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话不投机
“是……你吗？”苍白的唇微翕微合，声音沉而暗哑。
我愣了愣，“呃，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想笑，但好像牵动了某处伤口表情有些扭曲，“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有谁来过这儿吗？”我问道。
“你会关心？”他低下头，语气有些讽刺。
“随便问问罢了，不愿说的话就算了。”我靠墙坐了下来，仰面看着密室顶端那一道小小的通风口发呆。若是我被困在这里会怎么办，像他这样淡然的承受这一切么。显然不太可能。
两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良久，蓝圣羽微不可闻的叹息道：“那个时候，你早就知道我会去赤雪国了吧？”
“嗯？”我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从那时起你就已经想到今天这种结果了吗？”
“哦。”我淡淡的应了一声，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
“是吗？”我低下头，身后发丝随我的动作自耳边滑落下来遮住了两边的视线。
这般平静的谈话，没任何心机，也没算计，丝毫不用战战兢兢的思前想后，也不用处处设疑提防。蓝圣羽，若不是我用这种方法将你困在这里，我们怕是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进行这样类似的谈话吧。想着，心境竟不由的放松下来，貌似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么平静的与别人说过话了。那么今天就先暂时性的放下以往的恩怨，不妨将他当做一位能够与之倾诉苦闷的朋友好了。
“好吧。”我深吸了口气，调笑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保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反派角色，我是炽月……”
……我是云霄。慵懒又有些无奈的声音条件反射般自脑中响起，V的手势忽然就僵在空中了，心蓦地抽痛。
云霄，云霄已经不在了。他不爱我了，所以也不会再陪我看神奇宝贝，和我说讨厌的火箭队的台词了。用力的咬着下唇，果然，过了这么久还是忘不了他。
“你说什么？”蓝圣羽问道。
“没。”我淡淡的应了声，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
蓝圣羽欲言又止。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你的吗？”我道。
“……不用勉强。”
“我根本没想到会在赤雪国遇到你，那时……祈为了带我出来受了很重的伤，也许是天意，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让我碰到了辆正赶去赤雪王城的马车，里面载的是奉旨进宫为王子婚宴献舞的舞姬，拜你所赐，我从梦家吃穿不愁的小小姐变成了每天都必须为维持生计发愁的穷鬼，无能的只能靠别人的施舍存活下去……”
说到这里我睇向蓝圣羽想看他现在的表情，是在悔恨没早点把我这个后患给解决了，还是在懊恼自己自作孽不可活的下场，可他却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轻轻哼了一声，继续道：“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不得不另谋出路，比如卖身给那些舞姬，然后凭着些别人无可比拟的优势成功的带着大伤初愈的神祈住进了当时最好的那座客栈，就在我遇见你的那天。”
蓝圣羽沉默，“在那之前你就没想过要来找我。”
“怎么会不想？”我伸了懒腰，坐直身子道：“你不知道，从认清自己还活着这个现实开始，我无时无刻的都在想着要怎样才能让你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我一定会好好地折磨你，直到你死透了为止。”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这个想法在我脑海盘踞了太久太久，久到时隔一分不为它的实现而努力的话便会焦躁的心慌，发狂。”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摇摇头，认真道：“没有，因为你还没死。”
蓝圣羽微怔，缓了缓道：“卧龙山庄，你和龙宇清……”
“龙宇清？没什么啊。”我无辜道：“我跟他的关系纯的天地可证日月可鉴，再说，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我就算再坏也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第三者，哦，对了，你一定还没见过真正庄主夫人吧。”
没回答。
“也许你见过也说不定。”我又道：“说起来她跟我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呢，她叫做梦言，梦言你知道吗？。”
良久，蓝圣羽才苦笑一声道：“原来……如此。”
“这么告诉我就不怕哪天我从这里出去后会对她不利么？”
