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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玛丽·安·兰姆

玛丽·安·兰姆(1764—1847)女作家,著名随笔作家查尔斯·兰姆之胞姐。玛丽·安·兰姆常年患有精神病,在一次病发时竟杀死母亲。她终生未嫁,与弟弟相依为命,大部分时间遍居伦敦城内各地。曾与弟合著《莎士比亚故事集》(1807),是一本莎士比亚剧作的优秀普及读物。一八〇九年,二人合著出版了《莱加斯特夫人的学校》,这部作品体裁在小说和散文之间,带有自传性。

我的水手舅舅[21]

我的父亲是村里教堂的牧师,这教堂距安威尔[22]有五哩远。我的生地即在牧师宅院,地与教堂墓地相毗邻。我记忆中的第一件事便是父亲用母亲坟上的碑文教我识字。记得我常常跑到父亲的书房去敲门;至今我的耳边仿佛还响着父亲的声音,“谁呀!我的小女儿,什么事啊?”“去看妈妈。去认那好看的字”。于是,父亲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和论文(像这情形一天能有好几回),带我到那里去,然后让我一边用手指着碑文字母,一边跟他学习拼写;就这样,母亲的墓碑遂成了我的启蒙读物与拼写课本,识字在我就是这么开始的。

一天我正在墓地围篱的台阶[23]上坐着,这时一位过路的先生听见我的拼音,因为这时我正一字一音地念着组成亡母名字的那些字母,然后以一种坚定的口吻,读出“伊丽莎白·威勒斯”,那神气,活像我正在办理一桩了不起的大事。这位先生便是我的舅舅詹姆斯,一名海军上尉。他在我父母成亲后几周便离开英国,如今经过了一番漫长的海行之后又重返家乡。他这次便是前来看望我母亲的。这时母亲故去已届满一年,但这噩耗他却并不知道。

当他看到我坐在那台阶上,又听见我念着我母亲的名字时,他不禁深深地向我瞅了一眼,这时他大概看出了我和他姊妹的模样很像,因而估摸着我可能就是她的孩子。但我那时心思太集中了,并没有多注意他,而是继续我的拼读。“是谁教会你拼得这么好,我的小姑娘?”我那舅舅发问道。“是妈妈,”我回答说;因为照我的想法,墓上的碑文便是我妈妈身上的一部分,所以是她教的我。“那么谁是你的妈妈?”他追问道。“伊丽莎白·威勒斯”,我回答;听到这个,我的舅舅便管我叫起小外甥女了,并叫我带他一道去见妈妈;他拉住我的手便要往家走,心中非常高兴他这回认出了我,因为在他想来,一会他的姊妹见到她那小女儿竟把一个多年失掉音信的水手舅舅带回了家中,一定会是惊喜交集的。

我答应了带他去找妈妈,但是走哪条路,我们却发生了争执。我的舅舅要走直通我家门的那条路;但我却用手指着墓地,说往那边走才能见着妈妈。虽然他急于见到妈妈,但究竟不愿为这点小事便与新见面的小亲戚多争,于是便扶我过了篱笆,然后打算带我顺着一条小径抵达我家园的后门,但是不行,那条路我同样也不肯走;我挣脱他的手道,“那条路你不认识——我来告诉你”;于是我便匆匆忙忙穿行在长草与紫蓟中间,有时也跳过几座低矮的坟头,而他呢,在追赶着(他所谓的)我那顽固的步伐的当儿,不禁叫道,“我的小外甥女啊,你也够得上个固执的家伙了!我来你母亲的家时你还没有出生哪”最后,我停在了我母亲的坟边,指着那墓碑道;“这里就是妈妈”,说时非常得意,仿佛这回可表明我是最熟悉路径的吧:我正抬起头来准备看他认错:但是天啊,我看到的却是多么悲伤的一幅面孔!我害怕极了,所以后来的事我就记不很清。我只记得我扯了扯他的衣服,叫道“先生,先生”,心想把他拉开。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也乱作一团,发现自己做了错事,把一位先生引来去见妈妈,结果害得他哭成这样;不过错在哪里,我却又说不出。这座坟墓向来是我最快活的地方。在家里时父亲常常会嫌我唠叨,而把我打发出去;但这里却是我的天地。在这里我完全可以随意讲话恣情游戏;每次我们拜访妈妈时,这里都是一片愉快和谐。这时父亲会对我讲妈妈在这里睡得非常安详,而且将来哪一天他自己和他的小白蒂也一定会在这圹里睡在妈妈的身边;于是每当我上床睡觉把头安放在枕上时,我总是希望我能和爸爸和妈妈一起睡在那座墓里;而在我童稚的梦里竟不止一次去了那里——那个地方深居地下,一切柔美光净,碧绿青葱。妈妈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始终想象不出,但那墓碑、爸爸、光洁的绿草、以及枕在父亲身边的我,这些对我已经够了。

