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二姐,四寨主的房子被村里沒收,成立了剧团,现在剧团解散了,我请舅舅出面跟村干部协啇,卖给我们,创建《双美书画社》,这是我们的产业。
二姐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又蹦,又跳。亲爱的,我们不仅有了书画社,而且还有了家,意义很重大。小老公,你真有头脑,我高兴得又要失眠了。我妈和哥嫂自私贪婪,势必抢夺我们的书画社。为了扫清创业道路,我要考验他们,你只做旁观者。
我们回到家里,二姐立即召开家庭会议。她说,我宣布几件事。头一件,我们决定成立《双美书画社》,锡美当社长,我当副社长,搞私人企业。第二件,招工培训,按劳取酬,多劳多得,不劳不得。第三件,我们的目的是为人民服务,诚信第一,非精品不卖。
她妈惊慌地要我扶她坐起来,问我,锡美,今天发生什么亊了?是谁得罪二妮了,她为什么说话这么冲?
我把在官庄饭店里发生的亊讲了一遍,她蔑视地说,二妮,你算哪根葱?你当谁的社长?给谁立规矩呀?瞎谝能!锡美马上上学走了,也不用当社长了。我是个废人,那个老鬼不在家,就叫您哥嫂当家作主,领着你干吧,
哎哟,果然不出二姐所料,这个老太婆又亮出封建家长独裁专制的权威了,公然要抢夺我们的画社。我们栽果树,他们摘果子,野蛮到令人恶心的地步。如果二姐屈从了,就不是我老婆了。
二姐缄口不言,就等诚义两口表态,他们也不说话。那好吧,我先说。妈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听妈的话,没有错.哥哥当总统,嫂子当总理,把《双美书画社》改为《义芳书画超级公司》就更大气了。二姐懦弱无能,只能当长工。
哈哈……,哈哈……。老太婆笑得前仰后合的,大叫道,俺张家有书画公司了,要发大财了!
二姐终于忍不住了,怒喝道,甭笑了!你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见利忘义,见东西就抢,极端贪婪自私,跟谁也不能共事。锡美在城里上学,我跟他去开书画社。
她一瞪眼,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死妮子,竟敢数落老娘,想造反吗?想拆张家的台吗?你哪里也不能去,就在家里老
老实实地给我们画画挣钱!
二姐痛心地说,张家有台吗?如果有台,这台是谁搭起来的?是哪个没良心的要拆台?张心计是个不懂文化艺术的大老粗,他吃喝嫖赌不走正道,居然不顾我的死活,勾结吴事非出卖我,他配做人父吗?配当领头人吗?一到关键时刻,你就出坏点子害我,上一回我差一点被你们害死,现在又要拦路劫持我,你啥时候才能放过我?书画是文化艺术,画什么,怎么画,你懂吗?如果再胡搅蛮缠,我出嫁后,就不回来了。不是我狠心,而是你一味地把我当成发财工具,搅得我们什么都干不成。我婆婆从来不计较钱的事情,她没想着叫我为他们去挣钱。她总是鼓励我说:“孩子,认准的路,要坚持走下去,别回头,妈支持你。”你若像我婆婆一半讲文明,讲道理,就好了。锡美和我是《双美书画社》的缔造者,画社是俺俩的私人产业,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想培训一批人,走共同富裕的道路。锡美走了,照样指挥我经营管理。我结了婚,就是陈家的人了,我要供丈夫上学,生了孩子,要雇人照顾,一家三口的日子怎么过,你替我想过吗?我们创业的目的,是拥有丰厚的产业,使子孙永远有幸福日子过。如果一辈子光替你们当牛马,到末了,自己仍然是个穷光蛋,不是白活了吗?俺俩有这么傻吗?你怎么只有钱心,没有爱心?怎么只利己,不利人?这种霸凌主义的思想作风,会造成众叛亲离的。若不彻底改造,将来到手的幸福,也会被你毁掉。你不信,就走着瞧吧。
不是二姐说话重,而是她的心被他们彻底伤透了,她哭得很伤心。她妈仍然火上浇油,厉声说,年五更里打兔子,有它过年,没有它也过年。你出嫁,就别回来了,我们压根就没指望你。
