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广你清醒一点!”直到楚忆的声音将汉广带回赛场,他才意识到,这一局楚忆的棋势转变过快令他很是恍惚,一时多想了很多,自己已经发愣好久了,棋路也是有些混乱。
“不好意思,我想多了,咱们继续吧。”汉广再看向棋盘的时候,脑子里却还是一团乱麻,“你,刚才走的是哪一步来着?”
楚忆对于汉广的不专心感到不满,她以为汉广只是短暂的分神,可没想到居然连哪一步棋都不知道。“你刚刚在想些什么?请尊重你的对手,也尊重你自己的努力,不要因为分神而失去了象棋王的大好机会啊。”说着楚忆斩钉截铁地将了汉广一军,汉广在匆忙间难以招架,最后在楚忆毫不留情的进攻下惨败,引得观众席上一片唏嘘。
这次迎来的是汉广的短暂沉默,楚忆上前和汉广挨着坐下,试严肃地问汉广,“你是真的分神了还是在放水?实话告诉我。”
“我分神了,这一局都不在状态。”汉广淡淡地回复,“放水这种事我是肯定做不出来,我下定决心了象棋王是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汉广心里知道,自己第一回合已经发挥了所有的实力,这第二回合基本是会被楚忆分析后再扳回来的,如果自己没有分神只是不会输的那么惨罢了。对付楚忆,分心就已经很不该,他可不敢放水。
“最后一个回合了,认真起来。如果你下定决心了的话,不仅别放水,连实力都得完全发挥,知道吗。”楚忆的声音变得坚决,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这让汉广觉得有点奇怪。她原本求着自己放水,现在又让自己全力以赴,汉广不由得更加戒备一些。
就在即将进行第三局之前,汉广清楚地看到观众席上,久不见的母亲也来观看自己的比赛。汉广这几年来都没怎么见过她,但也能清楚地发现母亲变得愈发苍老和疲惫。母亲也注意到了汉广看向自己的样子,慈蔼地对汉广笑了笑,这让汉广更加坚定了要拿出一些荣誉的念头,这是父亲曾经拼命追求的一切,是没能向母亲证明的东西。
第一局汉广取胜是针对楚忆的传统棋路,可再想取胜就没那么容易,汉广深知自己的棋路也在上局被楚忆所看透,只得动用红老师的招数。红老师以前就是连续两届象棋王,棋路要远比楚忆和汉广多变且干脆有效,是不折不扣的高手。
但是楚忆的棋艺也明显受过红老师的熏陶,汉广并没有争取到什么先机,只是不那么吃力。双方在中局再次僵持,楚忆就像以前那样泰然自若,汉广也让自己的心理平静下来,两人真正沉浸在对决之中。
正在久持不下之际,楚忆一着不慎,又不得悔棋,顿时慌乱了手脚。汉广虽是正愁找不到机会,可忽然变得踌躇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抓住这次失误,抬头一看,楚忆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哀求的意思,倒是视死如归一样,就等着汉广的下一步动作。
“你失误了,楚忆。”汉广刚要举手,就被楚忆按了下来。
“你还想喊裁判吗?哪有下棋能悔棋的。行了,继续吧。”楚忆微微皱起了眉头,“我敢做敢当,错了就是错了。”
这句话让汉广想起了曾经的父亲,但楚忆要明显更敢担当。汉广现在真正看到了一个棋手的意志和尊严,这种凛然是他在街边的老棋摊那里看不到的,也是在红老师那种难得一败的高手那里看不到的。
在这之前汉广曾经想过无数个结局,可没等到自己做好准备,这就无可避免地到来了。当他宣布将军的那一刻,楚忆长舒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她的象棋王殊荣现在完全交给了汉广。
不过和汉界不同的是,楚忆在失败后还是大大方方地微笑着和汉广握了手,还留下领了亚军的证书。
“以后,多和同学搞好关系。我先走了,以后再见。”
这是汉广听到楚忆留下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