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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湖北告急 (3)

胡林翼对后世的影响很大,他通过团练和镇压当地的农民起义总结出了许多作战经验,并编撰成了《胡氏兵法》。这本书一度成为了清朝将领镇压农民起义的范本。

据说,蒋介石就很崇拜胡林翼的军事才能,于是他把曾国藩、胡林翼的治军用兵之道编成《曾胡兵法》,让黄埔军校的每一个学生都潜心阅读。

还有,青年时代的毛泽东也十分赞赏胡林翼的文韬武略和做人为官之道,于是,把他当成学习的楷模,还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润芝”或“润之”。

清政府也很赏识胡林翼,很快被升为实任道员。1854年初,太平军西征军攻打湖北,湖广总督吴文镕调他援武汉。胡林翼率黔勇来湖北,行到中途听说吴文镕在黄州败死,太平军正沿江西进,急忙退到岳州暂避,这时曾国藩在衡州正待出师。

太平军早在咸丰二年十一月就曾攻占过岳州,经过太平军秋风扫落叶般的洗礼,许多年轻力壮的人都加入到了太平军浩浩荡荡的队伍中。此时的岳州城除了两三个落魄的地主、乡绅外,几乎就没多少壮劳力了,粮食就更是稀罕物了。

岳州城无法承受胡林翼和他的黔勇,此时,曾国藩向他伸出友谊之手,于是二人便走到了一起。

曾国藩知道胡林翼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便起草奏章,向皇帝推荐他。在上谕批复之前,曾国藩率湘军到了长沙,向骆秉章建议留住胡林翼,骆秉章巴不得能征善战的军队和自己共同守卫长沙,所以很痛快地同意了曾国藩的建议。

湘军出师同太平军作战时,胡林翼也就率部随征,从此开始了两人为期七年的配合作战。此后,胡林翼以功授四川按察使,不久又调任湖北,升为湖北巡抚,一直协同湘军作战。

曾、胡二人的私交从曾国藩率湘军出师之际便开始了,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为战胜太平军增加了砝码。

太平军不是吃素的

曾国藩率领他的水陆两师和太平军作战,一万七千多人马,一路杀来,雷声大,雨点也大。

经过长沙时,湖南巡抚骆秉章亲自率省城的文武官员到城外迎接。看到军容整齐,威武无比的湘军和意气风发的曾国藩,当年的官场对手们个个都来巴结奉迎,握手言欢,说了不少旗开得胜之类的恭维话。

湘军是曾国藩在衡州五个月卧薪尝胆、艰苦训练的结果,而绿营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自然无法和湘军威猛的军容相比。想想当初在长沙受辱的场景,曾国藩感叹:真是阴阳两重天啊。

可老天没有给曾国藩留多少时间感叹变幻的世事,湘军在长沙还没站稳脚,太平天国的西征军将领石祥祯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岳州、湘阴、宁乡,而且直逼长沙。

长沙告急最着急的当然就是湖南巡抚骆秉章了。他多次请求曾国藩率军抗击太平天国的西征军。

第十九 弄潮儿溺水

这次就是奔太平军来的,所以,曾国藩在长沙城只停驻了两天,便率领湘勇分别由水陆两路向岳州进发,去会一会让八旗和绿营闻风丧胆的太平军。

当时石达开的哥哥石祥祯守卫岳州城,领有三万人马。曾国藩率领湘军一路前进,并没有遇到太平军像样的抵抗,在离城只有三十里时,探马来报,岳州城的三万长毛已经退出了城池。

结果,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岳州城,真是旗开得胜!全体湘勇在岳州城头摇旗欢呼。曾国藩以为太平军一定是对湘军的声势感到害怕,所以就望风而逃了。看来,这太平也是徒有其名,也当起了缩头乌龟。

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岳州城。对湘军来说,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可是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胜利来得如此轻而易举,未必是一件好事。兵不厌诈,此时的湘军还没有搞明白太平军留下一座空城的目的。当曾国藩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初战告捷后,曾国藩迫不及待给咸丰帝写了奏章,呈报了自己的功绩。他无疑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领兵打仗,不过如此。在这种轻敌思想迅速蔓延,全体湘军滋生了一种骄傲情绪。兵法云:骄兵必败,湘军接下来的失败在所难免了。

能够占领半壁江山的太平军不会轻易认输,更不会无故逃跑,他们可不是清政府的绿营军。当曾国藩领兵轻易占领岳州城时,竟然没有想想是否中了太平军的圈套,他无疑犯了“骄兵必败”的兵家大忌。

