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0073500000005

第5章 “文章得失不由天”

这是鲁迅先生的诗句。

诗题为《别诸弟三首(庚子三月)》,此句出最后一首。

“从此一别又一年,万里长风送客船。

我有一言应记取,文章得失不由天。”

鲁迅写这首诗的这年,也就是俗称“庚子之乱”的前清光绪二十六年,20世纪开头的1900年。那时的北京城,是最不走运的时刻。城内是义和神拳,乌烟瘴气;城外是八国联军,烧杀抢掠。幸好江浙一带,尚可偏安一隅,二十岁的鲁迅还能在南京路矿学堂读书求学。这是那年寒假后返校时所作的诗,某种意义上说,也可算作他进入20世纪的一份文学宣言。虽然他那时还不是作家,也未必想当作家,但文章得失,在于个人而不在天意的这句话,奠定了他一生的做人做文的准则。

现在,这本厚厚的世纪历书,终于一页一页地掀到所剩不多的最后了,再过几天,就是21世纪了。没想到,快一百年光阴,重读鲁迅的这句“文章得失不由天”,琢磨一番,仍旧不失为一句很有现实意义的箴言。

一个作家写下的什么,百年以后,还可读可品,或许,也就可称之为不朽了。

所以,若要文章不朽,我想最起码的条件,恐怕就是要经得起一定年头的折腾。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短时期的成功,是不作数的。20世纪最后二十年,也就是所谓的新时期文艺,虽然一些作家曾经像焰火那样闪亮,一些作品曾经像二踢脚那样,忽然间闹出过很大动静,但不知为什么,很不幸的,最后都应了老百姓的歇后语,一个个“秋后蚂蚱,没几天蹦头”、“兔子尾巴,长不了”的好景不常,风光不再。以想像不到的消失速度,偃旗息鼓、吹灯拔蜡地拉倒了。

这种走马灯的局面,很令人感到沮丧和泄气。人们喜欢形容过去的事物,曰“明日黄花”,那好歹还有一朵枯萎干蔫的枯花在,可许多人的作品(我也在其中的),就像站在河边打水漂一样,石子撇出去,也许溅出,也许并未溅出什么水花,就永远地沉没了。你能一口气地数出五名以上,从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那些获奖作家和他们获奖作品的篇名吗?你能不费力地数出五个以上,从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叶,那些名家作品中主人公的尊姓大名吗?

显然,这种或长官意志,或众人抬轿,或自我作秀,或厚颜无耻而炒作起来的声名,以及围绕这份虚假而出现的轰动和热闹,很大程度上像小孩吹的肥皂泡一样,在太阳底下,无论怎样地五光十色,虹彩亮丽,总是会烟飞灰灭,化为乌有的。才二十年啊!因此,不能不承认,时光是最无情的终审法官,任何人,任何事,都得受到它的最后判决。文学更逃不脱时间老人手中那面筛子,凡经不起折腾的作家和作品,早早晚晚都得从筛眼里跌落下去。

那些在新时期文学二十年间起落沉浮,曾经令人刮目相看过的麻雷子或二踢脚式的人物,也许不赞同这样的评断。因为他们的书还在书架上摆着,名片上还印着一级作家的头衔,时不时地要在媒体出场亮相,说三道四,指点众生,万人仰望。但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呢?具称雄之心,乏接续之力。最终,能够逃脱或悄悄沉寂,或向隅而泣,或困兽犹斗,或苦苦挣扎,成为过眼烟云的命运者,又有几人?

