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秦昂夫妇之后的情况。
单表汪易和秦北斗两人际遇。
飞云梭在云雾之中向前飞行半日,梭外云雾缥缈,原来是风急云涌飞速倒退,现在梭外的云雾是缓慢飘过,飞云梭已经可以眼睛看得见的比先前慢了许多。从劲流激荡中渐渐的缓慢下来,更象一片飘零在波涛汹涌的海浪漩涡中的飘萍,有时候还会身不由己的被急流打到掉转一个来回。
在原来的打斗中,飞云梭已经伤痕累累,如果不是秦昂激起最后的血罡来加持飞云梭,只怕早就废身残躯,一堆废材。但饶是如此,也是飘摇欲坠,显然秦昂那最后一指血气,早是强弩之末。
随着越来越强烈的颤动,劲流好像数股大力从四面夹击,飞云梭不断发出啵啵的脆响声。
飞云梭余势无几。
但就偏偏这时,三艘飞船突破风云围了上来,赫然看见吕天泠当先第一梭,手中一个捻决,一片狂风夹带雷电照亮半空,轰然击中飞云梭,一阵电光火石中一梭飘摇欲坠。
汪易气若游丝,这时候拼尽最后一口血气,双手死死抱着北斗,把北斗紧紧的抱在身前,身上的血水顺着手臂浸出,沿着整条手臂凝固成一条暗红色的血渠,一直蜿蜒蠕动,滴落在北斗胸前。
先前秦昂将秦北斗送进这飞云梭之时,怕爱儿不舍,就将他催眠了,此刻秦北斗还在昏晕无觉之中。
汪易抱着秦北斗,本就已经只剩一口真气,这时候面对强敌,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紧紧的拢抱着秦北斗,任由梭外风云险境和强敌的攻击。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青蚌,此刻正微翕小口,尽情的贪婪的吸允着一线血色。
梭内,静。
梭外,却是惊雷骇浪狂风!
吕天泠不断的祭出雷电白光,疯狂击向飘摇的飞云梭。
“嘭”!
飞云梭终于经受不住强烈的气流裹夹,勉力抵挡半天,飞云梭终于嘭的一声支离破碎,飞云梭变成一阵银屑碎光飘飞,在空气之中消散。
两个身影,由环抱到分散,在急劲的风暴中,飘忽坠落直下。
吕天泠立即驱梭上前,正要把那两个身影收进梭里。
正在这时,一道如同鬼魅的白光虚影,半路里突然箭射而至,竟然抢在吕天泠之前,在半空中一前一后捞起那两个下坠的身影,再向着远天飞快的遁去。
吕天泠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动作,那条身影,竟然挟裹着两人,早就消失在远天之中。
不表吕姬。
半盏茶的功夫,那长袍飘袂的虚幻白影落入了一个高耸入云的山顶之中,在一处青瓦小院前停了下来。
瓦屋正门一块小匾:帝庐。
这是帝丘山,帝丘山上有帝丘仙人。
没人知道帝丘仙人是男是女。除了见过帝丘的人。
帝丘山居于上川山脉东面的一座高山。
上川山脉,东西贯穿二百八十余里,南北纵宽七十里,南部边缘距上川城一百二十余里,是上川城北边的天然屏障,虽然离城也不算太远,但却是树茂林深,虫藏兽伏,阴幽至极,正正的也是蛮荒神秘之地,除了高阶武者结伴历练,鲜少有人迹至此。
帝丘山,方圆十里,由中间一座高峰两侧各一座矮峰的三座山峰组成。说高,那是高达万丈,说矮,最矮处也是八千丈余,三座山峰从山下向上,大约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是绿荫红枫,紫藤蓝花,四季花香草绿,上半的三分之一也不是一色的景观,青幽幽的岩石裸露,只有峰尖的少半部分,象顶着一顶白帽子,却是界限分明,白雪覆顶,雾凇清漓,俨然另外的一个极地雪之世界。
每座山峰半腰,都有一个浑然天饰的处所,在花香鸟语之间,小瓦青墙,石山嶙峋和廊亭相间相连,一节节的,蜿蜒匍匐在青松翠柏中间,你要说不是神仙之所,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在这等地方建起曲径通幽的所在?
小院建造在石山之中,规模都是五六间庭院,只有中间高峰那里,庭院规模要大过两座侧峰,有十几间方正楼阁,相互间有木石长廊联通一体。
这中间的最高峰,十几间楼阁正中一间正堂,琉黄大瓦,气势尤其显得宏大,内堂横梁高耸,因为不是平常的高大空阔,空间气势就更加显得非凡,光正门进去时,那厅堂前的坪地,只怕就足够容纳千人。
秦北斗和舅舅汪易被白袍虚影挟裹着落到的,正是这三峰中正中间的这座高峰。
只是不在正堂,而是离正堂相隔着三进三出六座庭院的最北边的青瓦小院:帝庐。
那白袍虚影停在小院前,咫尺之间,仍然只能看出一具虚体,在身前根本看不清楚具体相貌,但此时虽然仍是虚影,却还是能够看出来并不是常规的人形,有一种兽神的模样。
它也不进小院,把秦北斗和舅舅汪易两人放在小院外面石头铺砌的地面上,身影一晃,就见一道白色残影由近及远,还没看得仔细,已经飘向了半空,直至愈来愈高,最后消失在那白雪皑皑的山顶缭绕的云雾之中。
四周静谧。
只留下北斗舅甥两个毫无知觉的人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