诚义终于说话了,妈,你把妹妹当成张家的摇钱树,就是错误的。她结婚生孩子,组建家庭,为什么还要为我们做马牛?这种亏心事我们不能做。妹夫教我们刻字挣钱,又教我们画画挣更多的钱,如果没有他的无私教诲,我们只会撸锄杠,打牛屁股。他们成立书画社,招工培训,带领大家共同走富裕的道路,是光彩行动,是完全正确的。你疼儿子,伤闺女,就等于往外驱赶妹夫和妹妹,他们一气之下,丢下我们不管了,就把儿子害苦了。你知道吗?我们的摊位只要有妹夫和妹妹在,人气就特别兴旺,生意就特别红火。今天我一个人守摊位,连一个找我刻字的人也没有。名气就是金字招牌,砸了牌子,就等于断了财路。我们什么也不懂,怎么当家作主?不是我妹妹夸婆婆好,陈阿姨如果像你这么自私自利,能把一对大金镯子传给二儿媳妇吗?请你全心全意地支持妹夫妹妹的创业计划吧,不懂就别瞎捣乱。你的冷言冷语,已经把妹妹和妹夫的心伤透了。如果贪心不改,必被他们抛弃。
嫂子温情地劝二姐,妹妹别哭了,妈老了,不懂得创业的艰难。我和你哥也想创业,但是我们什么也不懂。你们有本事创业,妈却把创业权夺过来交给我们,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她说的不对,你就原谅,因为她是妈妈。我和你哥在你们的指导下搞绘画,也得依靠你们往外卖,否则,谁买两个无名小卒的画?这可不是靠耍嘴皮子,发脾气,能办到的事情。
大舅哥两口子总算把亊情看透了,说出了良心话。二姐不哭了,她妈却呜呜地哭起来,哭够了,就说,我是个标准的老废物,把闺女和女婿的心都伤透了。孩子,原谅妈吧,我以后再也不瞎掺和了,听女婿女儿的话准没错。
二姐叹了一口气,不屑地说,俗话说,山难改,性难移,你和爸五十年形成的自私自利的人生观,是很难改造的。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为了依附我们圆发财梦,不得不把私心暂时地隐藏起来。一旦有了占便宜的机会,就会张牙舞爪地跳出来,翻脸不认人,做出令人不能容忍的事情。到那时,你们会被到手的幸福生活,无情地抛弃的。
她妈气炸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妮子,居然腌臜起老娘来了。坦白地告诉你吧,老娘吃定你了,你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你出国,也得带着我们,想甩掉我们,没门!
哈哈……,二姐冷笑道,张陈两家根本不是同路人,关系好了,常来往,关系不好,少来往,各走各的道,各过各的日子。过了三代,血缘关系远了,就基本上断来往了,你没有理由吃定我们。锡美可不是等闲之辈,理想远大得很。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是有计划、有步骤地培养我,武装我的头脑,现在已经把我领进艺术的大门。我们将以书画艺术为突破口,奋力拼搏,道路越走,越宽广,产业越做,越大,资本越积,越多,农村决不是我们的久居之地。根据国家政治形势的发展,我们出国开公司,也是很可能的。把你带到城里去就不错了,哪能让你再跟到外国,去搂钱,去捣乱,搅得天昏地暗呢?别做春秋大梦了。
我老婆不但目光远大,雄心勃勃,而且信心百倍,豪情满怀,她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为有她这么一位明事理的贤内助,异常骄傲。我不能让她跟赖皮老娘无谓地争执下去,马上制止她道,二姐刀子嘴,豆腐心,不要再跟妈妈说气话了。
诚义说,为了庆祝双美书画社的成立,旭芳煑猪肉,我宰鸡,熬汤,锡美收拾魚,炸糖醋鱼。
二姐要下厨房帮忙,旭芳开玩笑地说,您娘俩累一天了,快躺床上歇着去吧,厨房的活归我管,你只管操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