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没有遇到太多困难,对方更加是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将粮食运进了蒋府。
他们躲过府里仆人的眼目,在偌大的府邸里,海儿一时不知从何找起。
东方澈仅仅的看了看蒋府的格局,轻易的得出蒋府主人的书房的具体位置。
海儿对他神乎其技的预测惊愕,心中满满的疑惑,又不想耽误他的行动。
在书房里,东方澈随便翻了翻,心里大约有底了,蒋府的主人叫蒋贺军,从书房的信件上能发现,他是北狄军左翼营营主,以往的账簿上显示,这个蒋贺军是如何从小贪逐步变成大贪,随后一卷黄卷任命书引起了他的注意,心底的小算盘又悄然打响。
路上东方澈将事情大概和海儿说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不过心底对他的信任,见他一脸从容,自己也没必要多担忧。
回到李家庄,东方澈自觉没必要向这些乡民多解释,他们当中不乏带有坏心的流氓,幸好李林也是心眼清的,叫来参加商议对策的都是些忠厚老实的。
“如今我们知道无故强加征粮的官员是北狄军左翼营营主,暂时没有显示大将军参与其中,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他的苦心经营公之于众,私吞粮食可是大罪,就更别说他以北狄军的名义征粮,按照北狄国的律法,这营长怕是要株连三族。”东方澈分析。
听见事情能得到处理,一旁的乡民纷纷激动起来。
“可那左翼营营长是大将军的外甥,三族怕是也要牵连大将军,你觉得他会秉公处理?”海儿担忧。
“金钱,权势,名望,这三样对官员而言,其中名望最为重要,特别是军人,没了名望,自然就没了权势,那么金钱也会随之消失,不过眼下未牵扯人命在其中,最好的办法是把事情悄悄处理了。”他本来就无意要将那蒋贺军办了,折了一个贪官,不久便又会出现另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能制衡局面的人物,如此才能万无一失,才是长久之计。
一听,那些乡民可不同意了,“公子您的意思是不追究?那大将军不过三十出头,听说是有北狄国庆王撑腰,才得以坐上大将军之位,这样没有名望之人能是个明白事理的吗?”
更重要的是,他们见识了东方澈的威风,可不能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正愁着多年受到压迫的怨气无处发泄呢。
对于他们的心思,东方澈了然于心,说道:“你们都是要在这片黄土大地祖祖辈辈的生活下去,就算让你绊倒了那姓蒋的,你们李家庄也就成为众矢之的,曾经受过蒋贺军恩惠的麾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可若我们暗中把事情泄露给大将军,就算大将军想要报复,这被征收的十一座农庄,他又能查得出是何人所为,罪不责众,更何况在我看来,大将军未必是个不分事理之人。”
事实上北狄军大将军薛言曾与东方澈有过几面之缘,其他边境都城的大将军或许会贪,他薛言绝对不会贪,那可是北狄国最富有的庆王义子,多少金银财宝没见过,何须贪百姓的血汗钱。
只是要说服他们,必须要将利害分析出来,总不能扬言他认识龙江城边境大将军,倒不如直接表明自己就是东夷国未来的摄政王,南朝瑞王世子。
一直安静的海儿认同他的做法,也是清楚李家庄乡民的想法,如今他们可是李家庄的救命稻草,总会有些不安分的人心里怀着小心思。
“李大叔,阿彻分析得很对,首要安稳的把日子过下去才是要紧的。”海儿劝着,希望他能站出来安抚众人。
李林有些犹豫,他深知眼下占了大好局势,而这些优势都是眼前这对外姓小夫妻带来的,他不如其他乡民的理所当然,只是群情汹涌,光凭他想要说服众人,怕是他没这个能力。
东方澈也对这样的理所当然见怪不怪,“相信我,你们被多收的粮食,大将军一定会如数奉还。”
就算不还,由他出面那也是小菜一碟,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听见他的保证,李林自觉心中惭愧,说道:“公子言重了,一切都听从公子安排。”
原本对他们没有好感,这下才稍微缓和过来,明白事理的人不多了,此番也不算忙得有价值,东方澈暗忖着。
入夜,田野里传来吱吱声,有一阵没一阵的响遍整个夜空。
东方澈拉着海儿,关紧了大门,悄悄的将一块对折的绢布递给她,交代道:“你把这块绢布送去给薛言。”
“何故不用纸写?”海儿问道。
东方澈眼一睁,手一摊,“哪来的纸?”墨水险些都找不到,更别说纸张这种名贵的东西。
海儿一时羞窘,自觉自己还是有些迟钝,日后得好好向他学习才是。
她收好绢布,正要离开之时,东方澈将她的脚步唤住,“你就不想看一看?”
“我相信你的能力。”海儿露出笑颜。
东方澈眼眸一亮,只觉得心花怒放,目光不舍的盯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底下。
海儿刚离开不久,东方澈便将九禁卫召唤出来,吩咐道:“你去帮我一路上保护好她。”
“公子不是说海儿的武功在属下之上?而且这样的小事交由属下去办即可,何故要让海儿姑娘冒险。”九禁卫自是特殊的,旁的禁卫可不敢对他的命令带有质疑。
东方澈瞟了眼,脸上不耐烦,“事后若她问起,我要如何圆说?难道要说有神仙暗中助我们一把,托梦给薛言听,告诉他蒋贺军的劣迹?”
一听,九禁卫木纳的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又说:“属下觉得,公子还是把您的真实身份告诉海儿姑娘吧,免得将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东方澈一怔,无奈的捏了捏眉心,“你这人呐!不说话的时候能急死人,一说话的时候总能气死人,少说一句你会死吗?”
“属下知罪。”
东方澈不耐烦的挥手驱赶,转过身走回床榻。
夜探军营这等小事自然难不倒海儿,如入无人之境般,只是她的脚步顿住了,柳眉蹙起,显得困窘,阿彻可没有交代大将军的营帐是哪一处,她该怎么做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