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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悍将阿奇博尔德 (1)

“那么,阿奇博尔德先生,我们说定了——您,加入我们公司,一起从事我们共同的事业。”

“是的,洛克菲勒先生,我很高兴接受您的邀请,加入您的公司。”

在与阿奇博尔德喝过咖啡后,洛克菲勒说服阿奇博尔德加入公司,担任副总经理。至此,洛克菲勒又多了一个商业伙伴。而整个美国石油市场乃至世界石油市场上,则多了一个大牛人和大猛人。

网罗到阿奇博尔德,对洛克菲勒而言意义非凡,既是圆一个人才梦,也是公司高层管理方面的一个大突破。在阿奇博尔德之前,公司管理者主要是洛克菲勒、威廉、弗拉格勒。威廉虽然很善于与人打交道,但对炼油行业的变幻莫测把握不好。当然,更多时候,宽厚的威廉心地不够狠,容易被竞争对手利用。弗拉格勒是个狠角色,而且预见性一流,但他的长处在于对运输的协调,尤其是对铁路运输的战略布局上,石油行当他始终没能深入进去。

寻找并网罗各种人才,到自己的身边工作,是洛克菲勒的一个习惯。即使不能马上派上用场,但洛克菲勒还是孜孜不倦地寻找、引进、利用各种人才,这是洛克菲勒的过人之处,也是他取得巨大成就的基础。很多竞争对手,都一边痛恨洛克菲勒在竞争中的无情,一边羡慕洛克菲勒总是能派出最合适的人执行最合适的任务。

到了1872年,随着标准石油公司版图的扩张与壮大,洛克菲勒越来越需要阿奇博尔德这样的牛人了。

洛克菲勒注意到阿奇博尔德,纯属一个意外。一次,洛克菲勒到泰特斯维尔出差,在旅馆登记时,前面的一个奇特签名引起了他的注意:“约翰·阿奇博尔德,每桶4美元。”

呵呵,这么大的口气。要知道,在当时的市场上,一桶煤油价格还不到3美元,这个家伙竟然标价4美元!阿奇博尔德的名字,让对数字敏感的洛克菲勒一下子记住了。换到阿奇博尔德角度看,算是营销成功。

很快,洛克菲勒知道了阿奇博尔德是何方神圣。

在洛克菲勒秘密策划的南方公司被披露后,阿奇博尔德是最为尖刻的批判者。1872年,在洛克菲勒对炼油厂的收购中,阿奇博尔德以泰特斯维尔石油交易所秘书的身份,组织了对付洛克菲勒的狙击与谴责。于是,不断有不利消息传递到洛克菲勒耳朵中,而不利的消息往往都与阿奇博尔德有关。1874年秋天,在听到阿奇博尔德的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洛克菲勒意识到,必须将阿奇博尔德招揽到自己麾下,自己的石油事业需要这样既有激情又肯为事业牺牲的大将。

于是,经过一番工作,1875年春,洛克菲勒与阿奇博尔德相见了,有了本节开始的一幕。

不过,招揽到阿奇博尔德是一回事,真正要让阿奇博尔德融入到标准石油公司却又是一回事。要知道,阿奇博尔德抽烟、喝酒、喜欢高谈阔论、擅长狡辩,这些没一样是洛克菲勒喜欢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在洛克菲勒身边工作了一辈子。

1870年到1911年,是石油业称霸美国的40年,阿奇博尔德是这40年中的标杆人物。前20年中,他是美国石油工业最有力的人物之一,但基本隐身在洛克菲勒身后;而在后来的20年中,他则是最有权势的人物,洛克菲勒站在了他的身后。

阿奇博尔德身材矮小,长相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他做事很有主见,不知疲倦,永远热衷于“前进”,把心血完全用在了事业上。15岁那年,他只身从俄亥俄州的塞勒姆登上一列火车,前往泰特斯维尔寻找石油财富。他先是在一个航运公司当职员,薪水微薄,晚上只能睡在柜台后面。后来他当了石油中间商,整天不闲着,被人称为最具有石油热情的人。这种热情在当时一派忙乱的油区是迫切需要的。

除了工作之外,阿奇博尔德没有其他消遣。除了工作投入之外,幽默是阿奇博尔德的最大特点,在后来的矛盾和冲突中,这些显得特别可贵。很久以后,一次有人问他,标准石油公司是否只管自己的利益,不管竞争对手的死活。阿奇博尔德眼睛一亮:“是啊,我们也并不总是完全出于善心。”

1875年,阿奇博尔德加入标准石油公司的第一个任务,是秘密买下油溪地区的所有炼油厂。尽管当时阿奇博尔德并不清楚洛克菲勒的战略意图,或者没有完全领会,但他还是以毫不动摇的决心接受了任务。几个月之内,他调动自己所有的能量,或联横或合纵,收买和租下了27个炼油厂,一举完成了洛克菲勒在最短时间内并购整合完成克里夫兰地区炼油的任务。

阿奇博尔德完全累垮了。当他向洛克菲勒交付任务后,一连睡了三天,以至于洛克菲勒一到公司的第一句话就问:“阿奇博尔德醒了吗?”

