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门诊时间才刚到，附院门诊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
李茗和汪兴林两个人戳在大厅里，面面相觑。虽然两个人都是穿着警服的正规警察，但混在众多求医问药的人中，竟完美的融合了进去。
——像两个看门的保安。
“咱们应该去找谁？”汪兴林问。
“问我干嘛？医院又不是我家开的。”李茗战术后仰。
“你不是都来了好多趟了吗！我一次都没来过，不问你问谁。”汪兴林回怼。
“……这话我还真没法反驳。”
“先去ICU找一下她现在的主治吧。”
“是！”汪兴林十分正经地回了他，“可ICU在哪？”
李茗很想翻一个白眼，但他忍住了，“电梯，上三楼。”
“医生您好，我们市局刑侦科的，这是我们的证件。”李茗拿出警察证给主治医生看了一下。
“嗯，熟悉了，这几天天天都能见到你们警察同志。”医生态度还算随和，“上午才跟你们说完患者情况，这又有什事吗？”
“我们想……”
“我们想来感谢一下您！”李茗刚要说话，就被汪兴林打断了，“这些天确实麻烦您了，我们任务特殊，给您带来了诸多不便，实在不好意思。”
医生嗯了一声，没说别的，但李茗在他的眼里分明看见了几个清晰的大字：“知道就好”。
“我们收到了消息，说毛书兰过两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是吗？”汪兴林接着说。
“是啊，怎么了？”医生皱眉望向二人。
“是这样的，由于毛书兰现在被列为凶案怀疑对象，所以我们需要进行严密看守，您说这在ICU里还好，只有医护人员，但是到了普通病房，我们要这么看肯定会影响其他病人的。所以我们警方想给毛书兰申请一个单人间，您看可以吗？”汪兴林尽量放低语气，诚恳的请求。
“单人间？高出来的住院费怎么办？你们这位嫌疑人到现在用的还是我们医院的资金呢。”
“这个我们还在申请，应该很快就会批下来。”
“一个女的得三四个警察来看，也不知道都是干嘛的……”医生嘟囔了两句，低下头开始划拉了手机，边看边十分不走心地说，“这个床位不是医生的事，你得去找普外的护士，他们安排。”
七楼普外护士站。
“这个我们可决定不了，你们去问护士长吧。”
普外护士站办公室。
“这我说了也不算数，你们去问问科主任，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就是。”
主任办公室。
“我做不了主，你们去医务处开个证明吧。”
医办处。
“找我干什么，去找主治医生啊！”
“……”
“……”
这来来回回两个小时，汪兴林和李茗跑来跑去，愣是没整出个名堂来。
“李茗警官？你怎么在这啊？”程芸凡在送化验单的路上突然看见了一脸丧的李茗。
李茗大致讲述了刚刚的经历。
“哈哈~”程芸凡笑了一下，“我们医院老师最擅长的就是踢皮球了。”你俩在这等下啊，我送完这个样本看看能不能帮你们问问。
程芸凡刚刚走远，汪兴林就拽起了李茗：“你这不是有认识的人吗？为啥还非得让我跑来跑去的一下午啊！”
“她就是个实习生，能帮什么忙啊！”李茗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坚定一些，可是还是被鬼精的汪兴林听出了底气不足。
“你们怎么认识的？之前没见过啊？”汪兴林询问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丝调侃。
“案发现场，当时跟着120来的，后来一起办的毛书兰的手续就认识了。”
“哦？”汪兴林一挑眉，发现问题并不简单，但他不说。
程芸凡很快回来了。
“你们都去找过谁啊？”她问。
“医务处，主治医，护士都去过了。”李茗无奈。
“我记得她应该是归普外了是吗？”
“对，ICU的医生是这么说的。”
“等下，我找个同学问问。”说着程芸凡拿出手机发了几条微信。
一分钟之后，程芸凡从手机里抬起了头：“我联系了一下我在普外实习的护理专业的同学，我上去跟她说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吧。”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在几层？我们跟你一起去。”汪兴林急忙感谢。
“别急着谢我，我就一实习生，能不能办成还不知道呢。”程芸凡一转语气，略有些犹豫，“不过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警察……在这可不太受欢迎……”
她尴尬地冲他们笑了笑：“你们好几个人一天天的在这看着一个人，给医生护士都造成了挺多不方便的，所以现在尤其普外的护士都……”她顿了一下，“嗯……挺烦你们的……”
“......”
“......”
虽然当时在主治医生那里已经略微感觉到了，但是，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不太舒服的。
“那好，麻烦你了。”李茗先回答。
“没事，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回科里，而且上次你不也救我于大妈的哀嚎之中吗？”程芸凡满不在乎地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转身离开了。
李茗看着程芸凡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汪兴林看着李茗的眼神，若有所思。
“回去一定好好问问他。”汪兴林这样想。
十五分钟后，程芸凡就回来了，
“说好了，但是单人间实在安排不上，已经预约到好久以后，就只能安排双人间了，尽量保证另一个床位不安排人。”
“谢谢了！厉害厉害，有内部人员就是不一样啊！”汪兴林给她一顿夸。
程芸凡都不好意了：“算什么内部人员啊，就是个清洁工，还不用付工资的那种。”
“一样一样，大家都是搬砖的。”汪兴林和程芸凡开起了玩笑，气氛十分轻松。
这让李茗有点羡慕，汪兴林就可以和她聊的很轻松，可是想想之前自己和她的几次对话，好像都挺严肃的，完全的公事公办。
两个人一边聊边往急诊走，李茗跟在后面，快要到急诊室的时候，正在聊天的汪兴林好像终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一坏笑，对程芸凡说
“你们晚上几点下班啊？一起吃个晚饭？就当感谢你今天的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