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嗜血若狂
神祈说过,凡是墨色的瓶子,装的都是毒药;凡是白色的瓶子,装的都是假药;只有竹叶青的瓶子,装的才是解药。
想那么多干吗!我闭了眼睛,复又睁开,然后不由分说的捏住红绡的嘴强行灌药。
无奈红绡牙关紧要,不管怎么使力都捏不开,加上她又不停挣扎的问题,我根本无计可施。妖魄看不下去了,主动上前帮我,只见他食指跟拇指稍微用力,一缕血迹便顺着红绡的嘴角溢了出来,几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红绡露出绝望的表情,口齿不清的唤着蓝圣羽的名字。
就在药倒至瓶口边缘时,蓝圣羽叫住我了,“月儿……”我顿住,保持着灌药的姿势,却半晌都听见下文,“求你……放过她……”
我愣了愣,极不雅观的挖挖耳朵,生怕自己听不清楚道:“你说什么?”
“我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每个字都被他咬得极重,“求你放过她。”
“你,求我?”我受宠若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不是吧,你求我?妖魄,不会是我听错了吧,这家伙竟然在求我呃。”我夸张的回转头去跟妖魄求证,但那丫的全身都裹在黑色的布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没办法,我只好作罢。
“你没听错。”蓝圣羽道提醒我道:“我是在求你放过她,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我随便你怎么样都可,只是,放过她。”
“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吗?”我笑了笑道。
蓝圣羽蹙眉,像是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如果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你觉得我需要你答应什么吗?”指腹抹过冰凉的刀刃,眸中有一丝寒意划过,“况且,你现在已经什么都没了。”转身至红绡身后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本来,我也没打算伤她,不过你却替她求情!”话落,白色的亮光蓦地一闪,手起刀落,红绡的右脸上已被划了一道口子。
“不要!”蓝圣羽慌忙阻道,而嫣红的血已沿着那条狭长的伤口涌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红绡。当她意识到时,血已经漫到她的嘴里了,她满脸惊恐的看着脸上的血,泪顿时落的厉害了许多,“羽,救我……”
“他救你?”我眯了眼睛,气息安然的伏在红绡肩头嗅着她脸上的血腥味儿,陶醉道:“你知不知道,就是他那句让我放过你才让我起了杀心的,嗯?”
红绡的身子忍不住发颤,“不要靠近我……”
“不要我靠近你?”我阴恻一笑,瞥了眼蓝圣羽,暗昧道,“难道你是想我靠近他?”刀尖缓缓自她脸上划过,红绡涵着泪闭了眼睛,睫毛忍不住的发颤。
虽然只是道很浅很浅的伤口,蓝圣羽却怒了,“梦见月,你放过她,我的命你尽管拿去。”
“放过她?”我勾了勾唇,“呵,说得好听,当你一气之下将我从花满楼上打下去的时候,你可有想过要放过我,当你扼着我的脖子恨不能掐死我的时候,你可有想过要放过我?当我苦苦求你不要动我时,你可有想过要放过我?就算不是我,那么你有想过要放过二娘,放过梦言,放过秦叔,放过佩姨,放过梦家上上下下的几百口老少了么?我以为你无心,却没想到你会屈尊降贵的为她求情,至于这个女人,且不论她与我之间的过节,就凭她得了你的怜悯,她就该死!”
说着,回身一转,以腕带刀,只听得红绡一声惨叫,血光飞溅,这一刀,深可见骨。
“若我知道是你我绝不会对你动手!”蓝圣羽急道。
不顾血流满面的红绡,“什么叫知道是我的话就不会动手?”我冷哼道:“炽月是我,梦见月是我,可姬也是我,有区别么?”
蓝圣羽面色一滞,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我这次回来为了什么?”我吐了口气道:“这么跟你说吧,算上你欠我的一条命,再加上我本人的一条,二娘的一条,梦言的一条,佩姨的一条,一共五条,除去你即将还我的一条以及你的未出世的孩子一条跟这个女人的一条,你还差我两条!不,远不止这些……”
还有离悠,我狠狠的看向蓝圣羽,要不是他,我就不会被辰楼追杀,也不会神经错乱到误杀离悠。
“噌”的一声,寒雪忽然自我手中飞了出去,擦过红绡的脸颊,“嗡”的刺进椅背,幻化出万千回影。
再看红绡,已是满头满脸的血了,声音微若蚊蝇,“羽……”
我哼笑了声,拔出匕首,“你不是很爱她的么?来救她啊。”猛的在濒临昏迷的红绡的脸上划下第五刀。
“你不是很喜欢折磨我么?怎么不让我三跪九叩来求你饶我。”第六刀。
“你不是说过永远都只爱我一个的么?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第七刀。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对你做什么,可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第八刀,“骗我!”第九刀,“侮辱我!”
