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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有人将木板、门板、桌子和各种木器放到江里,爬在上面,用木片划走。木板、门板、木柱在波浪中满江漂流,人在上面就像一张落叶上的水珠,摇摇欲坠,有的落水,有的惊叫,有的半身浸在水里冻僵了。还有人以横渡长江的决心和雄姿在游泳。

一个人在水里呼叫:“我是一师长,哪个一救我一一有办法,——”但是并没有人捞救他,甚至没有人听见他的呼叫,他的言语被江水淹没。

十二月十二日夜,宪兵少尉排长蔡子畅带了他的一排人,从城墙上一个排水洞里钻出城来。天色深黑,各处都被明亮的火光烧照着。他们要到上新河,在那里他们控制着一艘驳船,足够装载一两排人。他让传令兵带着他心爱的小物件,几本照片簿、千余张底片、朋友们的信件、一粒红豆和一些钱,装满了一只小皮箱。但是,到了上新河,却找不到他们的船,传令兵也不见了,这使他的淡黄色的脸苍白了。他沉吟起来。

他派士兵在河岸上搜索船只。自己坐在地上,望着紫金山的大火。河水反射着火光,天空涂着一层红白带紫的颜色。

“不要乱,跟住我。”他向他的士兵说:“我决不离开你们:活,大家一起活;死,大家一道死。只要你们不乱,有办法。路多得很,这条不好走,走那一条。船总是会有的。”

他安慰他的士兵,虽然他自己也需要别人安慰。这些士兵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一起生活过来,一起加入战争,现在又一起陷于患难和困苦,而且这只是开始,前面的艰辛一定更多,也一定更严重。他们之间,不但有一种家庭的情感,而且有一种责任感。

他虽然说有办法,但心里却很渺茫。假使真没有船,那又怎么办?已经控制起来的船都没有踪迹,希望中的船不是更难捉摸么?而且,他的钱在那只小皮箱里,如果找不到传令兵,这些人吃什么呢?

一个士兵来报告,说有一只船。那是一艘不大的木船,没有桨和橹,没有篙,没有帆,没有篷,污旧而有漏洞,舱里有水。

他们连忙上了船。但船向下沉,向一侧倾斜,人们乱叫起来,向前佝偻着身体。接着,船又向另一边倾斜,人们又一次骚动起来。这样的船,不但不能渡江,而且有立刻倾覆和沉没的危险。有人想下船,推挤着。但船是这样宝贵,船就是生命,就是一切,虽然是破破烂烂的,也没有理由放弃不用。

“不要乱动!不许乱动!”

他制止他的士兵。士兵们安静了,船身还是斜向一边,低昂不定。

“听我的命令!”他用坚决地声音说,“张德龙、洪秀松你们八个坐在这边,一个一个慢慢走。大家不要动!曹清福、李奇志、张友三你们坐到这里来。好。坐稳了。”他指挥着。“张瑾,你脱下钢盔,还有你,你们把舱里的水用钢盔舀起来,递给王福和,王福和递给李奇志,——不要动呀!李奇志倒在江里……”

他们开始舀水,水声“哗啦,哗啦”的在黑暗中响着,天上的明星在水中映成的活活的曲线,绐倒出船外的水搅乱了。舱中的水逐渐减少,船更安定了。

听见河上有舀水的声音,一群黑影走近来,要搭船,和船尾上的士兵争执起来。

“你奶奶!让上不让上,不让上老子就开枪!”一个强硬的声音叫着。

船并不怎么挤,插一两个人没有问题。但是船是漏的,有四个一寸多宽、四寸余长的洞,一排人能不能够渡过江去都成问题,再增加人,那将更没有希望了。蔡子畅把手枪从皮套子里抽出来,装作一个营长,在船头上发出吼叫:

“什么人!机关枪架好,他们动一动就开枪!——我们一营人,船没有空。”

士兵们真的把几挺轻机关枪架起来,卸下枪衣,装好了子弹。

黑影在昏暗里默默的走开了。

他们继续水,水还不断的涌进来,他们又用手巾之类塞住船洞。

又有人要求搭船,声音是软弱的,仿佛是远处的洞箫声。

“什么人!动一动就开枪!我们是一营人!……”他看不见来的是什么人,有多少,仍旧虚张声势的吓人。

那是两个伤兵。

“官长!我们是挂彩的。唉!真没有办法。不挂彩我们两个可以和日本人去拼,挂了彩打又不能打,走又不能走,又没有船,有船又不让上,好像我们应该死在日本人手里似的。——官长!可不可以?……”

“你们是伤兵?”他的心像被撞击一样痛苦,同时又忧虑,这痛苦和忧虑两相矛盾。

“我们是伤兵,我在雨花台……”

“你们几个人?”