舅舅在这种悲哀之中沉浸了多久,我说不出,但在我的感觉上却是很不短的一段时间:最后他把我抱在怀中,但搂得太紧,我几乎哭了出来,接着我马上跑回家去,告诉父亲说,一位先生因为看了妈妈墓上的文字竟痛哭起来。

父亲与舅舅的这次会晤是感人的。我记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在辍泣:我还记得我当时曾是怎么心神不安,怎么跑进厨房告诉苏曾(我们的女佣人)爸爸哭了,等等;她听后要我留在她的身边,而不要去打搅大人谈话;但我不肯,还是要回客厅去找爸爸,于是悄悄溜了进去,挤在父亲双膝之间。舅舅想要抱我,但我愠怒地拒绝了他,而和父亲依偎得更紧。舅舅惹得我父亲哭了一场,因而此时不免对他有些怀恨。

这时我才第一次听母亲在临终前曾受尽了病痛的折磨;我亲耳听见父亲详细讲了她长期卧病不起和最后病殁的悲惨经过,以及这事对他的沉重打击。舅舅听后道,现在留在他身边的孩子还这么幼小,这的确是件悲惨的事;但是父亲回答说,他的小白蒂正是他的最大安慰;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他也许早已悒郁地死去了。怎么我竟会成了父亲的安慰,这话实在使我非常惊讶。父亲跟我一块玩耍或聊天的时候,我是感觉很愉快的;但是我所得到的关怀和好处也无非这些,至于我怎么还能成为他的几分快乐,这事我就想不出了。另外我刚才还听说他受过许多痛苦,这在我也觉得新奇和不好理解。我从来没有觉得他有过什么不快;他说话时不总是那么和霭可亲高高兴兴吗;在这以前我从来没有见他哭过,或者流露过半点悲哀,绝不像我这样,稍有一些不快便不免要形之于色。在这些问题上我总是想不清楚和非常幼稚的;不过自那时起妈妈的悲惨遭遇常常使我想个不已。

第二天,由于习惯使然,我又去了书房门前,想唤爸爸去那亲爱的坟地;但我的心中忽然产生了疑虑,迟迟不敢敲门。我在厨房与书房之间逡巡徘徊了很久,心中不知如何是好。舅舅在过道遇见了我,说道,“白蒂,你不来和我到园中走走?”我拒绝了,我要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坟上的快乐和跟父亲谈话。舅舅极力要我同他去,但我却连连回答“不、不”,一面哭着跑进厨房。舅舅跟了进来,这时苏曾说道。“这孩子今天的脾气坏得厉害,我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是的”,我舅舅说,“我看我这亲戚把她给惯坏了,就是这么一个儿。”他对我父亲的这句批评简直使得我火冒三丈,因为我并没有忘记,正是因为这个舅舅才把苦恼带进了家里:我于是高声嚎叫起来,直弄到父亲跑出来询问,方才罢休。他把舅舅请回了客厅,说由他自己去对付那个小闹事者。舅舅走后我的哭喊停了下来;但父亲这时却忘了去责备我的不是,也没有去查问原因,而是不久我们又一起坐到了墓碑之旁。不过那一天拼音课不曾进行;没有谈起过长眠在青青墓草之下的美丽妈妈;没有发生从墓碑跳到地面的举动;也没有热闹的玩笑和有趣的故事。我端坐在父亲的膝上,仰视着他的面孔,心想“爸爸的脸色那么凄惨!”渐渐地,由于我刚才哭得过久,倦意袭来,加上心绪重重,不觉昏然睡去。

舅舅从苏曾那里听说,那块坟地是我们经常去的地方;她还告诉他说,如果他的主人总是不断带她孩子到墓碑那里去认字,他恐怕永远也不能从他断弦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这事虽能宽慰他于一时,却只能使这种怀念更加难忘。他姊妹的坟冢是舅舅最不忍睹的事物,因此他立刻和苏曾有了同样的顾虑;他察觉到,如果我的学习能用其他方法进行,那么以后就不便再以学习为借口去上坟。说罢我舅舅便马上去了附近镇上,准备给我购买些书。

