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左右为难
“你也察觉到了。”蓝明绝不经意道。
“嗯。”我点点头，小心应道：“是变了很多呢，以前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考虑到我的感受……”说着，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不提也罢，总之都已经过去了，人就是这样，一定要历经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您说是吗？”
“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不过你说得也对。”蓝明绝表示赞同，又疑道：“听说太子常常深夜回府？”
我拧起眉毛，心想蓝明绝不会是对原野起疑了吧。
“父皇说的是，每次臣妾问他时候他要么支支吾吾要么避而不答，臣妾，臣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太子不要臣妾了……”我不敢再说下去了，楚楚可怜的望着蓝明绝，一副你一定要替我做主的样子。
“你放心。”蓝明绝没从我口中套出他想听的话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了我几句，“朕会站在你这边的。”
我欣喜若狂，当即收了眼中的泪水，起身言谢道：“谢父皇。”
蓝明绝不以为然的一笑，“你听过张丞相么？”
终于问到重点上了。
“张丞相？”我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想了想，道：“好像有点印象。”
蓝明绝疑惑的看着我，似不太相信我说的话。我明知道是自己装过头了，却还是大胆与他回视。
自踏进这殿起我便打定了将装傻进行到底的应对策略，所以任你你再怎么问怎么暗示都没用，现在的我就是油盐不进的四季豆，随你怎么炒好了。
“太子没跟你提起过吗？”
“没。”我无比坚定摇了摇头，“太子一向不会对臣妾提起朝上的事。”
“原来如此。”蓝明绝莞尔一笑。
我不禁警觉心起。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梦无涯的事吧。”
梦无涯？我抿了抿唇，心想你们父子间的争来斗去怎么跟梦无涯扯上关系了。
“梦家的事朕已经查的很清楚，窃款一案确实存在很多疑点，月儿，你的苦心果然没有白费。”
这样吗？我松了口气，“臣妾坚信父亲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如今真相大白也算是实至名归，父皇英明。”
蓝明绝却蹙眉道：“其实那件事查清楚后本应立即还你父亲一个清白，无奈太子拥兵自重一事始终困扰着朕，使朕分身乏术无暇他顾，梦家的事就这么被耽搁下来，迟迟未能解决，你不会怪朕吧。”
“拥兵自重！”我蓦地尖叫了起来。拥兵自重可是死罪，也亏他说得出来。自古以来都说虎毒不食子，而他却一开口就把自己儿子往死路上了逼，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留。虽然那不是他真正的儿子，可也是顶着他儿子的身份面孔喘着气的。不得不说，这丫够狠。
呵，我说他怎么忽然就把梦无涯拉出来说事了，原来是想威胁我帮他解决太子“拥兵自重”的问题。
答应他吧，我就得想办法让原野放弃他所持的两国修好的念头，然后将兵权交予蓝明绝，最后相安无事。前者的话或许可以一试，但后者……真正的蓝圣羽现被我拷在地下受苦，原野又不晓得要怎么调动他手下的兵马，所以交权显然不太可能。但要是不答应他吧，估计我就走不出这座殿了，不仅这样，梦无涯的命也得交代在我手里，而梦言，龙宇清必少不了连坐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波及到南宫家，且首当其冲肯定是花满楼一干人等。我一个人死没关系，可因为我一人连累那么多人送命的话就不明智了。
那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我纠结了。蓝明绝也不发话，优哉游哉的品着茶水。
“太子，太子他怎么可能这样，父皇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顺应剧情道。
蓝明绝沉吟片刻，“朕也没想到他会成这个样子。”
“……父皇要怎么做？”我把问题抛了回去，打算先探口风再作决定。
蓝明绝似早料到我会有此一问，故道：“朕相信太子只是一时糊涂，倘若他知错能改，朕便不予追究，但若他坚持如此一意孤行的话，朕不得不当他是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我身子一抖，“这么，这么严重吗？”
就在蓝明绝欲进一步对我施加压力时，王公公来报，太子求见。
蓝明绝的脸色蓦地一冷。