“两个。”

“两个,——”他下了决心。“快上来!”

两个影子缓慢地走上船来。

没有桨,没有橹,没有篙,怎么开走呢?人们又骚动起来,叹息起来。但是,人是这样一种动物,虽然到了绝望的时候,还是执着于希望,在没有可用的东西的地方,也会通过智慧创造出来,生存下去。蔡子畅暗淡的心上忽然有火花一闪,欢喜地说道:“把圆锹当桨划!”

士兵们把圆锹伸到水里去,忙乱的划拨起来,把茫然的万顷搅动了,深黑的水面涌出暗光。但他们都不是船夫,动作又没有协同,船像劣马一样倔强的不肯前进,在原地回旋、倾侧和波动。

“不要乱来!这样没有用处的!”他喊口令一样高叫起来,接着指定几个人在左边划,几个在右边划。船缓慢的移动了。士兵们不断的拨水和舀水,他也不断的指挥着:“这边的人,靠边一点,再靠边一点……”他要求士兵们调整身体的重心和座位,保持船的平衡。

到处都是人影,到处都是水声和人声,到处都有枪声。紫金山和下关是一片活跃的烈火。他们的船航入长江里。有人向他们射击,子弹在头上飞过。岸边的江水,映出大火,璀璨得像金属的液体。江面上有门板在沉浮,有木排在飘荡,有人在绝望地呼叫“救命!”凄厉的声音被江水淹没,听得见挣扎的哽咽。

“蔡排长!蔡排长!——”

岸上,是团长的声音。

这使蔡子畅惶惑了。对于长官,他有援助的义务,没有二话。但他们的船是这样衰弱和不驯服,划了半天才航到江中,再要靠岸是艰难的。即使靠了岸,团长能不能够上船来还是问题,如果散兵抢上船来,不但团长没有希望,已经在船上的人也将和船一起沉没。他踌躇着。终于大声说:“团长!请等一等,我们过去再放船过来。”这是谎话。但是这谎话是善意的,没有多少希望,也不想立刻使人失望。

江岸渐渐远去,人声变成低沉的一片。火光更明,像贪婪的猩红的舌头舐着夜空,舐着中国的土地和稠密的建筑物。江水里,火影动乱而荡漾,一点一点的黑点散布着,像池塘中的绿萍密贴在水面。向浦口方面看,天空仍旧是蓝黑的,深广不可测。夜是这样安静,没有风,没有月,没有云。船平稳了,人的心也平静下来。木船在寂寞的泼水声和划水声中移动。

但是,船将到什么地方呢?谁也不知道,他们所明白和安慰的,是船正在向对岸走,它再也不会沉没了。人们疲倦了,手机械的动作着,眼要闭合了。只有蔡子畅完全没有睡意,眼向深深的黑暗注视着。

下关和紫金山的火愈烧愈大,红的火焰飞舞着,黄的火焰飞舞着,白热的火焰飞舞着,大火喷出的烟云,笼罩着整个南京。

终于,看见江岸了,一条细长的、长满芦苇的江岸,被火光所照的江岸。人欢喜起来,一下全清醒了,小孩子一样天真地欢呼起来,有的立了起来,举着两手伸伸腰。船又摇摆不定。

“不要动!到了还动什么!”

附近,有一艘趸船没法靠岸,船上的人纷乱的在叫喊。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髙亢地向这边抛来:

“是蔡排长么?是蔡排长么?……”

“哪一个?”

