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气体制造幻觉,这招还真歹毒。不过,老子也算是真切的体会到活着的感觉了。”李九天边喝边想,望着眼前这模糊的世界,内心突然感到莫名的惆怅。
“对了,还有游晓星这小子。”
还在喝酒中的李九天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急忙忙收好了酒壶后,就匆匆地向栖凤第的大门跑去。不料,去到那里一看,只见大门紧锁,到处黑灯瞎火一片。
“小兔崽子,快开门,你李爷爷来看你了。”
李九天扯着他的破嗓子边敲边喊,嘶哑的声音和古老的门扣声在寂静的雾夜里十分刺耳。换做正常人的入眠,此时早已在美梦中被吵醒。然而,厚重的大门那边却始终沉默无声。
李九天忽觉自己做法不妥,便改口道:“喂,游晓星,是我李九天,快开门。”
声音依然洪亮,门前厝角头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受了惊吓“哗”的一声从黑暗里飞走了,可大门那边依然静若死水。
“这有点不对劲,可不能这么等着。”
李九天边说边从自己的后腰摸出一把小刀来,他平声静气地对着大门上的缝隙一阵撬动后,大门最终缓缓地打开了。看着里边也是漆黑一片,李九天并不畏缩。他心想自己的踪迹刚才已经暴露,此时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走进去直捣黄龙。一来敲山震虎,二来出其不意,可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因此,他一脚踹开厚重的大门,直接大步闯了进去。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
李九天提着酒葫芦边走边念,威风凛凛,全然不顾村委里边的情况,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靠自己一身本事在随机应变。他一进疾如风,飞沙走石;二进徐如林,疏影横斜;三进不动如山,傲然挺立。一路上畅通无阻,让他顺利直抵村委腹地。
“奇了怪了,莫非在房间里。”
李九天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一脸疑问。他对此没有做出丝毫的停留,又迅速奔往游晓星的房间。就在他进房开灯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让李九天自己也是吓了一跳。那游晓星就像一个断了线的傀儡木偶一样,仰着头、半垂着身子以一个奇怪扭曲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桌椅旁,而他的双眼此时睁得老大,且莫名其妙地直瞪着前方看得入迷。
“小游,你在做什么?”
李九天想起自己刚才的经历来,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果然,游晓星没有给予回应,他依然目视前方,保持着那个奇怪而又扭曲的姿势。
“小游!”
李九天上前拍了他的肩膀,可游小星依然毫无反应,他整个人就像是因为时间停止而被定住了一般。
“莫非他还陷在自己的幻觉当中。”
李九天回想刚才自己的所经历的种种,他断定游小星也是照受了同样的祸害。一想到这里,李九天顿时不得为游小星捏一把汗,因为幻境中所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真实。就在这时候,游小星突然双眼圆睁,脸露难色,表情相当痛苦,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极度恐惧的东西。
“快醒醒,那都是假的。”
李九天摇着游晓星喊道,可对方却像是入魔了一般,根本不为所动。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时不知所措。
“对了,蜡烛!”
李九天恍然大悟,他想起自己破解对方幻术的方法了。因此,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蜡烛。只要他找到蜡烛,那么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李九天急忙忙四下寻找,把屋里的墙角和桌下都翻了个遍,可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不可能啊!怎么会没有。对,关灯。我这脑子哟!”
李九天脑袋一拍,赶紧去把灯关了。可是,熄灯之后,房间到处漆黑一片,连一点光亮都看不到。
“不可能啊!这不符合常理。”
李九天越想越糊涂,最后他干脆原地盘腿一坐,认认真真地观察起来。黑暗中,游晓星在发着痛苦的声音。李九天虽想排除干扰,但他的注意力始终不自觉受到影响。紧张之余,李九天拿起酒葫芦猛喝了几口,算是给自己慌乱的思绪定了神。果其不然,几道黄封下肚,李九天的心境立马平和了下去。如此一来,他总算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感受来自黑暗的危险了。很快,李九天就从房间里潮湿的空气中捕捉到一丝特殊的香气,那味道与自己早前闻到的别无二致,只是相较之下要淡很多。
“在哪里呢!”
李九天细细地感受它的来处,他意识到目标应该离自己不远,可纷繁杂乱的气味让自己一时无从下手。这时,他灵机一动将酒葫芦的酒倒在自己掌心内,双手反复搓弄过后,迅速平摊在自己的膝盖上。这一方法,让他很快就感受到空气中气体轻微的流动。
“自上而下,自内而外。”
李九天闭着眼睛自言自语,他的思绪游荡在存在可能的各个角落。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早前的一段景象,那就是自己从宗祠门前经过时,似乎有个黑影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莫非是在后窗!”