当然,由于印刷术的发达,音像科技的进展,估计以上衮衮诸公(诸裙钗)的那一套套洋洋大观的文集,留存到下个世纪,是绝对可以办到的,这也是我国乃至世界图书馆总得不停扩建的悲剧所在。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货真价实的不朽,即使留存下来,藏之名山,束之高阁,传之万世又如何?还不是图书馆的累赘和负担。

德国人叔本华,爱说一些令别人扫兴的话。这位哲学家就说过:“如同地层依次保存古代的生物一样,图书馆的书架上也保存着历代的各种古书。后者和前者一样,在当时也许洛阳纸贵,传诵一时,而现已犹如化石,了无生气,只有那些‘文学的’考古学家在鉴赏而已。”

此公还以一种感伤的心情向我们描述:“据希罗多德(Herodotus希腊史家)说,薛西斯(Xerxes波斯国王)眼看着自己的百万雄师,想到百年之后竟没有一个人能幸免黄土一抔的死运,感慨之余,不禁泫然欲泣。我们再联想起书局出版社那么厚的图书目录中,如果也预想到十年以后,这许多书籍将没有一本还为人所阅读时,岂不也要令人兴起泫然欲泣的感觉?”

叔本华这一席话,认为作品在十年以后便无人问津,听来有点煞风景,也太戳作家的肺管子。细细思量,当今这些名流、亚名流、半名流、自以为的名流,也包括我这等没出息的末流,恐怕到不了十年,印出来的书就得送去造纸厂化浆了。说来不怕丢脸,每年秋天,北京城里的劳动人民文化宫,都要办一次特价书市。所谓特价,就是打折。看到自己的书堆放在那里,打到三折、两折,几乎等于白送,还卖不出去的窘状,除了把鸭舌帽拉得更低,如鲁迅诗所描写的“破帽遮颜过闹市”那样,假装看不见地快步离开,还有他法么?

由此想开去,这几年里,常常挂在文学界一些大师、准大师嘴边的,走向世界呀,与世界接轨呀,如何向诺贝尔文学奖进军呀等等时髦话题,恐怕也难免这种名实两违的悲哀。谈得起劲的先生女士们,也许是看不到,或者假装看不到,他们那些译成外文的书,在外国书店的冷僻角落里,同样存在着打折也无人问津的尴尬。可听他们的口风,在中国,至少应该有两位数的同行,好像是有希望得此项大奖的角逐者,不但把领奖时穿的西服和演说词准备停当,并且,如何消费掉那近百万美元的巨额奖金,也不知为之伤过多少脑筋。但是,10月份,《铁皮鼓》的作者德国人君特·格拉斯胜出后,20世纪中国人的诺贝尔文学奖的美梦,算是彻底破灭了。

呜呼!这样一来,我不禁杞人忧天起来。那位总是口惠而实不至的马悦然教授,还好意思老来叨扰中国吗?其实,这也怪不得惟一懂汉语的这位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中国作家若有一点自省精神的话,这就用得着鲁迅的诗了,“文章得失不由天”,货,跟不上,马教授再抬举,也是白搭。

希望不朽,努力不朽,是中国文人一种根深蒂固的永恒情结。曹丕早说了:“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词,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从他那时开始,这番极具蛊惑力的话,一直被数千年来中国作家正式地、非正式地,公开地、非公开地奉为圭臬。

但能否不朽,常常不以自己的意志而定。当然,认为已经不朽,或将要不朽,私底下骗骗自己,取得一点心灵慰藉,自我陶醉,当无不可;小圈子朋友之间,互相吹捧,彼此封王,也无可厚非。但拜托千万别过分当真,别假戏真做,那样,就有点痴人说梦了。所以,回到正题上来,不能不由衷地敬服鲁迅这位真正大师的预见,一百年前写的这句诗,一百年后,琢磨起来,还挺有味道,挺有针对性。就是它道出一条真理:文学的不朽,在于其文学内在的生命力。“文章得失不由天”,文学以外的因素,可能起一时的作用,却决不会起永远的作用。

而生命力,大概就体现这位作家,这部作品,是不是经得起折腾上。无论是正面的,负面的,只要有人在折腾,说明这位作家,这部作品,还存在一定程度的生命力。时间相隔愈久,仍被折腾不止的话,就说明具有更强大的生命力。譬如最近,有几位勇敢的年轻人,声言非要将鲁迅这块老石头踢开,正说明鲁迅先生不但作品活着,好像他这个人还未死去,仍居住在上海北四川路景云里的那幢楼房里,是他害得这些可爱的小伙子们,难以出人头地,所以,才恶声恶气要他挪挪地方。

