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唤拂晓,头顶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栖凤第屋顶上雍容华贵的嵌瓷在晨曦中散发出金色光泽。
“天真的亮了!”吴望呆呆地看着天色。
尚未搞清状况的李九天仅凭经验就判断他是被鬼迷住了,于是毫不留情地使劲掐了吴望一下。紧接着那一声惨叫,就跟杀猪一般的哀嚎。
“你干什么!你这是要活活掐死我吗?”吴望怒吼道。
李九天一脸无谓,淡淡地说:“好心当做驴肝肺。”
“这-------”回忆起刚才的种种,吴望一时矛盾,竟不知如何回答地好。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要不是我早点出来,你这会早当水鬼了。”李九天冷笑道。
吴望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都湿透了,头发正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呢!他轻叹一声:“也罢!”
“什么意思!”李九天一个激灵,追着说:“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没什么。”
吴望甩开李九天独自进了房间换衣服重新出来后,他已经在准备早饭的事了。
“吃完饭,你怎么安排?”李九天问。
“到处走走吧!刚到这里,我得熟悉熟悉。”
李九天没有急着回答,他看了下天色才回道:“风和日丽,是个散步的好天气。”
吴望清楚他的意思,问:“你给我当向导吗?”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要忙!”李九天果断拒绝,而后又补充道:“我倒是有个好人选。”
“谁?”吴望好奇。
“不用躲了,快出来。”
李九天话音未落,就听得一阵嬉笑,从堂前角落里疯跑出一个小孩子的身影。
“吴起!”吴望始料未及。
“大哥哥,我能给你当向导,这村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吴起毛遂自荐,似乎一开始就在旁边偷听他们的对话。
吴望眉头一蹙,直说:“不行不行,你得去上学,要不然待会夏老师又要找来了,说不定会说是我带坏你。”
“今天是星期,放假!”小吴起一脸得意。
“那也不行,你赶紧回去,一大早不见人,待会你爷爷要着急的。”
小吴起一脸不屑,说:“没事没事,早习惯了。”
“你们两个慢慢商量啊!我吃饱了,就先走了。”李九天朝小吴起使了个眼色后就乐呵呵地走了。
“这怎么行!”吴望顿时进退两难。
李九天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
“绝对没有问题的啦!”小吴起一脸俏皮。
“那好,我问你,游晓星、王选、刘志辉、方山这四个人你认识吗?”吴望认真地问。
“当然,不只是认识,我还了解呢!因为我之前就是他们的向导啊!”
“什么!”
吴望忽然想起王选是他带着进了老寨的故事来,他灵机一动,办案似乎找到了一个比较可行的方向。
“好,那你也来当我的向导。”吴望激动地说道。
“算了吧!”小吴起一时有点后悔了。
“这是为啥?刚才还不是好好的,难不成你怕我不给你报酬?”吴望糊涂了。
小吴起连忙摆手,直说:“不是这个,爷爷说你冒死保护大王爷像,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要照顾好你。我是怕我带的路都不是什么好路,最后你也跟他们一样,走了。”
“只是举手之劳,哪里算得上是恩人,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另外,他们几个出走这事出有因,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在意。这样吧!你就带我沿着他们走过的地方简单转转,我也不为难你。”
“不,只要你想起去的,我都会带你去。”小吴起突然倔强地说。
“这又是为啥?”吴望更加糊涂了。
“爷爷常说,抚我则后,虐我则仇。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一定会帮助你。”小吴起稚嫩的声音里有股大人的坚毅。
“等等,你爷爷说啥?”吴望好奇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抚我则后,虐我则仇。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一定会帮助你。”小吴起重新复述了一遍。
吴望听得认真,他清晰记得大王爷的雕像上也刻着那前半句的内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村里懂得《书经》的人还不少。可大王爷像上那句篆文会是谁刻上去的呢!从刻横上的新旧程度来研究的话,倒是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了。
“你知道‘抚我则后,虐我则仇’这话的意思吗?”吴望随口一问。
小吴起不假思索回答道:“爷爷说是大王爷说的。”
“大王爷!”吴望差点笑掉大牙,自己果然是高估他们了。
“你不信自己问爷爷去,不过,他不喜欢别人怀疑。”小吴起坏坏地笑了一下。
“哦!那咱不争论了。我喝个粥,然后你还是带我去他们几个喜欢去的地方吧!对了,你吃过了没?”吴望知道吴老爷子的暴脾气,赶紧转移话题。
“我吃过了,你赶紧。”小吴起说着就玩起了缸面上的勺子,注意力转移的更快。
吴望囫囵吞枣地喝了一碗白粥后,就急匆匆地提起背包喊小吴起出门。小孩子毕竟是比较皮,执行力没那么强,一时半会还在原地玩着。吴望着急着找到线索,几句没动静后,就直接伸手提着小吴起出门了。
“接下来,怎么走?我的小祖宗。”吴望问。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小吴起挣扎着大闹。
“那你说要怎么走?”吴望顺势问道。
“梧桐树,那个梧桐树看到没有?”小吴起挣扎着喊道。
吴望一听猛地抬头,却见门第山墙厚重。他赶紧后退几步,依然不见。便再退,一直退到火凤照壁了,才见高阳下一棵梧桐树身披金泽,高大挺拔,直入苍穹,在一片绚丽的嵌瓷和青翠的绿瓦中迎风矗立。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背对火凤展翅的照墙来看,吴望顿时慨叹古人匠心独运,鬼斧神工,人处其中犹如寄蜉蝣于天地,渺苍海之一粟。
“边走边说,游晓星对梧桐树干啥了。”
吴望招呼小吴起跟上自己的脚步。一入火巷,只觉天方地方,什么都看不到了。
“也没干啥!他似乎喜欢爬树,我经常看到他爬到上边去了。”安静的火巷里声音很大。
“不是说他经常抱着测量仪出门吗!怎么会是喜欢去爬树呢!”吴望疑惑不已。
“这就不知了,那里要不是夏老师管得严,我当时也会上去看看。我听说,在上边能看到村子全景。”
“全景!”吴望一时惊讶得很,凭直觉,他觉得游晓星爬上去的目的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