因为超过预期完成了收购炼油厂的任务,阿奇博尔德迅速升任为标准石油公司副总经理助理。很快,因为经验和活力,晋升为副总经理。1881年,弗拉格勒因为妻子病重,基本上退出一线管理,公司基本上是洛克菲勒全面负责,威廉负责外地公司业务,公司核心业务主要由阿奇博尔德主管,职位很快排在威廉与弗拉格勒的前面。

1883年,随着弗拉格勒到佛罗里达投资铁路,威廉醉心于股票投资,公司基本上形成洛克菲勒与阿奇博尔德主要兴趣在石油,威廉与罗杰斯主要负责投资业务的局面。当然,这个时候洛克菲勒还得面对一个麻烦——越来越多的慈善求助,因此,阿奇博尔德的任务越来越重。

到了1896年,随着洛克菲勒身体出现危机,洛克菲勒虽然还同百老汇大街26号保持联系,但从那时起主要从事的是救命任务。救命任务完成后,洛克菲勒将兴趣转移到高尔夫球上,并不得不从事慈善事业。于是,标准石油公司进入阿奇博尔德时代。当然,出于各种考虑,阿奇博尔德没有接受总经理职务,只同意在洛克菲勒担任董事长的前提下,他才担任总经理。

在阿奇博尔德具体执政时期,他的猛人与牛人性格得到体现,他为股东创造了巨大的价值。1893年到1901年期间,标准石油公司共分红25亿美元,其中绝大部分流入那五六个人的腰包,而总数的四分之一是洛克菲勒的。

阿奇博尔德每个周六早上,都来同这位公司最大的股东讨论生意。洛克菲勒仍然保留着董事长的头衔。按照标准石油公司的绝对保密原则,没有对外宣布洛克菲勒已退休,他要对美孚的所作所为负责,洛克菲勒成了所有批评、愤怒和进攻的避雷针。

看来,让洛克菲勒保持董事长头衔不是阿奇博尔德一个人的主意。罗杰斯就对塔贝尔说:“是我们让他保留这一头衔的,许多针对我们的案子仍然悬而未决。我们对他讲,如果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不得不上法庭,他也必须陪着一道去。”就冲这一句话,洛克菲勒也不会喜欢罗杰斯。

于是,所有的法律诉讼文件,都要送到洛克菲勒处所。送得实在太多了,洛克菲勒就提醒阿奇博尔德注意,不要分太高的红利,另外,要注意低调。对此,阿奇博尔德经常对自己的老板表示,世界很太平,大局在掌握中。

事实上,大局正在失控。1906年11月,在圣路易斯联邦巡回法庭,罗斯福政府对标准石油公司提出起诉,根据1890年的《谢尔曼反托拉斯法》控告它阴谋限制贸易活动。在此案审理过程中,罗斯福又鼓动起公众的愤怒。总统公开宣称:“过去6年中通过的每一项要求诚实从商的措施无不遭到这些人的反对。”私下里,他对司法部长说,标准石油公司的董事们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罪犯”。陆军部宣布,它将不再从这个联合体购买石油产品。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布赖恩也不甘落后,声称对这个国家来说,最大的好事是将洛克菲勒投入监狱。

阿奇博尔德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标准石油公司陷入了一场生死之战。为了自卫,它集结了一大批法律天才,有些是美国法学界最著名的人物。在两年多的审理过程中,共有444位证人出庭作证,出示了1 371件物品,法庭记录达21卷14万页。

在公开场合,阿奇博尔德显得并不在意。在一次大型宴会上,他告诉客人们:“在我44年的短暂生涯中,我一直在艰苦努力,在美国、在哥伦比亚特区和国外限制石油及其制成品的自由贸易。朋友们,我之所以当着你们的面承认这原本属于机密的事,是因为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把我出卖给公司调查局。”