因此,无妨如此说,鲁迅不死。当然,不死的是他的作品。能不能长久地经得起后人折腾,是文章不朽的试金石。

不知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多愁善感呢,还是“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的世纪末综合征?去年,加上前年,好多德高望重,以及德并不高,望也不重的名流组合,开始热衷于总结20世纪的中国文学,纷纷进行一种《封神榜》的封神运动和《水浒传》聚义厅里排座次的游戏,真是好不热闹。

据说,喜欢回过头去看的人,是一种从生理到心理上都在接近衰老的表现,凡衰老,先糊涂,而糊涂,必颠倒,一颠倒,便语无伦次,搞七念三。但我很惊讶地发现,在所有此类性质的排排坐吃果果的牌桌上,这些拥有投票权的先生,还不到王熙凤所说的“糊涂油蒙了心”的程度,总是能清醒地把鲁迅先生放在首席位置。就冲这一点点的明白,实在令人对他们的智商刮目相看。

20世纪,从白话文出现起,至今能够时常挂在中国人嘴边的作家,首推鲁迅先生,即使往死里反对他的人,也不能(或不敢)持异议的。哪怕撇开他的小说,他的杂文,他的译作,他的学术研究这一切不计,仅就他笔下的这位阿Q的人物形象而言,哪怕到21世纪、22世纪,乃至更远的世纪,恐怕也不会轻易退出中国人的话语体系。

我们知道,《阿Q正传》是1921年12月4日开始在北京《晨报》副刊连载,次年2月2日载毕的。1923年8月,将其编入小说集《呐喊》,由北京新潮社出版。除1925年5月26日,为俄文译本写了一篇短序外,直到1926年12月3日,也就是距这篇作品发表以后的整整五年,鲁迅才发表文章谈到《〈阿Q正传〉的成因》。以今日之眼光看,鲁迅对于他自己作品的宣传工作,实在做得太差了。此后,隔了十三年,直到1934年11月14日和18日在《答〈戏〉周刊编者信》中,应剧本改编者的公开要求,才不得不在报纸上提及这篇小说。

看来,他拙于炒作,默守古风,埋头写作,不事推销,是可以肯定的了。也许,他还保持着中国文人的那一点最可贵的清高品质;也许,他还相信“桃李无言,下自成蹊”的无需张扬的做人准则;也许,他对商品经济的运作过程相当陌生,没有强烈的拜金主义;也许,他只想当文学家,而不想当文学活动家,懒得去张罗那些外务。

所以,他未能如近来一些作家,拿到版税,马上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私家车。由此可见,今人也许写不过前人,但适应生活、获得更大利益的本领,要比前辈们聪明得多,也狡猾得多。因此,有些为先生抱屈,假如,他是另一个比较随俗的鲁迅,对于声名、对于利益也比较在意的鲁迅,按照20世纪90年代出书的一般规格,我想他至少应该做到:

小说问世的第一个月,在中山公园里的来今雨轩,设茶点,供小酌,并发纪念品,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邀请诸如《晨报》、《商报》、《京报》、《国闻周报》的主编、发行人,还有上海《申报》的驻京特派员,以及《朝日新闻》、《字林西报》等外报记者,发给他们新闻稿,在报刊上形成第一波的舆论攻势。

第二个月的某个星期天,在台基厂的六国饭店,召开一次作品讨论会。请柬印上“会后有工作餐”字样,当然,不能一只饭盒马虎了事,总得有中西合璧的正餐供应才是。“老虎总长”章士钊,自是不会请的;“我的朋友”胡适之,请了也未必出席;但傅斯年、钱玄同、孙伏园、刘半农、齐寿山、沈尹默,以及京城文化界其他重量级人物,怎能不光临呢?自然是鱼贯入场,踊跃发言,鼓吹誉扬,不遗其力。这样,就在文坛造出第二波权威人物攻势。