十刀下去,已经辨不出她本来的面目了。
血浸透她胸前大片衣襟,溅了我满脸满身。
水瑶忍耐不住的扶着墙干呕起来。
我满意的用手抹了下巴上的血珠,对妖魄道:“灌给她。”
蓝圣羽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眉蹙的很深。
被灌了药的红绡很快被痛醒过来,她陡然瞪大眼睛,不停的挣扎起来,手脚抽搐,双眼翻白,大片眼白将血肉模糊的扭曲的脸衬得更加狰狞可怖。
忽然有种欲望,好想将她的眼剜出来。想着,握着刀柄的手不觉的紧了紧,就在我即将挥刀刺过去的时候,手腕被妖魄扣住了。
只听“嘭”的一声,因挣扎得太过用力,她人连着椅子一并倒了下去。我蓦地在这声响动中转醒过来,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若不是妖魄及时阻止,怕我已经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一股深红色的血迹自红绡裙底渲染开来,红绡强忍着痛,努力撑着不让眼睛闭上,凭意识的愤恨的哀伤的看着我,嘴唇微启,声音微弱而嘶哑,“梦,梦见月……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说完,人便晕了过去。
我哼了一声,将刀合进刀鞘,对妖魄道:“拖出去。”
妖魄得令,左手一挥,捆着红绡的绳子便齐刷刷从中间断了。我看的那叫一个心服口服,心道,不愧是狐狸口中所赞的高手。就这样,妖魄二话不说的在我惊讶外加崇拜的眼色中将红绡夹在腋下带走了。
水瑶还在墙角蹲着干呕。
“你也出去罢。”我不忍道。
可怜了,从来没见过血腥的孩子竟被我吓成这个样子,估计这段记忆要在她心底留下段永远都抹不掉的阴影了。
“可是……”她看了看蓝圣羽,不太放心。
“没事,你先上去,我过会就来。”这儿的通风不好,只在密室顶端开了个一尺见方的天窗。我查探过,发觉天窗正好开在凌王府后园最角落的一片草从里,位置隐蔽不说,草也相当的茂盛,若不是我找的仔细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那个地方。
水瑶显然很犹豫,但还是在我的点头示意下捂着胸口三步两回头的走了出去。
我将椅子拖到蓝圣羽面前,懒懒的依在靠背上,“你好像不怎么伤心的样子。”
很难想象一个人,尤其还是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折磨成那个样子后还能保持镇定自若的样子不变,就好像被打掉的那个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其他随便一件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这样的人要不是太过冷血无情,便是隐藏太深。
相比蓝圣羽的冷血无情,我更相信他属于后者。
“你以为我该有什么表情?”蓝圣羽反问道,不带表情,也没语气。
这样么,我沉默着,打量着他完好无损的身子,悠悠道:“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蓝圣羽面无表情,“杀了我一雪前耻么?”
“不!”我竖起根指摇了摇,“我现在就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你到底是在乎什么。”
然后我要做的就是牢牢的抓住他的弱点,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记得有人曾教过我,折磨一个人的心智往往要比折磨他的肉体来的事半功倍。
我一直在等这个能让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机会。
闻言,蓝圣羽不禁冷笑道:“若你指的是我的弱点的话,我大可以告诉你一个。”
“哦?”我挑了挑眉,就不相他会自掘坟墓。
却见他缓缓敛了脸上的笑,认真地看着我道:“你听着梦见月,除了你,我蓝圣羽就从未将什么人放到心里过。”
表白么?还是忏悔?
我先是一愣,而后大声笑了起来,一手捂着笑到抽筋的肚子,一手指着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哈哈……蓝圣羽,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丫头片子么?哈哈……竟然对我说这种话……哈哈……真是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