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银凤赌气喝药
腊月二十六，年味更浓了，人们都在忙碌地准备年货，在家里蒸馍，洗菜，打扫屋子。?
到了年关，玲子的蛋糕店生意更忙了，店里有各种点心，饼干，酥饼，花生米等等。玲子的孩子也放假了，大嫂不用在接送孩子了，也在店里忙来忙去。?
玲子这些天打电话给二嫂银凤，总是打不通，她也觉得二嫂的状态不好，玲子心里发急，却无可奈何。为了让二嫂转移注意力，她想让二嫂也来店里帮忙干几天。最后也给她开工资，一天一百元，她想趁机让二嫂出来散散心。?
蛋糕店门前顾客都在门前排队，大嫂边端蛋糕盘子边对玲子说：“你二嫂近两个月心事太重，她现在似乎什么活都没心思干，一门心思在和你二哥闹别扭。等晚上有空了你过去看看她，要是她同意来干，你就让她也过来帮忙。”?
顾客太多，玲子已经顾不上和大嫂说话了，赶紧走过去给顾客装点心。?
且说银凤。?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又要下雪了。银凤给自己的母亲买了一条棉裤和几条鱼送去，作为年关对母亲的孝敬。梁子托人给她送来两千元钱，并告诉银凤，梁子不回来过春节了，春运车票不好买，说打算过完年再回来。?
银凤蒙了，她苦苦期盼的丈夫归来却落了空。之前她还借茜子五百元钱，还指望梁子回来后归还给茜子呢！?
这两千元能让这娘仨过年吗？?
梁子说好年底回来，为什么要变卦呢？是没钱回来过年，还是别人骗了，无脸回来见亲人？?
梁子变心了吗？他什么时候学会欺骗人，大过年的竟然这么狠心不管父母和孩子们的生活呢？?
银凤在院里洗衣服，她想得太多，面前那一堆脏衣服就像一堆毛草塞入她的胸膛。那只一直陪伴她的花猫突然跳到她的那堆脏衣服里，肆无忌惮地撕咬。银凤恼了，她拿起手中的盆子就砸向花猫，花猫“喵”一声，一溜烟跑了，爬到了院墙上的花盆里。?
?银凤还在盯着那只花猫，她觉得这只猫最近越来越让她厌恶，总是往外乱窜，夜间那叫声太浪声浪气，像在勾引其他猫。银凤眼睛里放射出狠毒和敌意，她想打死这只猫，她不想在夜间听到这花猫撩人的叫声。?
她又在想像丈夫是不是在外面偷腥，那个女人的确存在，那几条信息已经钻进了银凤的心房，她一想起来就浑身发抖，气不打一处来。她希望丈夫早点回来她要当面问个明白要不她死不瞑目。?
大儿子在屋里做作业，银凤忽然大声喊儿子出来：“大强死哪儿去了，赶紧出来！”?
大强赶紧出来说：“妈你干啥里，这么大声音，把我吓的！”?
“把那只猫打死，今年春节我不想听它再叫一声。”银凤咬牙切齿地说，脸色憋的通红。?
“妈！那只猫不能随便打死，不能杀生，它不一直是你宠爱的猫吗？咋说讨厌就讨厌成这样了！”大强对于母亲这几天的举动很不理解，却又啥都明白。?