第三个月,在沙滩的北大红楼门前,组织一次盛大的签名售书活动。可惜那时中国还没有电视,不过,鼓号队敲敲打打,镁光灯啪啪作亮,还是可以做到的。于是,购书者慷慨解囊,过路人驻足观看。到了下午,晚报就有了“读者太多,挤破了门,签名太多,手脱了臼”之类的报道,对广大市民层发出第三波群众攻势。

不要相隔得太久,第四个月,作者,或出版商,就得出来发表声明,书被盗版(下面带三个惊叹号)。反正放心好了,不会有一个盗版者跳出来反驳,本人绝无盗你版的念头。但是,捉准了这个弱点,无妨作出“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的痛苦状。你越说自己被盗版的无奈无诉无可奈何,也就等于向世人宣示,我的作品是如何地受欢迎。这第四波借道灭虢的宣传攻势,应该说是最厉害的杀手锏。

趁热打铁,第五个月,设法与翻译家联系,尽量套瓷,拜托他们将自己的作品推向外国。当然不会是在20世纪80年代颇受作家欢迎的杨宪益、戴乃迭夫妇了,20年代他们仍在求学阶段,一时间指不上。但耆宿如辜鸿铭,新秀如罗家伦,洋派如林语堂,通才如梁实秋,都是呱呱叫的精通数国外语的天才,何不磨破嘴皮,踏穿门槛,登堂入室,亲热无比呢!至于用完了人家以后,再不理会也不迟的。

…………

严格地说,上述的种种包装手段,是最起码的、最小儿科的,简直不足挂齿的炒作行径。这些年来,一些很一般的作品,不照样弄到地动山摇的程度;如果今人当真写出来一部类似《阿Q正传》的划时代作品,落入一位炒家手里,要不闹出七级地震那样大动静,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坚信“文章得失不由天”的鲁迅先生,看来,亏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他也真的这样热衷于炒作的话,怕也不是能在历史上留存下来,经得起折腾的大师了。所以,他若健在,我想他也许要修改1936年9月20日一篇题名《死》文章中所立下的遗嘱,说不定会对“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的第五条,补充一点,“尤其不可去做炒作起来的文学家或美术家”。

因为,事实也证明着,凡炒作自己到了不可开交的当代文人,最后,除了落一个“万人嫌”的骂名以外,还能剩下什么呢?

21世纪到了,如果能够把上世纪文学界的优秀传统、良好风气、革新精神、求实态度,带到2000年开始的新世纪去,而把那些一说起来就皱眉头的不雅、不洁、不妥、不像话的一切,都留在即将过去的旧世纪,让其成为历史,倒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但是,有这个可能吗?谁知道。

不过,说真的,“文章得失不由天”,读鲁迅这句箴言,至少能多一点清醒。

同类推荐
  • 纪伯伦全集:蓝色火焰

    纪伯伦全集:蓝色火焰

    《纪伯伦全集:泪与笑(散文诗)》收集了纪伯伦三部经典作品《泪与笑》《暴风集》《珍趣篇》,泪与笑、生与死、灵与肉,所有都是对立面,人生就是在这个充满各种对立面的世界中度过。纪伯伦以超越哲学家的深邃思索,用文学家的悲悯情怀写出对世间万象的解答,这是纪伯伦自己的天问也是代苍生而问,读这本书已经不耽美于它的文字,尽管文字依然很美,但吸引你的一定是其中充满人生解惑的哲思。不敢说本书是人生的导师,但绝对会在你陷入人生困境的时候,意外地给你点一盏温暖的心灯。
  • 关于温柔的消息

    关于温柔的消息

    现在每在日落时分,我站在窗前,看着黄昏中灰尘滚滚的大街上,人们表情各异地拥挤着向前奔走,我内心就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想问人群中的某一位,是否有时间坐下来读一首诗或听一支古典歌曲,我常常为自己这种古怪的想法而脸红,不知道是自己堕落了或是别人堕落了。
  • 小说法

