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歌舞声起,西海侯耶律不哥,最是欢喜,大快朵颐,并学着中州礼仪,与人射饮,玩起行酒令,不甚欢哉!这时突然闯入一个人,萧氏族氏族王萧屋术,可汗符雄十分惊诧,令人赐座。因为戎武各氏族有王和侯,王可留在部族所在地,侯需常驻王庭,随可汗左右,就像西海侯一样,萧屋术身为氏族王,却亲自前赶来王庭,看来定有非一般之事。
看到萧屋术脸色不好看,似有心事。西海侯耶律不哥偷着乐,符雄可汗也是料到萧王定是为两国姻亲之事而来,主动询问起来。西海侯耶律不哥抢着答道:“大汗,我们耶律氏族可不敢落后,我族第一美人素素郡主已答应了。”
耶律不哥说的不假,耶律素素算得上耶律氏族第一美人。天生有一双美眸如画,似水含春,只一回首便有万种风情。其母亲据说是中州人,所以她长的甚类中州女子,总着一身红装,衣袂飘飘。得父亲支持,曾往大观云州求学。回来后,好似情犊初开,心心念念总思一人。父亲为她觅选夫婿,皆不答应。直到听说大汗要从各氏族选郡主远嫁泠语的消息,她方与父亲说了心里话:她心中所念之人就是一位泠语公子,她愿意远嫁泠语寻找这个人。父亲告诉若有心上之人,可以派人去找回来,嫁过去就为人之妻,又如何去寻找心上之人呢。她告诉父亲:“女儿心中只有爱没有嫁,此去泠语就是为追爱而去。”父亲只得连连叹息。后得知嫁与的是阴氏家族三公子阴成灵,她约莫觉得这可能是个故人。
符雄听到耶律不哥的话,十分满意道:“耶律王肯舍得宝贝女儿,本汗必不亏待他。”
穆小白把眼睛望完颜休迁那儿瞟,指望他勇敢的站出来,大汗面前说个情。因为穆小白心地还是挺善的,不愿强人所难,夺人所爱。结果发现完颜休迁完全没有要站出来说话的意思。
可汗没有继续再问萧屋术,却把眼往穆小白这儿看,似在端详,看的穆小白都不自在了。他注意到可汗身边多了一位姑娘,长的说不上多好看,不怒自威,看起来十分尊贵,时时盯着他看,就像一个位孩子盯着蜜桃,恨不得咬一口的样子,让他心里发毛。
还是萧屋术主动说话了,“大汗,我的妻子只有一女,一儿,女已长,儿尚幼,姻结两国之好,萧氏族本义不容辞,但无奈女儿性格倔强,眷爱草原,依恋母亲,誓死不肯从命远嫁,还请大汗宽允,我萧氏一族愿献金十万,以资此天狼神!”萧氏占据东庭,经营黑水城,最是富足,符雄虽艳羡其富,也不好强要。这由萧氏王主动提出献金真实让他欢喜不已。完颜休迁已经给他主意,让他顺坡下驴,遂了萧屋术的心愿,这样不仅解了难题还得金十万,还可以解决他的一个心头事,就是女儿符淑平的婚事问题,他不禁感叹完颜休迁的主意好真是一箭三雕。
完颜休迁很讲究技巧的提前开展说服工作,他首先递信儿与萧屋术,说自己有办法帮助他解得眼前之愁,但是需要其答应几个条件。萧屋术问什么条件。完颜休迁就说需要舍点钱财。萧屋术一听金十万,有点打颤,萧氏居东庭,建黑水,虽然富裕,但负担已经很重,再拿出十万金也不容易,有点犹豫。可是萧屋术儿子尚幼,诸侄强壮年长,欲有侵夺王位之意,唯一女儿,足智多谋,有巾帼英雄之气,常为其依仗,他也着实不想女儿远嫁。完颜休迁拿捏住这一点,说以利害,他便答应了。然后完颜休迁私下见了可汗符雄,说了萧屋术的意思,符雄自然认为是好事,可是让谁替代萧艳燕呢?
完颜休迁这时道:“符淑平公主?”
符雄一听有点恼,这到头来让我以自己女儿嫁给泠语国,说:“小子,让你妹妹去,你这是啥打算?”符雄跟待完颜休迁说话就像跟自己儿子说话一样随意。
完颜休迁道:“妹妹一向心高气傲,看不中诸王子弟,大汗当知道?”
