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之令,正天教徒确是不为所动,为首的长胡子一指牧连城怒骂道:
“你个昏君,身为一国之主,魔祸当前,不思如何诛魔护众生,反而妖言惑众,蛊惑九州百姓与魔类为伍。还在此设宴招待魔族,根本已经沦为魔奴,不配再称国君。”
牧练城:“放肆!!!王朝国事何时轮到邪教置喙。”
一个白发苍苍,手持枯木拐杖的瘦弱老汉,从左边的人群中走出来,一口苍老的声音戚诉道:
“国君呐!难道你忘记了魔族是如何残害我们的同胞了吗?魔族手上血债累累,你却要我们忘记摒弃这些仇恨与魔族为伍,难道你当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已经是魔族的傀儡奴隶?”
老汉的这句话引起了人群的共鸣,愤慨的众人纷纷列举出魔族的罪状。
“是啊!魔族杀了我们那么多的亲人,我们怎么可能忘记,又怎么可能与魔共存。”
“我的一家都是被魔所杀,我恨不得将魔族千刀万剐。”
“魔族实在可恨,国君不可一错再错。”
讨伐之声此起彼伏,人群愤怒的情绪也越发高涨,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魔罪深重,定诛不饶”将人群的情绪推向了高潮,教徒与周围百姓振臂高喊:
“魔罪深重,定诛不饶”
“魔罪深重,定诛不饶”
“魔罪深重,定诛不饶”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响彻婚姻会场。
女狐柳眉弯皱,一幅受到惊吓的较弱模样,说道:“哎呀!真是群情激愤呐!齐王大人该怎么办呢?奴家好害怕啊!”
牧连城:“诸位莫要受正天邪教妖言邪说蛊惑,成为其作乱的棋子。本王并没有改变,我之所做皆是为了九州的福祉。”
长胡子的领头不屑道:“邪教?真是笑话,大禹王朝将我正天教归为邪教,但我教从没忘记以诛魔为己任,国君你呢?福祉!你所谓的福祉就是亲魔族,让九州众生成为魔族的奴隶。”
“放肆”牧连城怒道:“不知好歹,来人将这个搬弄是非的邪徒拿下。”
“是!”
北辰龙印起身领命,身形闪转,出现在了领头人的身前。领头人心中惊骇,闪电出掌打向北辰龙印。一掌正中北辰龙印的胸口,领头人却感到诧异,这一掌如同打到棉絮一般无力,完全没有打到实物感觉。下一刻,眼前北辰龙印身形变的透明迅速消失,领头人这才发觉自己这一掌完全是打在了北辰龙印的残影上。
等到察觉之时,北辰龙印真身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领头人刚想转身攻击,就发觉右肩像是被铁爪嵌住,剧痛难当,无法转身移动。
北辰龙印立身于领头人的身后,气定神闲、钳住领头人肩头的手轻轻一按,泰山倾倒般的巨力另领头人无力抵抗,双膝弯曲,重重的跪倒在地,击碎地上青石板砖。
实力差异悬殊,领头人瞬间被擒。周围的信徒惊得后退数步让出一块空地。虽然被擒但领头人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恐惧之色,抬头盯着牧连城,忍着剧痛,怒骂道;
“各位都看到了吧!这就是魔奴的真面目,为了讨好魔族,不惜对自己的同胞下手。在下死不足惜,但诸位今夜务必要将祸乱九州的源头魔首除掉。”
正天教的教徒闻言举刀砍向北辰龙印,想要救下领头人。
“退下!”北辰龙印暗运内劲,一股气劲爆发,教徒都还没靠近北辰龙印,便已经被震得倒飞数丈骨断筋裂而亡。教徒前赴后继,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提刀砍向北辰龙印,但结果都一样,还没靠近北辰龙印三丈内就已经被气劲击飞,非死即伤,徒劳无功。
“放开他!”
