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儿一怔,脸上顿时羞红,“我的意思是说,此番我下山的主要原因,是要向义母了结我和东方澈之间的婚事,”
“这怎么可以!”东方澈收起陶醉,心中被不悦占据了,罕见的对她怒目。
“为何不可以?幼时我因他而险些命丧黄泉,欠他的已然还清。”
忆起那时,自己大难不死,醒来却发现海儿不见了,他多年苦苦追寻,甚至不惜多次独身跑去南朝只为要一个答案,总算是得知她还活着,那时起他就发誓,在自己未能给她一个安定的未来前,绝对不能带给她伤害,否则他哪能忍耐十年。
虽说现在他的处境也并未一片光明,可禁不住家中老母不安分的多管闲事,这才让他不得不赶来接她,深怕彼此就此错过。
“……他也是有苦衷的啊!”他为自己辩解。
海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苦衷,身不由己,课业繁重,这些原因我通通可以理解,可十年了,只语片言都不曾传来,恕我无法理解,他许是心里头已经有别人了,记得倩倩也是与我们一同长大,她自小善解人意,对阿澈更是百般迁就,偶尔我还会强迫他专心课业,相比之下,倩倩更深得他意。”
“谁会对张莲花心动。”那无害的外貌,内心如蛇蝎,想起她就觉得心底发寒。
海儿心头一抖,原只是想要试探,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张倩倩的小名。
“你当真是东方澈?”
“不,我不是!只是听他提起过。”东方澈脱口而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承认吧!谎言扯多了,将来可没法圆说了。
海儿一顿,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深沉,对他看似逻辑通顺的话语带有怀疑,又一时拿不出实质的证据来反驳,“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
东方澈快速转了转脑筋,表现得从容,说道:“还能是什么关系,自然是要好的兄弟!我们的名字都是同音字,父辈又是密不可分的主仆,你觉得呢。”
心底的怀疑稍微放下,海儿也不确定,毕竟她很少会打听长辈的事情,“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你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他已经陷入恶性循环中,内心的两方势力仿佛在争斗。
海儿蹙了蹙眉头,随后微微点头,确实没有欺骗的理由,这也是她一直相信他不过是同名的其他男子罢,心头仍止不住的狂跳,若他当真是东方澈,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怒火,他这般费尽心思,对自己定是还有情意,不禁因为这样的想法又加速了心跳,小脸嫣红。
看不明她脸上的嫣红是喜是怒,东方澈趁机转移话题,“就是这弟弟的称呼,你心底知道就好,还是别常挂在嘴边。”
也不难怪她会怀疑他的身份,实在是他和自己认识的东方澈实在太像了,就连纠结的问题也是相同的,她调整好心态,且看他意欲何为。
“严格来说,你确实是我弟弟。”这些话换作是幼时,就算是她也会因此受他责怪。
果然,他剑眉一竖,怒了,“我怎么就是你弟弟了!”
海儿分析,“细算你应当比我要小三岁,竹叔叔应该是义母从北狄国脱险回去后才成亲的。”否则瑞王爷哪来的心思替贴身侍卫办婚事。
竹青之子本尊竹墨玉确实是比她小三岁,可他不是,他顶多就是和海儿同年,最多不超过365天,算不得小一岁!
他严肃着俊庞,说教的语气说道:“一个姐姐带着弟弟走南闯北的,你觉得合理?而且让有歹心的人听了去,指不定要谣传。”
“谣传什么?”
“你一会假装我们是夫妻,一会又声明我们是姐弟,这还不足以让外人奇怪的。”
“我当时觉得,与薛言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也就没多想。”就是不想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费心思撒谎。
这个理由倒是可以接受,只要她对薛言没那个心思,自己也无须慌张。
许久见他没再说话,海儿也不再纠结,心情缓和过来后,又觉自己方才的行为太过分了,于是关怀道:“方才没打疼你吧?”
疼啊!可你又不疼,怕会引起更多疑问,他委屈的忍气吞声。
“娘子,快睡吧,别折腾了。”东方澈说着顺势将海儿推到床边。
海儿止住脚步,柳眉一挑,扭过头意有所指的盯视。
瞧她担心的,就算自己有这色心,那也得她同意才行,东方澈眯眼一笑,“你辛苦了,你睡床,我睡木板凳就好。”
“嗯。”
嗯?她还真狠心!他在心底嘀咕了声。
待安静下来,海儿耳边的心跳声仍不绝于耳,原先的怀疑在大胆的将他和自己心中的东方澈重合,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又在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所谓惊喜,通常只有惊少有喜。
她偷偷扭过头看了看,只见东方澈在细长的木板凳上如虫子一般蠕动,看似不太舒适的样子,这不禁让海儿抿嘴一笑。
一连几日过去,李翠从军营的方向回来,脸上仍是愁容,看见东方澈正在和李小花斗眼,如获希冀的加快脚步。
“你叫我娘子做姐姐,自然就要叫我做姐夫,为何不叫?”
“姐姐将来要嫁给一个既伟大又英俊的男子。”
“我不伟大?我不英俊?”东方澈怒目,蹲在地上和李小花对峙,揪着她染着高原红的小脸不放。
李小花吃痛的拍打着他的大手,哭唧唧的嚷着。
海儿从厨房里探望,一看,立即放下手上的锅铲,跑出来制止,“阿彻,你怎么和一个孩子较劲呢。”
“她羞辱我。”他委屈的诉说。
海儿连忙从他的手上将李小花救出,“一个孩子懂怎么羞辱,童言无忌。”
“你这是默认她说的是大实话?”
海儿一怔,她还不清楚他们的争执,只是再怎么也不能打小孩,“孩子是要教育的,怎能动不动就上手教训呢!”
“我幼时不听话,我爹还不是将我狠揍,我坑过半声没?”他七尺英挺身姿,生起气来和孩童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