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各房族人在统一意见后,眼见会议只聚不散也只是徒耗时间。因此,几个长老商量几句之后便招呼众人散了。吴望见现场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便打算跟着众人一同离开。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之间,他失落了。看着熙攘的人群皆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前程是多么危险,也似乎明白前几任为什么没有坚持就都离开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为自己的未来深深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迈开步子,村长吴忠又把他给喊了回去。
“小吴啊!火烧宫的条件差得很,这一点你应该看得出。实际上我也着急得很,我想做点实事来改变这里,但是我需要帮手,我希望你能吃得了苦,坚持下来。”
吴望见村长一脸真切,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没啥大本事,但我有这觉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日常三餐的事,我会让人安排。行,你先回去休息,有空了再聊。”村长拍了拍吴望的肩膀让他先走。不过,走不了几步,他又问道:“对了,昨晚是我疏忽,你晚餐怎么解决的?”
吴望对此腼腆一笑,回道:“给人请了一顿。”
“哦!是谁?你倒是融入得挺快的,这点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村长好奇地问。
这下可把吴望难住了,急忙说:“嘿嘿,饿得慌,还没深入了解呢!”
“不急,慢慢来,你已经做得不错了。”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如此一来,吴望怕露馅,忙说:“村长,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辞了村长后,吴望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宗祠。此时,屋外太阳已是日上三竿,而巷子里早就没了人影。就刚才说话的那一会功夫,没想到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居然走得这么快。这其中的原因想必是昨晚熬夜的缘故,大伙归家心切了。一想到这里,吴望自己也是心力交瘁。因此,他四步并作两步走,马不停蹄地往回赶,想饱饱吃一顿再美美睡一觉。很快,他又踏入了栖凤第的门槛。然而,眼前的怪象却又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一进的门厅原先不仅宽敞,而且各式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如今,再次看见,却发现东西散落一地、凌乱不堪,就跟遭了贼一般。这般粗鲁的手段细想之下倒是像之前劫匪的风格,会不会是他们一路跟踪到了这里!吴望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情急之下,他想要大声呼救。可转念一想,他还是保持安静克制了。他未曾不知道,这里空荡荡的荒无人烟,有的也只是他自己,喊了也白喊。另外,如果以对方的人数进村必然会引起村民的警觉,而此时风平浪静,似乎自己所想的可能性不大。权衡之下,他见治保会房间里的桌子上放着两根短棍,便顺手揣上以作防身使用。有这东西在手,吴望的内心稍稍安定了一点。在小心翼翼寻了一遍而又一无所获之后,他将目标放在二进的厅堂里。意外的是,二进的厅堂依然一无所获。
如此一来,最后的目标也就是三进的厅堂,有无意外皆在此处有个结果。吴望因为有了早前的经历,所以心里此时也有了芥蒂。如果他贸然出击,恰好撞到对方贼人的枪口上,那岂不是自找死路。因此,出于安全考虑,他悄悄地伸出个头来想探一探情况,可诺大的三进厅堂里也是静悄悄一片。屏吸静气观察了好一会后,吴望见没什么动静才大着胆子摸了出去。先是左厝手,接着右厝手,结果两边除了一张桌子上的食物完好无损之外,其余都被翻箱倒柜了,那混乱的程度不亚于鬼子进村。
“咻-----咻-------”
站在空荡荡的天井里,吴望突然听到一种奇怪而又熟悉的声音。侧耳细听之下,他发现这声音是从自己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吴望心里顿时一紧,赶紧闪到门边上埋伏下来。他记得房间里窗户昨天已被自己打开,所以此时里边的环境还算敞亮。听着没有动静,吴望故伎重施,再伸头猎取情报。就这短瞬的几秒时间,吴望借着窗户的光线迅速将房间扫了一遍。
“书桌,没有。”
“椅子,没有。”
“床------------”
吴望的眼睛像定位器一样快速扫描、分析、解读、判断,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取最正确的情报。最后,他将目标锁定在福寿床上。曾记得,床被因一袋食物而堆状隆起。如今,福寿床上的床被却是呈长条状。一眼看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被窝里有人。
“会是谁在我的床上!”