舅舅与苏曾的一番谈话我都听到了。我对他想干预我们的乐趣的作法很不赞成。我看见他戴上帽子出去了,于是心中暗暗盼望,他这一走最好远去了苏曾所说的那相当遥远的海外而再别回来。至于那海外到底在哪里,我说不出,但想必总是个相当遥远的地方。我跑去坐在那篱旁的台阶上,眼睛盯着大路,一边口中念叨着,“我再也不想见着我那舅舅了。但愿他从海外再别回来。”不过这话我是小声说的,因为我自己也多少觉察到我那时的脾气有点不好。我在那里一直坐到我那舅舅购书回来。我看见他回来的时候走得很快,腋下夹着一个包裹。见着了他我的心情非常懊丧于是皱着眉头。装出很愠怒的样子。他打开了包说道,“白蒂,你看我给你买来多么好看的书。”我把头掉转过去,说道,“我不要书”;但却又忍不住回头看看。舅舅打包匆忙,一下子竟把书都翻到了地上,霎时间我的周围真是眼花缭乱,美不胜收,这是何等迷人的景象啊!——我的一腔愤懑登时都烟消云散了。我伸出了脸去亲他,正象平时父亲对我特别好时,我向他表示感谢那样。

这一来可给他自己寻来一项艰苦差事;他先前见我拼读得不错,原以为只要把一批书塞在我的手里,由我自行阅读也就是了;而没料到,尽管我已经稍会拼读,我这批新书中的字母却比我原先熟悉的那些要小得我[24],它们在我读来无异天书;我对这些一点也读不懂。但是这位老实的水手却没有被这事难住;虽然他从来没有当过老师,这次却毅然承担起教我读书的任务,而且教起来孜孜不倦,极有耐心。另外每逢看到父亲或我又有想去坟地的意思,便马上建议另去一些更加欢乐的地方;而如果父亲嫌那里太远,孩子不便走去,他便会把我背在肩上,说“那就让白蒂骑着去吧。”而且往往一背就是几里。

每次外出畅游时,舅舅总是要让苏曾事先给我们备好一顿午餐。这事虽然说来平常——我们天天谁不吃饭?但是到了那却使爸爸不止一次感到惊奇,因为每当我们坐到浓荫之下休憩时,他一掏衣袋,总是能拿出点东西来的;这时我便要去搜索他的另一只口袋,看看有没有红醋栗酒和我那口饮水的小瓶;如果偶尔小瓶忘带了,那也是有趣的事,——那么白蒂就得将就上口酒。然后便开始唠叨起我的故事,而且不止我的胡涂事情,还有我舅舅的那许多津津有味的航海与历险的故事,可惜好些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这便是我们坐在绿树荫下安享午餐时的情景。

舅舅的这次来我家长住的确是我一生当中的一件大事。一一详述起来,必将使读者生厌,但是等他离去以后,我的故事也就剩不多了。

长夏逝去了,但倒也不觉其速;——那许多愉快的漫步以及舅舅的各种历险故事都使我的时光过得相当充实;冬日的到来只是因为他给我了一件厚厚的大衣才使我觉察出来,而我第一次穿起来时又是多么得意啊。这时他总是管我叫“小红帽”[25],并要我当心别被狼吃掉,我听了总是大笑,说现在没有这种事了;然后他便给我讲起了他所遇见过的那些熊狼和狮子老虎,都是在一些荒无人烟的地带见着的,跟鲁宾逊的那个世界差不多。啊,这是多么幸福的岁月!

冬天我们出去的时间短了,次数也更少了。这时书籍成了我的主要快乐,但读书中间也常和我舅舅在一起胡蹦乱闹一阵,最后甚至弄得恼了起来,因为我嫌他玩得太粗野;但是早在这之前我已对他有了深厚感情;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所获得的进步的确很大。这时我已经能够顺利地阅读书籍,另外经常有机会听父亲和舅舅交谈也加速了我理解上的成熟。所以难怪父亲常对我说,“詹姆斯[26],多亏了你,我这小东西现在已经挺懂事了。”