符雄道:“你说的也不对,是诸王子弟畏惧我女虎威。”
“大汗可以问妹妹意思,但知我说的不假?”
“额,你好像很了解她啊,回头我问问。”
完颜休迁最善察人心,岂看不出符淑平是什么人。此女嫉妒心极强,阴险无比,心狠手辣,对姐姐嫁给完颜休迁一直都耿耿入怀,非要跟姐姐比,要嫁个更尊贵的家族,可是满戎武找不着,因为完颜氏族是诸部最强一支。这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她虽为女流之辈,但似乎对权力很有兴趣,这自然是完颜休迁所不能容忍的,所欲借此机,赶走她。
符雄问符淑平是否愿意远嫁泠语?符淑平直接说了愿意。符雄很惊奇,问为何道理,众郡主皆不愿意去,你却愿意去?
符淑平说:“因为她们目光短浅,不知为国妃之尊贵。”
符雄说:“穆家公子诸多,你怎么知将所嫁公子会成为泠语国主。”
符淑平说:“我让他成为国主,他就会成。”
符雄说:“你见过这个公子吗?”
符淑平说:“是不是叫穆小白,那日见过一次。”
符雄知道这个女儿脾气怪异,喜**仆,人常畏惧,自己对之平日关爱不够,心中有愧,所以希望她慎重决定,说:“那再看看,后日宴会,穆公子会来,若真看中了,父定支持你?”宴会上,符淑平仔细端详穆小白,观察其一举一动。穆小白虽为男儿,性柔弱,易掌控,甚合符淑平心意。看着女儿难有的欣喜之情,符雄也应便允了,同素素一起定了婚期,以待出嫁。
待耶律素素抵达瀚海城,见到阴成灵,却不敢轻易确认,这是往日同学。毕竟是多年前,少年往事,记忆总是模糊。
云州,千年以来,天下文明中心,文华翡翠之地,名流大家辈出,百家争鸣,四面八方贵富、门阀子弟,皆以能赴云州求学为荣。这甚至包括外藩邦国贵族,他们想方设法,不远万里,把孩子变换姓名,身份送入大观云州学习中州文化。
阴成灵、耶律素素等皆曾求学云州天元书院,有同学之谊。阴成灵看到耶律素素那一刻,吃惊不已。云州那些如烟往事,一幕幕再现心头。
勃然心动,好熟悉的感觉,这真的是那个人吗?怎么会如此机缘巧合,在这北国草原见到她。阴成灵古井无波的心中产生一道道情愫的涟漪。
耶律素素在记忆中不断比对,确定阴成灵就是当年那个总是带着痴痴眼神看着她那个少年,他竟然是泠语的阴家公子!可是她心上的那个人在哪里呢?宗无为,朱圣人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玉树临风,高洁傲岸,博古通今。阴成灵应该知道宗无为的消息,因为宗无为总跟她说,阴家的公子是他同乡。没有激动展现在她的脸上,她的感情是收敛的,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可是一直暗恋着她呢!
耶律素素没有直接亮明身份,礼貌道:“公子远道而来,可习惯我北国饮食。”
阴成灵略一发呆,才反应过来耶律素素在跟他说话,道:“郡主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哪一位故人?”
阴成灵说:“可能是我记忆错了,一段旧年往事,郡主可知道大观云州天元书院。”
耶律素素略一微笑,说:“你也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阴成灵心中一震,不敢相信的吐出几个字:“真是你!”
耶律素素说:“别来无恙?”
阴成灵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耶律王的郡主。”
素素说:“很惊奇吗?”
“是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中州人?”
“你的那一个很像中州人的朋友哪去了?”
这一问,阴成灵想起了宗无为,那时他就看得出来了,耶律素素对宗无为心有钟情。可是他听说宗无为之后也离开天元书院,却没有回泠语国客卿院为泠语效力,而是云游天下去了,不知具体所踪。
便答道:“无为喜四海云游,以天下为家,不拘于一国,一域,天元一别,未能再见。不过找他不难,我家五弟阴成阳好像一直与之有联络。”
素素听到消息,喜不自胜,但没有过分表露,眼睛一转道:“两国姻亲,可汗之命难违,我俩之间今后怎么算?”