“我是队长!一一”

又是偶然的遭遇。这样的时候,能够遇到相识的人,真是悲喜交集。

“我是队长!——你把船划过来!我在趸船上,没有办法……”

于是,那趸船上忽然一片“我是队长”“我是队长”的杂乱的呼叫起来,每一个都那样呼叫着:有湖南音的,有江西音的,尖锐的像马撕,扁阔的像鸭叫,有老头子叫,有女人叫……

蔡子畅并没有发笑,他的心是沉重的。他答道:“队长!你等一等!——我马上把船放过来。”

他们登了岸,把船驳到趸船那里去。一看见船,趸船上的人争先恐后地要跳下来。有人跌在水里,伸出一只手来攀住船舷。

岸边只有芦苇,只有江水,只是泥沙。人们开始在芦苇里寻觅道路。芦苇比人髙,走在里面,长长的枯燥的叶子萧萧作响,把入梦的水鸟惊起,扑扑翼子飞去。前面没有路,只是高高的芦苇,寻路的人迷失了方向,伙伴散失,彼此呼叫着。队长又不知道哪里去了。

蔡子畅一排人继续向芦苇深处走去,芦苇拂在身上,苇根绊在脚上,叶子摩擦作响,虽然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他们摸索着,向一个假定的方向走。

前面又是一条河。河岸又是那样绵延不断,连破船也没有。他们要跋涉过去。

开始,泥水并不深,但很快就艰难起来,人像停在蜜上的苍蝇,拔起这只脚,那一只脚又给陷住,有时脚下那样泞滑稀松,仿佛踏在果皮上和沙谷上,要滑倒和深陷。为了减轻分量,只好抛去钢盔,工器和背包,最后把子弹带也解了下来。有的人在发抖,寒冷捉住了他的腿,又不断上升。河面渐渐蒙昽起来,开始有雾。人只能用脚尖向前试探着,完全踏住了东西以后才伸出第二只脚,缓慢地向前走。一个兵在哭,叫道:

“排长!排长!呜——”

想不到这小小的河,又意外的把他们陷住了。蔡子畅自己也灰心起来。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折磨,这样的灾难。他在家里是娇惯的,在学校是放纵的,而现在却一切苦难都受到了。他饥饿,冻僵,为泥浆所困。刚才,他的胸脯还露在外面,现在却感到呼吸的压迫。

“傻瓜!哭什么。长江我们都渡了过来,这小小的河怕什么。我们是死不了的。——”

他的话给他的士兵以力量。

他们爬到岸上以后,已经变成从池塘里挖掘出来的藕,浑身污泥。一面发抖一面又向前走。前面,仍旧是广漠而不可知的芦华。雾沉淀在芦华的根部,也凝集在人的脚边。远处已经听到了鸡鸣声。

一九三九年双十节八十一架轰炸以后西安北城上

十二月十三曰。

南京的占领,应该是流血的终止,而事实上却相反,是流血的开始。

十二月十三日是一个血的日子。

十二月十三日。

敌人入城。敌人的舰队和战车都到了下关。

各处仍有小规模的混战:下关的守军杀死了一个游说的汉奸。紫金山有一团人突围而走。太平路上有人在破碎不堪的房屋里向游行的敌人放冷枪。

南京的占领,应该是流血的终止,而事实上却相反,是流血的开始。

十二月十三日是一个血的日子。

敌人开始搜查难民区,把钱财和年轻人全带走。

敌人在紫金山下含笑作“斩杀千人竞赛”。

敌人侵入金陵女子大学,掳去了女人。

敌人在街道上一面走一面放枪,街道流着血。

敌人的飞机炸沉了美国炮舰巴纳号。

敌人要行人向他们行礼,要行人在他们的脚边狗一样地俯伏着,还搜查女人的裤裆。

敌人把一个女孩刺了七刀:一刀挑出大肠,一刀割断咽喉,一刀刺瞎一只眼,一刀刺入生殖器,一刀从左肩割到右臀。

上等兵何兴常是一个志愿兵,一个老兵。他什么都干过:当过伙夫,当过中士班长,当过土匪,吃过军阀的饭,加入过国民革命军,现在又拿起枪来打日本。他的绰号叫“驴子”,因为他有驴子一样的坏脾气,别人说东他硬要说西,非西不可。譬如大家说抗战是中国人要活,他却说这是中国人该死。开始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到说出口以后,就固执的坚持着,像一只鳖咬住一支筷子。他没有什么朋友,因为争论曾和瘦长的陈九弟打过一架。

“你说,难道中国一定打不过日本吗?中国有四万万人,中国这样大。”陈九弟愈说愈激昂,雄鸡打架似的弯下了背脊,把脸凑近何兴常的脸,一只细长的手高高的指着。“难道对一个小小的日本就没办法吗!四万万人,每人一口口水也够淹死他!”