    小说法

    《小说法》与当下国内许多优秀小说有着紧密的联系,它发现了小说家在创作时的思考路径和秘密,所以《小说法》不是一本小说评论集,也不属于文学理论的范畴,它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指导小说创作的教材,33篇文章深度解构当代国内优秀小说,告诉阅读者如何深刻理解小说家们的描述语言,告诉创作者如何巧妙设置故事的时间、地点、人物。《小说法》对所有志向、喜爱小说创作的人来说,都是一本实用性很强的书。《小说法》由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所长孟繁华作序、推荐。
  • 中国现代文学论丛(第八卷第1期)

    中国现代文学论丛(第八卷第1期)

    本书包含论文17篇。论题涵括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最新成果。其中杨四平文论述了中国现、当代文学在海外的译介、传播与接受问题,倪婷婷文解读了华裔美籍作家韩秀的作品。张竞生的性话语建构,黄震遐的诗剧《黄人之血》,以笑舞台为代表的文明戏。“南国诗人”田汉在20世纪30年代的转变,论述非常有新意,提供了重新认识这些艺术形象的视角。阮南燕的论文尝试以西方当代理论来解释“十七年”时期革命历史题材的话剧创作,而彭宏对中国的“柯南道尔”程小青的侦探小说在进入新中国之后的创作转向的解释则是一种实例,以具体的作家和文本分析来论述政治的意识形态对文学家创作的影响。
  • 宋词鉴赏

    宋词鉴赏

    本套丛书本着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原则,逐步引导青少年学习国学,掌握国学,热爱国学,直至将其发扬光大,辉耀千古。它是青少年学习国学的版本,非常适合各级图书馆收藏和陈列。
热门推荐
  • 端木乑传奇

    端木乑传奇

    一男子因被出卖,造成万劫不复的处境,但又大难不死,被一强盗救起,后体验人生的,种种不满和悲伤,悟出人生人理,一场一样的江湖就此来临,故事也就此开始,江湖恩怨,生生不息,只因为心中还有一份豪情,从而浪迹天涯,解得千万苦民深渊。
  • 非止人生

    非止人生

    任何生命都不限制于一种形态,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变成任何形态,但付出的代价却不同,就像是一个你非常想像的东西,就在你的面前,你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它。所有的东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所讲的就是一位,成为另一种形态所生存的代价,而又让任何人都觉得怜悯又可怜的一个人所经历的“人生”。(第一次写书,见谅,勿喷。)
  • 怨孽校园

    怨孽校园

    江南的一所普通本科院校里,一起起离奇的死亡不断上演。带给你最恐怖的真实故事,让你聆听内心深处的恐怖战栗。深夜勿读!本书一共三个部分,现在发布的是第一部分“新生”,下一部分是“医学院”,希望大家支持,带给你最真实的恐怖感受!
  • 战神联盟之群魔乱舞

    战神联盟之群魔乱舞

    这是一个混沌的世界——背叛的原因?“你是说,他们背叛并非本意?”梦幻战联从不存在过?“你是说,你们这没有叫梦幻战联的队伍?”卧底是谁?“你是说,我们之中有卧底?”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你是说,妖界不是背后的主使?”……一个个的迷题出现,又有一个个的谜底浮出水面,随之而来的,是他们不愿接受的真相,还是从不曾想过的答案?战神联盟,该何去何从?前篇请看《战神联盟之魔灵万千》。
  • 桃花雨中桃花劫

    桃花雨中桃花劫

    桃花雨中的背叛,让笋儿一夜白头。一场惨不忍睹的浩劫,让修仙界大乱。为平乱修仙界,击杀背叛者,她踏上了桃花劫的征途。
  • 异次元魔兽争霸系统

    异次元魔兽争霸系统

    我就是一小白,写的不好请见谅,有啥问题请告诉我,我改,另外,如果有人强忍着拍死我的冲动把小说看完的,我对他保持12万分感谢。
  • 战极焚仙

    战极焚仙

    地之尽天之墟强者之路,纵然举世皆敌又何妨?正道沧桑,纵然化身为魔又何哀!且看我一指破尽天地万幕,一剑斩尽人神诸邪。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启灵记

    启灵记

    混沌开,天地生,万物有灵。道德经有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 血狮帝

    血狮帝

    好吧,其实就是瞎写写的,练练笔和手法的。哈哈哈瞎写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