“我俩”这两个字让阴成灵心里突起一阵暖流,转而有领会到丝凉意。阴成灵也不失风度的说:“姻缘天成,不在人意,就当往我泠语海国东游一场,一切但随卿意。”
耶律素素行中州万福之礼,“多谢相公成全。”“相公”二字又是一股电流击中了阴成灵。一切竟在不言之中,心有灵犀,便无需过多言语,两人达成了什么有约定,似乎只有两人知道。
天狼军驻地,契齿山河下马,钻入慕容羽义的营帐:“大哥,得到消息了。”
“快说!”
“成了,成了,可汗不准…….”山河上气不接下气。
“不准啥?”慕容羽义脸色都变了。
“不准艳燕郡主出嫁,嫂子得救了!”
听完慕容羽义猛拍山河肩膀“臭小子,故意结巴是吧,吓死我了。”
“还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和艳燕郡主前些年,去读书的那地方是不是叫云州?来谈判的这个阴家公子好像也在哪儿读过书。”
“不会吧?”
“我亲耳听到,他和耶律素素好像早就认识了。还有耶律素素真的好漂亮啊。”
“噢,明白了,他们读书的时间比我们早,是天元书院,我们是在争鸣书院里混的。”
“大哥,你的兵法学的可不怎么样?”慕容羽义经常给部下讲自己在云州所学兵法,由于学艺不精,讲的不够通透部下军校们听的云里雾里,时常嘲笑,但他还是很坚持这么做。
“你知道个鬼,书中之兵法,虽然神通,但不可太过拘泥,要因现实情景而变。”
说罢自言道:“我们把这个好消息赶紧通知萧艳燕吧。”山河答了声“恩!”二人出营策马而去。
萧艳燕正在与一只浑身雪白,头顶一片金色羽毛,煞是好看的鸟儿逗着玩。鸟儿时而腾空而起,时而俯冲下来,时而凌空横移,为了接住萧艳燕抛去的食饵,并按照萧艳燕的指令,做出各种滑翔、展翅动作。此鸟是一种信天鸥,常年生活在海上,在岛礁岸崖上筑巢,极其长寿,通灵性,有善缘,只有出海的人才能看到,是慕容羽义的生父,在一次出海时偶遇救得,自小为慕容羽义所驯养,不过这是他的秘密,从未告诉任何人鸟的来历。由于此信天鸥与众不同,头顶一片金色凸起绒毛,慕容羽义给它取名“金毛鸥”。
慕容羽义拿出翠玉哨,一声翠响,金毛鸥听到知道主人来了,也不陪萧艳燕玩耍了,立刻冲天而起,直入云霄,然后朝主人肩上滑翔俯冲下来。
慕容羽义喊道:“你想知道结果吗?”
萧艳燕道:“本郡主早就知道,还指望你来报信。”
契齿山河接话道:“艳燕姐,是俺打听到的,我告诉大哥的。”
萧艳燕接话道:“看,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慕容羽义举起鞭子,都恨不得抽契齿山河。萧艳燕继续问:“知道谁这么走运,替本郡主出嫁吗?”
慕容羽义傻眼了,望向山河,“谁啊,你怎么没告诉我!”
契齿山河道嘿嘿笑着,结巴着解释道:“你也没问嘛?就是,就是你说的那个挺吓人的公主。”
慕容羽义道:“符淑平!”山河点头称是。
萧艳燕也听到了,哈哈,捂口大笑!称道:“那个穆公子这下惨了!”
萧艳燕继续道:“素素郡主真的决定嫁这么远吗?”
慕容羽义道:“是的,早就定下来,阴成灵与她是旧相识,天元书院的!”
萧艳燕和惊讶:“原来如此,是我们的师兄啊!”
慕容羽义纠正道:“不一样,我们是争鸣书院!”
萧艳燕感叹道:“万里之外能遇到云州故友,真是缘分,也不知道我们那些好朋友还好吗。”
慕容羽义知道萧艳燕是指若有悟、莫默随心、阴成阳等。若有悟为争鸣书院庄圣人的杰出门徒,专心求道,造诣极深。莫默随心是逐月城邦天机阁官派留学生,前来钻研学习中州工艺。阴成阳就是阴成灵的五弟,大冢宰阴平之第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