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吗？文件我办好了，现在方便给你送过去吗？”
程芸凡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是医务处要封进档案的文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办好了。
程芸凡迅速回复：“方便是方便，可是你单独为这个跑一趟太麻烦你了吧？”
“没事，今晚ICU我轮班”
“行，医院大厅见。”
“我出去一趟啊。”程芸凡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大晚上干嘛去啊？”
“之前医务处的文件办好了，我得去拿一下。”
“这咋还让你办啊？去哪拿？”
“谁叫我是主治医生的实习生呢，跑腿的活都得我办啊，还能去哪啊，医院呗。”
程芸凡抄起手机“走了啊，马上回来。”
实习生的宿舍离医院不算远，走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进了医院大厅，程芸凡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李茗。
“这么快啊，我还觉得我回了消息就来应该是早到的呢。”
“到了这才给你发的消息。这是文件，都盖好章了。”
“你真速度，白天没补觉吗？”程芸凡接过文件翻了翻，随口一问。
“案子挺棘手，队里忙就没放我们走。”
刑侦支队里忙确实是真的，不过李茗却也是动了自己的一点点小心思。
白天回到警队的时候，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一片狼藉。他找到同样一晚上没回家的支队长，把医院的文件拿给他。
“刘队，这是医院的相关材料，他们需要警队的章。”
被叫做刘队长的人从一堆烟头中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接过材料，翻了翻。
“行了，你放这吧，待会我拿章给你盖上，回头找人给医院拿过去，你别管了。”刘队长低头又叼起了一根烟，压低声音“我跟你说这案子上面很重视，你能力这么强，是个露脸的好机会，别浪费了你叔叔的一片苦心。”他站起来拍了拍李茗的肩，“赶紧去跟你内个搭档汪兴林了解一下案件进展情况，跟上进度。”
然后冲他摆了摆手“去吧”。
“……是。”李茗不走心地回复了他，有些犹豫的转头走了。
“唉......”队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咋就没点上进心呢，明明多优秀的一个人。
“队长，有一件事......”李茗没走两步扭头回来了，“这个材料盖好我拿给医院去吧。”
刘队长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咋？你不是不让你干的事情一点也不主动去干吗？怎么转性了？”
“我领的材料......”李茗稍微停顿了一下，“知道送回哪。”
“......你正事咋不知道上心呢？随你便吧，中午下班的时候去找小李那拿。”
“是。我去跟进度了。”
程芸凡看了看材料，没什么问题。“谢了啊，辛苦你了。我去拿给医务处，一起上去？”
“行。”之后一起向医院电梯间走去。
“对了，医院急诊后门出去对着的内家杭州小笼包很好吃，你们晚上饿了可以叫份夜宵。”等电梯的时候，程芸凡突然想起来，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好，有机会会去尝尝的。”
“案子怎么样了？怎么确定的这个人是凶手啊？”程芸凡问道，但又忽然反应过来，“诶呀，这个是不是不能说啊？”
“没事，这个可以说。”李茗看了程芸凡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一瞬间脸红了。
“咳”他佯装清了下嗓子，稳定了下，“案发现场两公里外找到一把水果刀，刀口和血型都和死者吻合，可以确定为凶器，刀柄上有这个毛书兰的指纹。”
“可是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啊？”
“确实，现在这一点没有查明，毛书兰身上的伤口上午鉴定科的也来看过了，初步意见是应该也是水果刀所伤，但是上面没有她的血迹。所以我们怀疑还另有隐情。”
“医务处到了。”李茗提醒程芸凡。
“啊？啊。听的太入神了。”程芸凡不好意思地笑笑，“走了，拜拜。”
“拜拜”李茗有些怅然若失。
还有机会再见吗？
第二天早晨6:30，301宿舍的闹铃集体响起。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眼都没睁直接按掉，缩了缩身子，又进入了梦乡。
6:32武依的闹铃又响了，按掉。
6:33温可瑶的闹铃响了，按掉。
6:35程芸凡的闹铃响了，按……
刚准备按掉时，程芸凡朦胧的睡眼中好像隐约看见了一条微信消息，她眯着眼睛打开微信，是李茗发来的。
今日2:35
“包子挺好吃，谢谢。”
“还特意发条消息来。”看见消息程芸凡终于醒了过来，轻笑了一声。
“姐妹们，起床搬砖了！”程芸凡招呼其余三人。
申雪忆最先揉着眼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武依蓬头垢面地从床上坐起来“温可瑶......你什么时候能身家百万然后包养我啊......哈~我不想起床啊啊啊啊啊”
“滚，我有钱了为什么要包养你？？？”温可瑶一脸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出脑袋，“要包养也得包养我爱豆那样的。”
“醒醒吧，人家也看不上你！”
“我还看不上你呢！”
新的一天又从一片吵闹中开始了。
到了办公室，申雪忆程芸凡和昨天值班的同学一起整理好病历，拉开窗帘，让初冬寒冷的阳光洒了进来。