然而,尽管阿奇博尔德和他的同事强颜欢笑,内心里却忧心如焚。他在1907年的一篇日记中写道:“联邦政府在竭尽全力对付我们,总统还专门提名法官组成陪审团,审理这些公司案件。虽然我不认为他们会把我们吃掉,但是,他们可以煽动暴民造成损失。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我们的股东。除此之外,谁也说不出会发生什么事。”

1909年,在主要的反托拉斯诉讼中,联邦法院支持政府,勒令解散标准石油公司。当时,已经卸任的罗斯福正在非洲打猎,听到消息后欣喜若狂。他表示,这一决定“是公正在我们国家赢得的最伟大胜利”。

看到报纸上报道的罗斯福言论,阿奇博尔德幽默了:我们注意到了前总统的话。随后,标准石油公司立即向最高法院上诉。由于两位大法官先后去世,最高法院不得不两度重审该案。

1911年5月,最高法院坚持联邦法院的裁决,标准石油公司必须解散。

在百老汇大街26号,董事们都沮丧地聚集在威廉·洛克菲勒的办公室里,等候着最后裁决。时间在静寂中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阿奇博尔德紧绷着脸守在自动收报机前。消息传来时,每个人都惊呆了,对最高法院的这一最后裁决谁都没有心理准备,标准石油公司被勒令在6个月内解散。“我们的计划”将被法令所粉碎。

室内死一般沉寂。阿奇博尔德以口哨打破沉寂,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他走到壁炉前,又沉思了一会儿,说:“生活就是一件倒霉的事接着另一件。”然后,吹起了口哨。

这就是石油业的大牛人阿奇博尔德。

要不要重温一下洛克菲勒对阿奇博尔德的评价?

“阿奇博尔德绝非完美的人,他嗜酒如命,而我却是个禁酒主义者。但是,阿奇博尔德却有着非凡的领导才华和天赋,他头脑机敏,乐观幽默,而他出众的口才和大胆好胜的性格无疑更是在激烈的竞争中获胜的保证,所以在由对手变成合伙人之后,我一直对他兴趣浓厚。我不断对他委以重任,直至提拔他接替我的职务。”

阿奇博尔德的大才,洛克菲勒的能成大事,尽在这段短语中。

通才罗杰斯

亨利·罗杰斯不是最早加入洛克菲勒石油阵营的重要人物,但却是进步最快者,也是所谓石油帮的重要成员。

在洛克菲勒的生活中,至少有两个罗杰斯,一个是亨利·罗杰斯,一个是乔治·罗杰斯。

两个罗杰斯都很有本事。前者是公司董事,后来担任副总经理,是洛克菲勒石油事业中的重要人物。后者曾经做了洛克菲勒很长一段时间的秘书,除了借过洛克菲勒5美元,洛克菲勒及时归还外,不见这个罗杰斯有过什么过人之处。不过,这个罗杰斯也不得了,曾与华尔街一位股票炒家里应外合,在1898年,诱骗小洛克菲勒接盘炒家的股票,令小洛克菲勒亏损了100万美元。当时的100万美元,差不多相当于今天的1 800万美元,对迈出校门时间不长的小洛克菲勒来说,那是个天文数目。小洛克菲勒险些被这笔亏损击垮。

亨利·罗杰斯是洛克菲勒石油干将中最精明也最聪明者之一,甚至也是最高明者,是个能与方方面面人物周旋的灵活人物,被称为“华尔街之狼”。这么说吧,罗杰斯是个通才,既可以抽着雪茄与大亨们谈上流社会,也可以在密室中与华尔街分析师说得头头是道。

这么有本事,为什么没有继承洛克菲勒的石油衣钵?

别急,长夜漫漫,咱们先扯点别的。起码,总得了解一下罗杰斯是何方神圣吧。

1840年1月29日,亨利·罗杰斯在马萨诸塞州马特波伊西特的一个普通家庭出生。在洛克菲勒出生那一节里说过,19世纪30年代是个人才辈出的年代,出生了一群影响美国甚至世界商业的大人物。当然,并没有提到罗杰斯,不是忘记了,而是他不够资格,也不配。如果不是寄生在石油事业上,如果不是碰上洛克菲勒,罗杰斯不过是个聪明或高明的过客而已。过客嘛,再高明也还是过客。

罗杰斯的父亲罗兰·罗杰斯曾是船长、书籍收藏家和食品杂货商,而他双亲的祖先均是17世纪乘“五月花号”到美国的英国清教徒。由于罗杰斯母亲家族的族名从前是“赫道斯顿”,因此罗杰斯的名字中的“赫特尔斯顿”常常被误写为“赫道斯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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