李九天忽地睁眼去看,可那里却是漆黑一片。他带着一把椅子起身去开窗,可窗板锁得死死的。仔细一摸,发现槽里居然卡着钉子。然而,也就这会功夫,他发觉此处的香气较为浓烈。李九天不敢怠慢,他迅速拔除钉子后,“唰”的一声就将窗板拉开了。几乎同时,一朵明亮的小火苗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呼!”
李九天一个短气就将其吹灭了,只剩得一缕白烟直冒。
“怪事,怎么对流这么弱。”
李九天边说边伸手去摸,他意外发现窗外居然还封着一层纸皮。如此手段,李九天瞬间就明白了怪人的别有用心。他的手稍微发力,一下子就将纸皮全部扯了下来,窗外世界一片白茫茫又重新显露了出来。
窗户再次开放,蜡烛得到妥善处理,山村里的新鲜空气一下子又充满了小小的房间。李九天回过头来又将电灯点亮,整个房间此时温馨一片。他上前查看了游晓星的情况,尽管对方此时未醒,可他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
“就快醒了。”
李九天抱着酒葫芦在游晓星面前的桌子上坐了下来,眼见平安无事,他又不自觉地喝起了自己的小酒。然而,长夜漫漫,他自己一个人也难免犯困。时间,不知走了多长。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他忽听得一声尖叫:
“哇-------你是谁?”
“淡定。”李九天打着哈欠直说道。
“是你!”游晓星面带惊慌。
李九天知道他的心思,忙说:“不要误会,我是受村长所托过来看你的。刚到这边时,我就发现你沉浸在幻觉当中。”
“幻觉,可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我现在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真实的了。”游晓星说这话时一脸疲惫,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所以,当村长问你碰上了什么困难时,连你自己也无法说清楚了,是吧?”李九天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游晓星点了点头,他整个人此时似乎心有余悸。
“能跟我说说你近期碰上的情况吗?是不是有个头戴寿帽,身穿长衣,手中拿根竹杖吊着个灯笼的怪人在缠着你?”
“你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游晓星十分疑惑。
“因为我也跟他猜了灯谜嘛!而且我还赢了。”李九天面露得意之色。
“这么说,你没有体会过那些生不如死的惩罚?”游晓星噤若寒蝉。
李九天轻松地摇了摇头,说:“断了一条胳膊,不过,对方也被我整得不轻。”
“如此说来,你有办法对付他?”游晓星好奇地问。
“对付说不上,只是侥幸获胜罢了。”李九天说。
“哦!”游晓星发出一声,似乎很失望,而后又问道:“他到底是谁?是人是鬼?”
“这个我不清楚!你能说说你这段时间的经历吗?说不定咱们可以揣测一二。”李九天又强调了一遍。
游晓星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从我主持规划开始那晚,我就在栖凤第门口碰到一个猜灯谜的怪人,当时因为好奇所以就玩了一会。不过,从那晚起,无论我自己愿不愿意,我都发现自己总是会跟那个怪人在一起猜灯谜,而且一旦猜错了就要遭受痛苦至极的惩罚,好几次我都感觉自己死掉了。可当第二天天亮,生活又恢复了正常。我起初以为是做梦,可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以至于后来我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啊!那我会跟村长反映的。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村长也希望你能安心地留下来发展村子。”李九天说起来信誓旦旦。
“这个我看不必了,因为我想通了。”游晓星无奈地笑了笑。
李九天一时惊愕,忙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明天就写辞职信,当然我不会说这个,为了自己也为了村子的未来。我希望这事你知我知就好了,说出去没人会信的,空口无凭,反而可能落个疯子的名称。”游晓星此时的笑容很轻松。
“我们一定能够妥善处理此事,请你再好好考虑。”李九天说得很诚恳。
“我考虑得很清楚了,你不必再劝。”
游晓星的语气很坚定,看来他真的是下了决心。当他看到窗外投进朝晨的第一缕阳光时,他脸上的笑容是笑得那么轻松。
在那当天里,村长依然对他进行了极力挽留,可游晓星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了。李九天对于猜谜的事情也变得守口如瓶,他认为游晓星的担忧是对的。在游晓星走后,他自己也去过怪人摔下的地方调查,可什么都没发现。至于窗户上留下的那一截蜡烛,他自己重新做了实验,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其中的原因,想必是缺失了什么环节,所以才无法触发人体神经产生幻觉。所以,这件事到了李九天这里就被他隐瞒了下来,在吴望知晓之前,他一直从没向外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