只听蓝圣羽的声音由远及近，“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一个音落时，一身蓝圣羽装扮的原野已经跪在蓝明绝面前了。我吃了一惊，心想他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走进来了。
与其同时，王公公在外面急的跳脚，“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实在拦不住太子殿下。”
蓝明绝冷哼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王公公以为蓝明绝是在说他，不由得把头磕的更响了，一个劲的叫着，奴才该死，皇上恕罪。但原野很清楚的知道蓝明绝说的是他。
“父皇恕罪，儿臣也是逼不得已才不得不闯入殿的。”
“逼不得已？”蓝明绝眯起眸子，冷道：“朕倒要听听你到底是怎么个逼不得已。”
原野低着头道：“儿臣担心月儿的安慰。”
咦，我？
“你怕朕会拿她要挟你么？”
“父皇误会了。”原野缓缓道：“月儿已有身孕，神医诊言月儿身子孱弱不宜养胎，需日服特定汤药三剂才可保胎儿安然无恙，现已是月儿服第二剂汤药的时辰了，无奈儿臣在外久候不到，不得已闯将进来，还请父皇恕罪。”
“太子妃已有身孕？”蓝明绝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
“你说的哪个神医？”蓝明绝忽然问道。
“是父皇赐给月儿的药王谷医仙，惜水。”原野回道。
“嗯。”蓝明绝若有所思，像是在想到底有没有那一回事，“既然如此，你便带她回去吧。”
“谢父皇。”原野站了身来，对我道：“我们走吧。”
“嗯。”我将手交至原野手中，感觉他的手微有些凉，“臣妾告退。”
“去罢。”蓝明绝略显疲惫的挥了挥手，关切道“三日之后，朕会亲自至凌王府看你。”
“谢父皇。”虽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但现下最好的出路便是随原野离开这里，剩下的也只能等出去以后再慢慢想了。
才上马车原野便急急的将我圈进怀里，“我担心你了，等了那么久。”
我笑了笑，“没事的，他只是跟我说了些话。”
“他是不是为难你了？”他撑着我的肩，与我拉开距离。
“没有。”我道：“我们只说了些有关萦语晨的故事。”
原野将信将疑。忽然一阵刺痛自胸口传来，骇的我猛的坐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等我调整好状态仔细体会时，却发现那阵痛竟消失了，但没过一会又是一阵疼痛，比之前次更为剧烈，像是被人用一百根针刺在了心尖上。
我忍不住低叹出声。
“怎么了，月？”原野见我忽然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吓了一跳。
我痛得说不出话，只能捂着胸口发颤，“茶，茶……”我试着告诉他，但发觉自己无论怎么努力的开口说话都只能吐出“茶”这个简单的音节。
原野眉头紧皱，拥着我不停的催促车夫快些赶路。等到凌王府时我差不多快昏死过去了，可我不想让自己丢掉知觉，即使唇被咬的鲜血淋漓亦不轻易松口，再忍忍说不定就过去了，我这样安慰自己。原野心疼的为我拭着嘴边的血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神色痛苦就像那一百根针是扎在了他的心上而不是我的。
神祈提着医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丢了药箱坐到床前将指尖搭在了我的腕上，一边察看我的脸色，一边问原野道：“怎么回事？”
原野摇了摇头，“我查不出来，不过问题应该出在她与蓝明绝独处的半个时辰内。”
“她跟蓝明绝独处！”神祈难以置信道：“你竟然带她进宫，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
原野语塞。
“她中毒了。”神祈断言道。
原野一怔，“有解吗？”
神奇不满的瞄了他一眼，取出一根银刺进我的指尖，漠然道：“没有。”
我痛的尖叫。
“你做什么！”原野将我的手自神祈手中夺走。
神祈抿唇不语，将银针对光看了看，复又取出一根道：“你要是不想让她疼死在这儿的话最好让开。”
原野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最终不忍的放开了。
“不管怎样，你都不该把她牵扯进来。”神祈一边对我施针一边说道。
“你什么意思？”原野不解。
神奇冷哼道：“你看不出来吗？因为你，他已经对月儿下手了。”
原野身子一僵。
最后一针，神祈为我拂去被汗水粘在额上的发丝，温声道：“好些了吗？”
我艰难的闭了眼睛，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诛死搏斗，累的特别厉害，就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攒不出来了。
恍惚中，我听见神祈说他明天会带惜水一起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