父亲每逢事情忙时,例如有讲道文要写,有病人要控望,或者要找邻居谈话,他总是把我留给舅舅;这时舅舅便要和我进行长时间的交谈;他对我说我应当如何如何使父亲高兴,如何如何在他离去之后努力用功:——这时我才真正懂得为什么他费尽一切努力去防止父亲去上亡母的坟;那座坟本是我早就跑惯和习以为常的地方;但现在再去时则怀抱着崇敬心理;因为舅舅不止一次对我讲过我的母亲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所以现在妈妈在我的心中已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以前只不过是个模糊的理想,完全与生活无关。他还讲,那些出身豪门巨室、荣居教堂上席的贵妇,那些邻里之间人品端方的淑媛,论风采,论贤慧,比起我那可爱的妈妈来都相差很远;所以如果今天她还活着的话,我也就不必要跟一个粗鲁的水手去学知识,跟苏曾去学针线了;她必定会亲自教我怎样刺绣,另外一切优良品行、规矩礼貌她也一定会样样传授给我。她还会把许多有助于启人心智的好书挑选给我来读,而对这些他却是不在行的。如果说日后我对一个女人在立身行事上还稍知一二的话,那么这点知识则不能不归功于我那卑俚不文的舅舅,因为,在说明亡母将会以何种原则教育我时,他无异便把应当如何做人的标准教给了我;所以到了舅舅走后我被引见给当地的贵妇人时,我并没有低垂着头,满面羞涩,寒伧局促得像个村姑,而是讲起话来,吐音清楚,举止从容,彬彬有礼,正像舅舅所说的我妈妈当年的模样;的确,我没有把头低得没处去放,而是神情自若,坦然平视,并且心想,一位有教养的女人必然是风致翩翩,想像当年母亲必定便是这般人物,因为妈妈本来便是她们所不能比的。另外每逢她们当着父亲夸奖他的孩子懂得礼貌或称赞他教子有方时,我总是心中想道,“其实爸爸平时对我的礼貌倒也并不十分关心,他只要我不胡闹就行;而是舅舅把我教得像了妈妈”。——舅舅常常说他自己是怎么粗鲁和不文明,但今天我早已不是这个认识,因为他对我的种种教诲实在是太完美和太深刻了,令我永远难忘,并且终生受用不尽:他对自己所使用的字眼的意义,例如风韵、文雅、谦卑、做作等等,都要给我详细解释,而且还要从来教堂作礼拜的太太小姐们的身上一一举出例证说明,因为由于父亲讲道出色,不仅当地的贵妇常来听讲,周围不少邻村的家庭也都慕名而来。

次年早春时节,当园里的蕃红花初次绽放,树篱边的樱草刚刚吐蕊的时候,我的舅舅终于走了。当我从那枝条的稀疏处最后望见他一步步上了大路时,我痛哭得简直心都碎了。父亲送他去了镇上,从那里他将搭乘驿站马车前赴伦敦。苏曾虽曾尽量哄我高兴,却只使我感觉讨厌。这时我第一次见到舅舅时所坐的台阶不觉涌现在我的心头,于是我想到那里去坐坐。以便好好沉思默想一番,但我刚坐在那里,往事便一幕幕地向着我的心头袭来:我想起了我曾愚蠢地把舅舅带到母亲墓上而使他深深受惊,再有,当我又坐在这同一地方,口中念念有词,但愿那个为我去买书的舅舅再别回来时,我自己是多么不对;我过去常好和舅舅争吵,而现在他已离我而去,再不能和我一起玩了。想到这里,我真的伤心透了。不得已,我只好又跑回苏曾的屋里去寻找安慰,尽管刚刚不久我对此还不屑一顾。

几天之后一个傍晚,天色已暝,但还没有掌灯之前,我和父亲正围炉闲坐,这时我禁不住把自己在墓地台阶时的一番歉仄不安心情都向父亲倾诉了出来,我说舅舅初来时我对他非常不好,以后还常和他吵闹,想到这些,尤其使我不安。

父亲听后笑了,他握住我的手,讲了下面一番道理:“这点我要和你详细说说。每当我们和亲爱的人分别后,我们都难免有这种感觉。——当亲密的朋友和我们在一起时,我们往往只觉得这样相处非常惬意,而不大体会到这实在便是一种幸福,另外我们对自己的日常言行也往往疏于检点;即使中间偶有细小不快发生,事情一过我们也就会和好如初,不再放在心上。但是一旦我们心爱的人和自己永远诀别,这时那怕一些细小的缺点也会在我们的心头引起痛苦的悔恨。你那亲爱的妈妈和我之间应算得上是十分融洽了;但即使这样,她死之后我还是多次发现我平时对她尽心不够。这种情形在你来说也是一样。在讨得你舅舅对你的欢心上,你已经尽了一个孩子的最大努力,而且你也确实非常爱他;现在你想起了一些小事而使你童稚的心灵感觉不安,但这些在你舅舅的回忆中却只是使他欣慰的事。记得我们最后一次散步时他曾和我说起,他最初来时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你的好感——这点你现在想起来也许不免痛苦,但是他远去之后再回想起这些只会增加他的愉快。所以快把这些无端的悲哀收拾起吧;不过应当记住,以后对你的亲人应当尽量使他们高兴;另外不应忘记,一旦当他们离你而去以后,你便会发现你对他们平日的尽心往往不够。你刚才所叙说的那些正是我们人人都具有的共同心理。将来等我不在时,你也一定会有这种感觉。你将来的子孙对你也是同样。不过你那舅舅,白蒂,还是要再回来的,他要给我们带只鹦鹉回来,所以还得给它寻个放的笼子;另外你去叫苏曾点支蜡来,顺便看看她答应给我们吃茶[27]时做的蛋糕是不是已经烘好。”

(高健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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