“出去。”我笑了，“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出去吗？”
“这次，轩又站在了你那边么？”
我怔住，轩说过的，要我达到目的后完整的将蓝圣羽交还给他。
他……
我……
唉，算了。
“他……根本不许我动你。”我道：“轩，是我唯一失败的地方，蓝圣羽，在轩的心里，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你，不管他为了我忤逆你多少次结果都一样，他是绝不会对你怎样的，这一点你也应该发觉了吧，他的原则，只要对他要求的事情没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便不会拒绝。我承认你这件事上我利用了他，我欠他的我愿用我的所有来偿，为此，我甚至可以答应他所提出的任何要求，可唯独这次例外，就算是他第一次开口对我要求也不可以，我不会听他的，也不会完整将你交给他，因为你必须得死。”
“必须吗？”
“是。”我答道：“放心，你死之后我会自杀，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害怕面对他了。”
“你说什么？”蓝圣羽怒不可歇仰头看我，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如既往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只是……
“你的眼？”我惊讶。
他的眸子深沉的像潭死水，黯淡的映不出任何光彩。
“滚开。”他打开我的手，怒道：“想死的话没人拦你，只是别将你的死和我扯在一起，我受不起。”
“干吗这么大反应？”我揉着被拍得通红的手背，嘟囔道：“就是听说一个人死去会很寂寞……”我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在蓝圣羽眼前轻轻晃着，灰沉的眸子竟没丝毫反应，看不见了吗？我蹙眉愣在那里。
“这是谁干的？”我冷声道。
“有关系吗？”蓝圣羽道。
“当然有关系！”我抓住蓝圣羽胸前的衣襟吼道：“我要知道是谁做的，为的什么目的，有什么企图。”
绝不能让任何事情在这种关头脱离我的掌控范围。我不能出错，一步都不能错。等等，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除了我所了解的水瑶，妖魄，鹤跟神祈外就只有我和狐狸了，前三个可以排除，因为他们不可能在没接到指令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的做这种事情，再除去毫不知情的我，最有可能就是狐狸跟神祈了。那么，到底是狐狸，还是神祈呢？又或是两者都有。
“说！是神祈，还是另有其人？”
蓝圣羽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摁在地上，“另有其人是什么人？”
另有其人不就除神祈以外的人么，有必要问吗？
我皱了皱眉，不耐道：“你只告诉我是或不是。”
“你爱上他了是吧？”蓝圣羽质问道，空洞的眸子明明是死寂冷静的，可在我看来却是团让人心惊胆战又避无可避的迫力。明知他看不见自己，却突然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一开始你就在耍我对不对，口口声声的对我说爱说心甘情愿的追随，哼，你就是这样爱这样追随的吗，嗯？梦、见、月。”
“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不屑道。
“别在这儿跟我装。”他粗鲁将我压在身下，“我早就应该看透了你，你个骗子。”
听到骗子两字我不禁失笑，“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说着，用力挣扎了下被他钳在头顶上手，厌恶道：“这是做什么，想将那天再重演一遍，做下半身的事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
心不由的一颤，面上却持着平日隐藏惯了的波澜不惊的神态，悠悠道：“你有什么不敢，就连当初那么丑陋的梦家小姐都敢收在胯下，更何况现在外头炙手可热又无缚鸡之力的倾城妃子。”
蓝圣羽一声冷哼，“倾城妃子？你倒是会抬高自己。”
沾满血污的手粗糙的抚上我的脸颊，“……你究竟凭这张脸迷惑了多少男人，爬上了多少张床……这副肮脏****的身子！”说着，他忽的扯着我的手将我扔了出去，胳膊在地上磨了一整后背便重重的摔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墙上，痛得不能呼吸了。
“滚！”蓝圣羽怒吼道，腕上的链子被他的动作扯得“哗啦”作响。
我忍着全身都骨折似的痛楚咬牙撑着墙壁坐了起来，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鄙夷道：“肮脏……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蓝圣羽蓦地怔住，冷笑着反问道：“拜我所赐？那你怎么不想当初若不是你执意要逃又怎么落得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却还蛮横的将责任强加给别人，你当我是傻子吗，梦见月？得不偿失的背上你丢过来的黑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