“梁子你就是个骗子，你就是个王八蛋，去死吧！你答应春节回来，到现在你还不回来！”银凤在本子上写着这几句话，“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让你后悔断肠——”
屋子里的空气很冷，静的可怕。银凤睡在床上两眼发呆地看着天花板，外面的冷风呼呼地刮着，那只猫果然不再叫了，只有摆钟在客厅里哒哒哒地响着。
玲子蛋糕店门口，仍旧挤满了排着队买糕点的顾客。
大嫂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学生也放假了，大嫂也不用再接送玲子孩子上学了。她全力以赴帮助玲子卖蛋糕。
大嫂是个干活很卖力的人，大嗓门，性格直率，总是大大咧咧，标准的地地道道农村妇女。对有病的丈夫疼爱有加，对婆婆也很孝顺，人缘也很好，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苦，什么叫累。
突然，一位妇女冲进蛋糕房来找玲子：“玲子，你咋不接电话啊！快点，你二嫂子喝药了，现在120车把她送医院了！你们赶紧去看看！”
这位妇女是银凤的邻居，也是玲子丈夫的姑姑，叫桂芝。
“啊！我的蚂蚱爷啊！二嫂这是咋回事了？”玲子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就赶紧进里屋去喊：“大嫂你赶紧出来，咱们去趟医院看看，我二嫂她想不开喝药了！”
“哎吆我的妈呀！我早就说你二嫂这些天神情不对劲，赶紧啊！咱们去看看！”大嫂脱下工作服，拉着玲子就往外走。玲子一边脱工作服一边对丈夫说：“永杰，里面蛋糕先不做了，赶紧出来给顾客称蛋糕，我和嫂子赶紧去医院了！”
“咋回事了？那你们赶快去吧！”玲子丈夫也是惊恐不安。
玲子和大嫂一路飞奔来到医院，玲子满头大汗。到了医院里，玲子就快步来到急救室门口，银凤正在急救室里抢救，冲胃，银凤的两个儿子在楼梯口处哭声，医生急匆匆地脚步声，周围人的议论声，让玲子惊恐万分，她赶紧抓住从急救室出来的医生的手：
“医生，我嫂子现在咋样？你能不能活过来？你们一定要尽力救活她吧！”
“正在抢救，你们先稳定情绪，幸亏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医生平静地对玲子说着，然后领着玲子走到值班台处说，“谁是家属，让他来签字！”
“我哥他没在家，我能签字吗？”
“如果你哥没在家，你不介意的话是可以签字的！”
两个孩子都赶紧来到玲子面前，小儿子二帅哭着说：“姑姑，我妈妈会不会有事，一定让妈妈活着，我怕！”
大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着头，然后双手抱着头默默流泪。显然他比弟弟成熟些，他没有大哭大闹，但他在思考，又似乎很愤怒，不断地喘着气，后来他抬起头文玲子：“姑，我爸到底是咋回事？他今年春节为什么不回来！理由就是因为春运坐不上车，这么简单吗？这两年他是怎么对待我妈，对待我的啊！姑，你一定想方法给我爸联系，让他一定回来，否则我们这个年都过不去啊！”
“宝贝！放心，你把肯定没啥事，他说尽量回来，又没说不回来，要是年内回不来，过完年一定回来。我们前天都问过了他了！你爸也对你妈讲过了，可是你妈总是想不通没办法，你是大孩子了，最好也多劝劝她，过完年初五六，你爸肯定回来，放心哦！乖！”
正在这时，银凤的娘家哥哥兴斌，娘家嫂子也匆匆赶来了，银凤的哥哥大声对玲子说：“到底是咋回事！你二哥呢！他还没到家，他还在外面挣大钱是不？我妹子今天如果活不过来，我让你全家好看！你们马上把二哥给我叫回来，要是不回来，我让他没好日子过！”
“哥，你别生气，我二哥肯定要回来，这年底春运买不来车票，不好坐车，如果他要是能买回来火车票，他肯定早都回来了！北疆离家这么远，坐车时间需要很长！”玲子拉着银凤哥哥的说，一再安慰他火爆的脾气。
银凤的娘家嫂子也赶紧拉着丈夫，走过去说：“别发火，看看咱妹子情况咋样！你现在发火有用吗？”又转身对玲子说：“我说玲子，你哥也太不像话了，几个月都不给银凤好好说话，到底在外干啥事，都不知道。银凤心眼是小，但你哥也没有真正关心她和孩子啊！”
玲子也是心怀内疚，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嫂在旁边赶紧安慰银凤的哥哥嫂子：“弟妹们，你们别担心，医生刚才说了，银凤没有事，等等就会出来，恢复一下就会好的！梁子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说过他年里或年外一定回来，银凤的确心太细，想的太多，光往害处想。”
“什么叫光往害处想？要是你，大过年的，丈夫不回来，平时也不好言好语，你能高兴起来了吗？你能对他不多心吗？说的倒还轻巧呢！”银凤哥哥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声音大的整个楼的人都能听到。
这时候，又一个医生走出来厉声说：“你们大声吵什么，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病人稳定了，但需要安定！”
银凤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巴里塞着管子，氧气机吊在旁边，胳膊上输液……医生不让他们惊动银凤，两个孩子趴在床边哭着：“妈！你赶紧醒醒！”
玲子也在哭，小声说：“嫂子，你没事的，你别想那么多，你安心养病！”
医院里到处充满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整个楼道幽深狭长，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生，脸上都没有真正的平静，都是疲倦，焦虑与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