人员到齐后，开交班会，昨晚一切安好。之后开始接病人，也都不是什么分分钟要命的急症，一切井然有序。
“岁月静好啊，如果急诊的日子可以一直这样安宁下去……”申雪忆的话还没说完。
“别静好了，快收拾收拾，院长突然下来视察了！”蒋成从外面跑进来，气还没没喘匀，“刚刚护士说的！刚接到院长秘书的电话！”
“什么！”办公室里瞬间骚动起来。
“申雪忆你先别管病历了，快把这一堆垃圾扔出去，还有昨天吃的外卖塑料袋在门脚上。”办公室里仅有的一位正经医生，申雪忆的老师李医生赶紧安排，“还有你，刚进来内个男生，把会议室收拾收拾，里面乱扔的的白大褂啊苹果啊笔记本啥的都先塞到柜子里。”
“我得赶紧看看处理室那边去。”
“程芸凡呢？”申雪忆悄悄地问蒋成。
“刚刚那病人突发呼吸困难，她抢救去了，我这是出来找病人家属，还没找到呢就碰上刚接到电话的护士，让我赶紧告诉你们。”
还没等蒋成出办公室的门，科主任就推门进来了。
“大家注意一下啊，院长来视察工作了！让我们热烈欢迎！”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了一片掌声。
院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也不是很老，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应该是染过，黑亮黑亮的。和其他领导不一样，他没有挺着圆圆的将军肚，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赘肉，甚至可以说有些瘦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透出来一双锐利的眼睛，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双眼睛的瞳孔不单单是亚洲人常见的黑色或棕色，而是隐隐透着些绿光，乍一看见甚是吓人，不怒自威应该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申雪忆缩了缩脖子，悻悻道“好可怕……”，顺便把脚边上的外卖盒往里踢了踢。
“大家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看看，大家别管我，做自己的事就行。”院长笑笑摆了摆手，“张主任，你带到处我看看吧。”
和外表的吓人不同，院长的语言倒是还算和蔼，甚至让人感觉不到架子。
“那咱们先去哪？”院长问急诊主任。
“内个，院长，说出来挺不好意思，我这九点和美国的同学约了视频电话，商量合作的那个院前一线管理的科研项目……这临时也不好取消......”主任面露难色，“要不让李副主任带您转一下？”
“和美国的合作啊！哪个医院的啊？”
“加州大学医学中心，之前在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的时候认识的。”
“挺好挺好的，去吧别耽误了，这有时差在找着合适的时间不容易，我本来就是随便看看。”院长丝毫没有被忽视的愠气，反而很高兴“也不用麻烦副主任了，我看就让这个青年医生和实习生带我看看就挺好。”他把目光放到了屋里的申雪忆他们几个身上。
“啊？好的好的，没问题。”李医生迅速反应过来，答应下，又跟蒋成和申雪忆说“那你们俩跟我一起吧。”
？？？
蒋成和申雪忆显然反应的没这么快，二脸懵逼。
“你们俩还愣着干嘛？来吧！”院长看他俩还在状况外，笑了出声，提醒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申雪忆和蒋成赶紧跟了上去，走在了李医生的后面。
“院长，我们先来看看护士站......”李医生带着院长和秘书又捎上李茗和申雪忆，几个人浩浩荡荡出了办公室。
声音渐渐远去，医办室一下子空无一人。
屋子刚清静了没两分钟，程芸凡呼哧带喘地破门而入，找到了最近的一把椅子，一屁股砸了下去，又把身子趴在了电脑桌上。
“呼......哈......累死爸爸了......”
这边的程芸凡本来在和老师一起处理刚送来的一个外伤病人，本来她还正缝合呢，病人突然一下大喘气，给晕过去了！
程芸凡吓坏了，赶紧推抢救室，她在里面帮着抢救，蒋成出去找家属。又是过床又是心肺复苏，还有推仪器，叫会诊，干的都是体力活，好不容病人抢救回来，刚一出急救室门，遇上了一个稍有点资历的护士叫她去消毒室取器械，程芸凡十分愤怒，但她不敢言，没办法只好又去地下室。
终于她把这一堆东西在科室的各个屋子安顿好，得空回到了办公室。
她趴在桌子上，掏出来手机准备放松一下。
“看看昨天买的眼霜发没发货......”
她刚点开淘宝，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咋还逛开淘宝了？实习就要好好实习啊。”
？？？
程芸凡吓得赶紧扭过头，刚打开淘宝就被抓包了吗！
但随即她发现这个人她不认识。
这人谁啊？好像不是急诊的……
“我……对不起老师！”别问是谁，反正肯定有点资历，先道歉就对了。
她赶紧把手机按掉。
“实习就好好学，我觉得咱们的带教医生都还可以吧。”
是啊，带教医生可以，可那些护士可是跟逮到免费劳动力一样啊......
“临床和书本不同，得多看多练，多记记笔记。”
“老师……我记了......您看”程芸凡从兜里掏出了自己随身的小笔记本。
别的不说，自己的笔记程芸凡还是有点信心的。从当时第一次接病人起，她把想到的学到的都整理在了本子上。
男人接过翻了翻，赞许地点点头。
“还不错啊，挺好。这些诊断啊用药啊都记住了吗？抢救的时候可没空……”
“程芸凡你去跟我看看五床……”没等院长说完，程芸凡的老师边说边推门进来了。
然后他看见了屋子里的男人。
“院长您怎么在这啊？”
“院……院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