当太平军后撤之时,曾国藩就派胡林翼、塔齐布、林源恩由陆路进攻通城,并约定与骆秉章派出的王錱部会攻蒲圻,自己亲自率领大军由水陆向岳州进发。

王錱率三千军队行到羊楼峒时,突然和杀出的太平军遭遇,被杀个了措手不及,结果大败而回。羊楼峒就在岳州城附近,于是王錱率部队急忙进入刚刚被太平军放弃的岳州城。

本以为太平军会不战而退,可让王錱想不到的是太平军又杀了个回马枪,把岳州城团团围住。这下,王錱所部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此时曾国藩大队人马到了南津,听到前军失利,王錱被围,才意识到自己太轻视太平军了。因为和王錱有过节,本不打算救援了,可手下人提醒:王錱是骆秉章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况且以后还要在湖南混。曾国藩再三思量后,决定用湘军的炮船支援岳州。

太平军没想到湘军的炮船如此厉害,只好稍稍后退。王錱趁机成功突围,但也丢下了千余人的尸体。

曾国藩见王鑫已经突围,便没有跟太平军硬拼下去,毕竟保留湘军的实力是第一位的,所以也就没有恋战。

于是,太平军再次攻下岳州,并乘胜追击,再占靖港、湘阴、宁乡、湘潭,重新对长沙形成钳制的形势。

真是祸不单行,岳州一带偏偏又狂风大作,洞庭湖波涛汹涌,湘勇水师的战船也毁损了不少,甚至还有水军溺亡。军心开始动摇,甚至还有人谣言是河神发怒,惩罚湘军。

水路两军都受挫,面对来势汹汹的太平军,曾国藩也只能是望洋兴叹,初战不利,只好退回长沙。他把水师安置在水陆洲周围,陆师驻扎在城郊,自己无脸进入长沙城,便干脆住在了自己的座船上。

其实,湘军这次与太平军接触,实际上还没有真正展开战斗,只是一时被挫败而无奈返回而已。湘军的战斗力到底如何还没有被真正检验,此刻对湘军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但长沙城里的官绅们却议论纷纷,说曾国藩是文员带兵,一定没有出路,甚至有人提出要解散湘军。巡抚骆秉章也不来见他,生怕沾染上兵败的晦气。

大多数国人都喜欢落井下石,无疑初次交战的失败使曾国藩成了被攻击的对象。

曾国藩虽然气恼,但并不灰心,暗暗总结教训:失利在于虚骄轻敌。对于城内官场中的闲言碎语,他并不理睬,一是根本就没有在意,二是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因为他在城外忙着整顿队伍,等待时机,再次跟长毛决一雌雄。

弄潮儿溺水

岳州大捷鼓舞了太平军的士气,石祥祯决定趁着大好形势,一举拿下长沙城。为了万无一失,太平军决定先将离长沙九十里的湘潭和离长沙五十里的靖港这两个地方攻下来,这样的话,长沙城就被完全孤立,成了太平军嘴里的一块肥肉。

虽然清廷的绿营军在太平军的凌厉攻势下纷纷逃窜,但曾国藩的湘军主力依然存在,要想攻下长沙城,必须先消灭驻扎在城外的湘军。所以太平军的作战方略是:先灭湘军,再取长沙。

太平军水陆并进,逼近省城,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手,曾国藩也大为震惊。看来这个对手比较强硬,超出了自己预想的范围,需要重新审视才对。

湘潭是湖南省一个重要城市,物产丰富,城内粮草充足,却只有五百人在守城。当太平军将领林绍璋率领着七千人马赶到了湘潭城下后,还未准备攻城。守城的清军得知太平军兵临城下后,一见拥有如此浩大声势的太平军将士,便全部都不战而降。于是,太平军便没费一枪一弹就攻克了湘潭城。

湘潭的失守把骆秉章急坏了,他赶忙厚着脸皮去找曾国藩,希望能够把湘潭夺回来。

在岳州战役中失败的曾国藩憋着一口恶气,他一直在等待时机,给太平军以重击。此刻,他靠着自己冷静的头脑和敏锐的嗅觉发现了对手的破绽。

太平军一路横冲直闯,战线拉得太长,攻下的城池又要防守,相对来说,兵力太过分散,尤其是湘潭的太平军,简直就是孤军深入。所以,机会来了,曾国藩决定先吃掉这只笨鸟。

和湘军诸将研究一番后,曾国藩决定集中优势兵力,重拳出击,全力攻打湘潭的太平军林绍璋一部。

从军事角度来看,曾国藩决定攻打湘潭的计划是正确的。因为,林绍璋一部不仅是孤军,而首领林绍璋为人忠厚,但欠缺谋略,所以,如果能把湘潭拿下,太平军进攻的锋芒就会大减,说不定还会成为太平军西征军由胜转败的转折点。

但是,历史没那么多假设,一个小插曲差点把曾国藩和他的湘军就此从历史的舞台上抹掉。

就在曾国藩准备全力进攻湘潭时,当天半夜,忽然有靖港民团前来报告,说那里的“长毛”只有五百多人,并且毫无戒备,如果派军前去进攻,一定能够取胜,并且还说靖港的民团已经作好内应的一切准备。

