁兴旺的国安主场迎战来访的重庆力帆,凭借着杨璞、邵佳一、徐云龙三名国家队球员的优异表现4:0完胜对手。这样,上升到积分榜第一位的国安也就迎来了第六轮同当时积分相同的对手上海中远的榜首大战!

这是一场被太多京城球迷忽略,实际上时至今日想起来也是荡气回肠的经典战役。那一年的上海中远凭借着范志毅、申思、祁宏等人的加盟,以及几名实力不错的外援,组成的主力阵容还是有着很强的战斗力的,其当时主场两胜一平的战绩也确实要好过客场一直没有胜绩的国安。赛前双发大打口水战,上海媒体放出消息,时任中远老板的徐泽宪宣称此战要为上海足球复仇,因为当年的9:1是上海足球永远的耻辱。而中远的队员和教练则认为至少可以赢北京三个球,甚至将此役目标定位为4:0绝杀对手!仅观国安一端,徐云龙轻描淡写:“打上海不用动员,这是我们国安的传统。”而老彼得始终坚持认为只有大连队才是自己心目中国安队真正的对手!将对手嚣张的挑衅转化为无形的同时,却难掩一场终将死磕的杀戮!

是役,其实未曾开打国安已呈哀兵之势。原本被视为此战奇兵的国安新援普雷迪奇赛前大腿拉伤无缘出战,外援前锋兰科维奇的停赛处罚还没到解禁之时,而国安前几轮一直仰仗的主力高中锋小王涛也因伤不能登场!比赛开始,彼得祭出小将田野顶替因伤缺席的小王涛出任高中锋,国安开场即反客为主同中远大打对攻。开赛仅仅几分钟,巴辛即利用任意球的机会以一脚极具威胁的爆射给了中远一个下马威,上半时比赛临近尾声,首发出场的田野突入中远禁区,范志毅无奈犯规,裁判果断判罚点球,巴辛一蹴而就。国安一球领先结束上半场!下半场开赛不久,中远外援姆巴肘击巴辛,直接导致其鼻骨骨折,而邵佳一更是两次被对手严重犯规。但是国安球员却没人退缩,即便带伤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虽然最终中远利用任意球的机会将比分扳平,但是1:1的结果还是让国安达到了目的,队员们终用自己的力量捍卫了榜首的荣誉,同时更让赛前对手的狂胜复仇的妄言成为笑柄。

徐云龙赛后的表示:“结果比较满意,但是过程一般。让中远闭上嘴巴就行了,别动不动就让三球四球的!”以及邵佳一的总结:“这就是国安。你越强,我还就越不憷。”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国安的青年军们从此役之后正式扛起了北京足球不畏强手的传统,这面代表着北京足球精神和灵魂的大旗。至此,截止因参加世界杯而暂停的甲A联赛第一阶段比赛,国安队以3胜3平的不败战绩依靠着净胜球的优势,力压同积12分的山东鲁能和上海中远两位,居积分榜榜首!

在此期间,虽然因为兰科维奇的受罚停赛而导致国安锋线攻击力不足,但是新赛季激情四射的国安还是凭借着中场以及后卫队员的出色发挥,6场比赛攻进9球。而在防守方面,国安不但没有因为老彼得惯用的三后卫而受制敌手,反而依靠着巴辛、小李明、陶伟、姚健等人的出色发挥而6场比赛仅丢2球!经过短暂的第一阶段比赛,红星大帅彼得洛维奇为国安量身定做的352阵型开始全面走向成熟,京城球迷那颗尘封已久的冠军的心也随之开始蠢蠢欲动……

只可惜,国安队良好的上升势头还是因为2002年韩日世界杯的到来而被生生掐住。其实,当时作为国安球迷的我们是多么希望世界杯能够晚些时间再开赛啊,即便是有了第一次参加的中国队。

关于这届终于有了中国队身影的世界杯的记忆,其实日后我始终理不出头绪。对于中国足球,或者说我们当下面对的社会,我始终坚持认为,从每一个大家所关注的事件之中找寻不足,继而加以审判就是我们一个特定的时代特征,也是作为中国体育职业化先锋的中国足球逃脱不了宿命。

从十强赛结束到世界杯开始的这段时间注定会是中国国家队球员一生的美好记忆。无数的鲜花、掌声、名誉、金钱纷纷落入囊中,当时没有人会去质疑这一切的合理性。对于苦难的中国足球而言,44年的破冰之旅再怎么样庆祝或许都不为过。只是,当时间走到2009年我们会蓦然发现,当年塑立起十强赛出线英雄铜像的“中国足球圣地”沈阳五里河体育场早已经灰飞烟灭,只能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而在国足出征韩国之前,在“为国足最后一次呐喊”的国内音乐人为足球而举办的演唱会上初试啼声的周迅和载歌载舞的陈琳,前者已经成为今天国内大红大紫的影视巨星,后者则在国安终于获得16年来的首个联赛冠军之后,伴随着京城多年不遇的第一场雪香消玉殒。或者美好,或者看似美好的前景,或者平凡,或者暂时平凡的生活,或许都是一瞬间的事吧……

经过了0:0平韩国、3:1胜泰国、0:2负乌拉圭、0:1负埃因霍温、0:2负葡萄牙等五场热身赛的备战,抛弃了张玉宁和李明新老两代帅哥型球员的米卢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奔赴韩国。本来,且不要说和我们同分在一个小组的哥斯达黎加、土耳其、巴西三个对手,即便是面对热身赛上的乌拉圭、埃因霍温、葡萄牙,我们也毫无胜算,对于中国球迷而言,可以看到我们自己的球员和雷科巴、弗兰、阿布鲁、范博梅尔,以及在2000年欧锦赛上大放异彩的努诺戈麦斯、库托、菲戈、鲁伊科斯塔、康西卡奥等世界大牌球星较量,其实已经是在享受冲进世界杯给我们带来的视觉盛宴了,第一次,其实有我们的参与已经足够!只可惜,浮躁的社会,业余的媒体,加上脑子里进水的领导非要提出狗屁不通的“平一场、进一球、胜一场”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目标。只能说,我们日后的难堪就是纯属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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