“中国就是没办法呀!”何兴常摇着头,像一个戴小眼镜的老先生,两只手抱住右膝,右腿架在左腿上,倔强而顽固,口沫喷飞。“中国人多,——人多有鸡巴用,去,中国人多,日本炮弹多!”

“嗨,你王八蛋!”陈九弟的脸更凑近来,肌肉愤怒的痉挛着,眼睛火一样发红,牙齿“咯咯”的磨咬唾涎润在口角上,像要咬人的样子。“炮弹多才!我们在吴淞,日本人真炮弹多,打在厕所里,打在水里,打在他妈的空地里!中国的狗也没打死一只!炮弹多又怎么样?说三天占上海,说一星期占吴淞。我们在吴淞,一个没有给他占去一根毛!——”

何兴常的手指在空中划着。他的心是那样混乱,同时发出来两种声音:一种是满天的、恐怖的声音,日本的炮弹在呼啸,在爆炸;一种是平静无事的、战壕里的声音,中国兵沉睡着,酣畅的鼾声此起彼落,没有睡的人在开唱机,正在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两种声音全是真实的。但他的坏脾气使他咆哮起来,仿佛一只给打败了的狗。“中国人多!中国死人多!……”

不等他说下去,陈九弟就打断他,声音一下变得低沉:

“那么,为什么我不死,你也活着,活在这里放屁?——”声音提高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们死一千,他也得死八百!……”

“总是,”何兴常把手叉在腰上,更狼狈了,“中国要吃瘪的。你不相信,我相信!”

“那你还当什么兵?你投降日本吧?你回家去吊儿郎当做皇上吧?你拿着这支步枪亏不亏?——”

“放你的臭骡子屁!——中国不会败,上海为什么不打下去,为什么要退?”

“上海退下来中国亡了没有?打仗哪有不退的?退不是败。打仗要打到最后胜利,那时你王八蛋再看4!……”捏住拳头,滩J何兴常的面前去。

“退不是败?吓!败了才退的!打了胜仗还退几百里地?”他欢喜起来,捉住了对方的弱点,胆大了,更咆哮起来:“你才是王八蛋!王八蛋的孙子!我髙兴当兵就当兵,什么亏不亏!我高兴打日本就打日本,不高兴我就不打。我是中国人,我要打……”他一下说漏了嘴,发慌而又发狠,“你,你王八蛋的灰孙子,想打人?我怕你打么!你姓陈的敢打才有种!你看!中国为什么退的?为什么要退,上海那样好的地方要退?——”

陈九弟的拳头突然打在他的脸上,骂道:“我看你姓何的是一个汉奸!”何兴常从一阵昏眩里张开眼,只见一个蒙昽的影子摇摇晃晃,他雄牛一样低下头,一下向那个轮廓冲去。两人扭成一团殴打起来。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真正的主见,只有执拗,只有闹别扭。这一次,队伍撤退时,他在混乱中失散了,被困在城中,像一只老鼠一样在瓦砾堆里深深的藏匿起来,白天不出来,饥饿的肚子一次一次的发出哀叫。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等兵方山,二等兵姚法勤。他们还是那样意见不同,低沉着声音吵吵闹闹的。

“驴子,你还闹什么呢!”忽然,一个同伴用手指从墙洞里向外指。只见八九个日本兵把一串中国人牵着走,押到什么地方去,用枪托打在一个矮人的颊上。这串人中,有军人,也有老百姓。“你看!你的声音让他们听见了……”

他们又有了争执,是冲出去呢,还是怎样。但是冲出去是不可能的。方山主张再打一下,他还有一支步枪,四十六发子弹和三个手榴弹,他可以把一些子弹和手榴弹让给他们。姚法勤没主意,但他不同意何兴常说的出去缴枪的意见,他憎恨这样的做法,憎恨说这话的人,那太丢中国人的脸,太没有出息,太没有志气。何兴常说要投降,起初不过随便说说,南京都失掉了,不投降还做什么?渐渐的,却真以为只有投降才有希望,并且坚持起来。

“日本人又不是老虎,”他继续说;“难道他们真会吃人?我们不打了,我们缴枪了,他还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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