大战在即,曾国藩自然不会轻信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经过核实后,这份情报不假,因为民团来人和湘军内部的确有朋友关系,一直有情报往来。

由于出师受挫,曾国藩非常希望能打个胜仗,哪怕是个小胜仗,也能扭转一下自己被动的局面。何况靖港也是湘江上的水陆要冲,拿下靖港,割断太平军进攻长沙的路线,孤立湘潭,也不失为一着妙棋。况且,靖港太平军只有几百人,跟拥有近五千人的湘军无法相比,以五千人去对付几百人,根本就是以石击卵,胜利必定是属于湘军的。

曾国藩动心了,已经听不进部下不同的意见,决定先攻下靖港,再回师进攻湘潭。战场上的军情瞬息万变,为了不失先机,也为了保险起见,曾国藩在临行前,又决定分兵作战,他派塔齐布率领陆师,派水师彭玉麟、杨载福、褚汝航前去进攻湘潭。可见,曾国藩是多么渴望打个大胜仗,不过,正是他的这个临时决定挽救了湘军,也挽救了他自己。

曾国藩丝毫没有觉察到这是太平军给湘军设的一个圈套,他正带领着自己的湘军一步一步进入到太平军的虎口之中了。

咸丰四年四月初二日(公元1854年4月27日)凌晨,曾国藩指挥湘军水陆,沿湘江北上,浩浩荡荡向靖港进发。一路顺流而下,刚到中午,湘军水师和陆师就到了靖港镇外。

看着靖港和有茂盛树林的铜官山,曾国藩大笑道:“长毛就是长毛,没有远见,如果他们拿下靖港后,在铜官山上设伏,那我湘军真要万劫不复了。”

手下诸将都附和着,赞叹主帅的英明。曾国藩一挥手,湘军便向靖港镇进军了。

然而,在进入靖港之后,在街上连太平军的影子都没有发现。正在纳闷之际,湘军就遭到了一阵密集炮火的攻击,炮击刚过,湘军还没反应过来,埋伏在铜官山的两万太平军便从山上直奔下来。

看着漫山遍野的红、黄包巾,曾国藩才意识到上了太平军的当,心中暗自叫苦。而湘勇只知道靖港只有五百长毛,满怀轻易取胜的把握来打这一仗的,完全没想到会出现的这种惊天动地的场面,个个被吓得胆战心惊。湘军初战受挫,这次又遭遇伏兵,一下子乱了阵脚,纷纷后退。

靖港镇上,四面八方除了炮声、鼓声、脚步声外,就是太平军的呐喊声。湘勇各个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不知该向什么地方奔逃,只好如潮水般退回江边。

八旗、绿营可以这样溃退,但湘军不能这样,再说,只是中了埋伏,还没有决战呢。退一万步讲,即使撤退也要有湘军的样子,怎么能像放羊一样呢?

面对这样的溃败,曾国藩无比气愤,便离船登岸,来到浮桥桥头,在那里插了一面旗帜,手执宝剑,鼓起三角眼高喊:“有退过这面旗帜的人,立即斩首!”溃败的湘勇一波接一波地涌来。曾国藩大吼一声,挥剑砍倒最前面的一个湘勇,其他的湘勇只停了片刻后,并没有转身去攻击长毛,而是绕过军旗,继续狂奔。曾国藩如何能制止败兵的颓势,他没有被败兵踩踏就万幸了,一把长剑再也不知道该刺向谁了!

俗话说的好,兵败如山倒,这话一点不假,即使是战斗力比较强盛的湘军,在太平军的包围圈内也如一盘散沙,怎么拢也拢不到一块儿。

湘勇们为了求生,根本顾不得自己的统帅说什么了,纷纷后退。看到自己的军队溃败到这种地步,曾国藩又气又急,却无计可施。任凭他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曾国藩虽然仍仗剑立在军旗下,可是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看着如海浪般压来的太平军,以及全部乱了套、争先恐后上船逃命的湘勇,他无可奈何地直摇头,但仍然不愿意上船逃命。

突然,一支箭擦着曾国藩的左耳飞了过去,他被吓得魂都快要掉了。这时,太平军大队人马冲入湘军队伍中,一片砍杀之声,湘军完全失败了。

曾国藩见大势已去,战事已经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可他还是不忍心就这么离去,甚至产生了和这些死难湘勇一同战死沙场的想法。侍卫见主帅毫无退却之意,为了安全,便硬把曾国藩推上了船,快速向长沙城方向逃窜。

结果和许多的战事一样,小兵大部分死绝了,大帅依然能完好无损地逃出战场。在这次惨败中,曾国藩保住了小命。

但从开仗到全线崩溃,前后不过一顿饭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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