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没有去孟府接人,而是在酒楼里等着,一边吃着酒楼里的点心,一边看着曲目
等了一会,孟玮奇带着孟青璇过来,行完礼,于江绾身边落座
“孟兄有什么喜好吗?”江绾合上曲目本
孟玮奇这号人喜欢的是去戏楼听戏,几里哐啷一通响才热闹,一比起来,小曲就显得哀怨了,其实曲调都差不多,就是词不同,不过是老百姓图乐呵的小把戏,要不是江绾邀请,他才不屑于听东家长西家短,别说是孟玮奇,就连中江城里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也不喜欢听这类东西,咿咿呀呀的催人困倦
可他不好在江绾面前讲这些,只得说“二公子喜好什么,便听什么吧。”
江绾眼睛一眯,笑了,对着孟青璇问“那孟小姐可有什么想听的?”
突然被点起来,孟青璇脸马上红了“没有……”
“那就唱我刚才点的吧。”江绾将曲目放在桌子上,塞了一个银元宝给酒楼的伙计“让她们唱的大声些,唱的好二爷还有赏。”
楼下的人咿咿呀呀的唱着,江绾坐在楼上踮起一盏茶细细品,闭着眼睛,不再看周围的人
“有道是,城中公子高高坐,边城小兵无骨存。有道是,男儿莫投穷人舍,穷家唯有独子住,一朝战起去便无。劝你来世要做便做那高高主,富贵安宁一生福……”
楼下唱到这里,孟玮奇已经一头冷汗,这哪是戏词,简直是状词,去看江绾,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打着节拍,似乎没有听出什么
他便硬着头皮接着往下听,江绾的声音骤然响起,刚落下去的冷汗又起了一层
“孟兄,这小曲怎么样?”他睁开了眼,仍旧挂着笑“这是我在北边听得的新曲。”
“北边……北边常年有边境之争,战事多起,百姓们自然满心怨言……”孟玮奇不知江绾此番话是为何意,只能囫囵着答
江绾笑了笑“孟兄错解了,江二并非责备,而是惋惜。”
“惋惜?”
“家里只有一个儿子,战争一起,便有去无回。边境的士兵尸骨无存,他们眼中的王公贵族却悠闲地享着清福。孟兄,你说,这是为何?”
孟玮奇明白了,边境离中江甚远,那里的百姓感受不到朝廷的庇护,以为朝廷无所作为“所以,臣明日上奏,请派臣子前往边境,巡查安抚,以昭王上大恩。不知公子,觉得何人可用?”
“四公子。”
孟玮奇抬起头“这?”
“我们已经结为姻亲,此时最好避嫌,不好我亲自去,我也没有合适的大臣可以指派。四公子一直安然处世,你举荐他不会有人起疑。若他此番能够立功,我们也算是多了一个帮手,还能分散一点朝臣的注意。”
“是。”
“听说,南江府尹赵满锦有意扶持我大哥?”
“正是,他是王后的表亲,更是王后的父亲提携起来的,自然向着大公子。不过大公子似乎还没有上心。”
“趁着大哥没有上心,把他换了吧。”江绾喝了一口茶“南江,是个好地方,也是个管不住的地方,该放个放心的人去。”
“公子以为?”
“四弟府里有个人,名唤李临君,他是个有才之人,可以一用。”
“若是臣向开口,岂不有人会怀疑到咱们和四公子的关系?”
“不急,等四弟的事成了,自然不用咱们开口,你只需要迎合一声。既然你掌管着地方官员调动,你说话父王是会听的。”
“还是公子周全。”
江绾叹了口气,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痛惜“孟兄,这各地时兴的小曲,何日才能曲曲和乐,字字欢喜。”
“玮奇也不知道,但那日必定是贤王当政,为民谋生。”
江绾笑了笑,看向一旁一脸疑惑的女子,眼里竟出现的是另一张明艳的脸,他赶紧转过头继续看楼下“孟姑娘,二爷的脸好瞧不好瞧?”
孟青璇被他调侃的脸红,他却接着说“若瞧不仔细,不如坐近些。”说完指了指自己椅子边“靠过来。”
鹿鸣会意,走到孟青璇身边“姑娘起身,我们公子这是在让你挨着他坐。”
孟青璇羞答答起身,鹿鸣把她的椅子挪到紧挨着江绾的位置,她才缓缓落座,身边的江绾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去,闭着眼睛接着听,他的手指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下一下敲着,两个人的椅子挨得很近,孟青璇也能感觉到椅子的振动,,一下一下,好似敲在她心上
孟玮奇察觉出自己今日过来的任务已经完成,这里已经没有自己别的事了,便识趣的起身行礼“臣府中还有事务处理,这就告辞了,至于璇儿,还请公子多多照顾。”
江绾睁开眼,瞧了一眼红着脸不敢看自己的孟青璇,继而看向孟玮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