吴望的大脑迅速开动着,搜索着可能出现的每一个人。可是,除了几位有一面之缘的村民外,他实在是想不到有谁的关系会亲密到能躺上自己的床。
“莫非是此房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吴望的大脑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来。
假若事实真是这样,那自己昨晚消灭的火腿还有零食就真的不是无主之物了。不问自取,是为贼也:鸠占鹊巢,是为盗也。一想到这里,吴望瞬间不得不为自己可能面临的后果而担忧。
“这下该如何是好!假若我说东西是猫吃的,被窝是猫睡的,应该能推脱得了,说不定人家还得感谢自己替他照顾了房间。”
吴望的内心盘算着如何应对主人家的质疑,从实际情况来看,这两个借口的成功率很高。一来是有黑猫这个挡箭牌,二来是自己没留下什么痕迹。
“不对!我的包呢?”
吴望在这当口上突然间想了起来,他立马张目四望,可一点影迹都没见到。
“莫非在房间里。”
吴望的内心一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犹豫一阵之后又探出头去观察房间里的情况。
“真的在床上!”
就是这么一个心眼,吴望站在门口上远远的看到自己的背包静静的躺在床上的角落里。
“这-------”
吴望瞬间就焦虑起来了,如果此物不能顺利取到手,那么等到对方醒来,自己肯定是有口难辩了。一番思虑过后,吴望现下不得不走一步险棋。他一看对方向内侧卧睡,又是鼾声如雷,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瞅着这绝好的机会,吴望蹑手蹑脚悄悄进了房间里。因得昨天的经历,吴望对房间里的结构格局有一定了解。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三脚两步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福寿床边上。此时离得近了,他才看清了对方的背影。乍看之下,他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无奈时间紧迫,已是容不得他多想。吴望一看对方依然熟睡不醒,于是他便大着胆子伸手去抓背包。
“大胆小贼!竟敢偷你爷爷的东西。”眼看东西就要到手,不曾想那睡着的主人家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吴望的腕子,大声喝道。
“我------”吴望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才好。
结果,主人家不等吴望辩解,他一个起身扭手,竟将吴望反扣在身下。吴望对此猝不及防,一下子疼得哇哇叫。
“大爷,自己人,我叫吴望,村长叫我来住这里。”吴望狼狈嚎叫道。
主人家一听此语,立马将手松了,惊讶说道:“是你!这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吴望听得声音熟悉,但此时哪里顾得了许多,对方放手后他只管狂甩活动,他只觉得自己的皮肉和关节火辣辣地疼,那痛楚就好似要断了一般。
“不好意思!纯属误会。”主人家一见自己闹了乌龙,一边赔礼道歉,一边扶着吴望赶紧入座。
“是你!我靠。”吴望这会总算是面对面看清对方的模样了,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头天晚上意外碰面的李九天。
“失礼、失礼,少安毋躁。”李九天嬉皮笑脸地赔不是。
“我给你来一下这样的试试,有这么待客的么?”吴望越看越生气。
“这怨不得我,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李九天解释道。
吴望一听此话,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说:“你打人还有理了呢!”
“你还别不信,你这屋里遭贼了,我假意睡觉,实际正给你看包呢!没想到却是抓住了你!”李九天双手一拍,无奈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吴望倒是想起外边那混乱的情况来了。假若事实真的是这样,那李九天这乌龙之举倒是可以原谅。想到这里,吴望内心的气顺了一半。
“你说你这觉睡的,我也以为进贼了,要不是我大意,我一定用这腰上的短棍抡死你。”吴望说完拍了拍腰间上别着的武器。
“行行行,你厉害!我不跟你斗嘴。你都说说,你跑哪里去了?一宿没回来,整个早上也始终不见人,你看看现在太阳都老高了。”李九天关心地问道。
吴望对此摇了摇头,回应道:“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讲不清。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先给我吃,我快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