那名拄拐杖的老汉一瘸一拐的冲向北辰龙印,举起拐杖就要打。击退这名老汉对北辰龙印不费吹灰之力,但老汉只是被正天教蛊惑的九州的子民,不能对他出手。任由拐杖打在自己的身上,两边的百姓接二连三冲向了北辰龙印,拼命之态誓要夺回领头人。
无奈,北辰龙印只好放人,退回了宣讲台近前。
“荀右司,你没事吧!”老汉扶起双膝陷进在地下的荀正司,焦急问道。
“没事!”荀右司慢慢站了起来,身子不住摇晃,除了膝盖受了点伤之外,并无大碍,回复的片刻之后,道:
“各位!魔族首领全都聚集于此,机不可失,将他们一网打尽彻底拔出祸患。诛魔护生是神圣事业,既然大禹王朝不作为,那只能由我们自己进行。”
“好!!”
荀右司身后数万人齐声响应。
“卫兵呢?卫兵都到那去了。”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牧连城再次召集卫兵,可还是和刚才一样,没见一个卫兵前来,牧连城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女狐道:
“没有就算了!齐王大人,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由我们来解决吧!”
说罢,从座位上站起,莲步轻移走到了中间的红毯之上。
炼狱主也来到女狐的身后,摩拳擦掌兴奋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酒喝够了,没什么意思!杀杀人来助兴也是挺不错的。”
说着化出了熔火死镰,内元灌入,漆黑的死镰变得通体炽红。女狐暗提内元,白皙修长的五指上现出了点点寒气。
女狐看向魔君,:“既是邪教徒,全杀掉无所谓吧!”
魔君不置可否。
女狐与炼狱主快步向前,冲突将起,会场内部的宾客心中紧绷神经终于崩溃,惊恐的四处逃窜贴到了会场的墙边。
牧连城急忙喝至,道:“两位且莫动手。”
炼狱主:“笑话!人族也想号令我?”
皇甫正我飞身挡在了炼狱主的身前,道:“狱主请慢!”
熔火死镰指向北辰龙印,炼狱主:“怎样,你要作第一个吗?”
“想做什么!”北辰龙印挡在女狐的面前。与入侵会场邪教徒对峙的代表们也都反过身了抽出自己的随身兵刃应对炼狱主与女狐的接下来动作。
炼狱主说道:“做什么?还不够清楚吗?干掉那帮想杀了我们的人啊!怎么你们是想做出头鸟吗?”
“狱主、女狐两位切莫动手,此事由本王处理。”牧连城说道。
前来与会的宾客很被蛊惑的百姓大多修为低下,甚至是根本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若是炼狱主和女狐这等修为强者交锋,他们定是难逃死劫。
“哼!不让我们动手,是想让他们把我们都杀了?”策鬼师冷冷的说道。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牧连城解释道:“只是不想在此关键之时发生冲突。”
策鬼师语气依旧阴冷,道:
“人族国君!收起你虚伪的面孔,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手持凶器的邪教徒,闯进皇族的婚礼现场竟是如入无人之境,没受到一点阻拦。还有这群埋伏在守月山城的伏兵是做什么……很明显了!”
牧连城:“这绝非本王的意思!”
策鬼师从位置上站起,转身看向那群衣着破烂、手无寸铁,却摆着一副蓄势待发欲死战到底的‘伏兵’,阴冷的说道:
“方才我还在好奇,一群毫无修为的人是怎么埋伏在守月山城中,不被我们的灵觉查探道。现在我才明白,他们全都中了‘封息术’变成了一群没有生息、没有心跳的活死人。”
“封息术,这是怎么回事。”牧连城听过这种邪术,震惊的同时也生出了许多疑问。
“事到如今,还有装下去的必要吗?”策鬼师说道:
“封息术是流传在北疆异域的诡异术法,中了此术者会被剥夺性命立刻死去。不过只要施术者修为足够,便可在中术者的身上留下一口气来维持其活动,能活多久就看施术者术力的强弱。中术者变得和死人无异,只有隐藏的足够好,避开绝世强者的灵觉查探不成问题。不过嘛!此术不可逆,维持生命的那口气耗尽,中术者就会立即毙命。齐王,为了埋下伏兵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牧连城浑身一颤,若策鬼师所说是真,那这数万条无辜性命葬送在这些邪教的手上。想到此处,牧连城怒上心头。
策鬼师的话也在在入侵的百姓中掀起了波澜。
“我...我...我们真的中了这、这样邪术?”
“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好像叫我来埋伏的人,确实在我身上施了点法术,我不知道那是在干嘛!‘他们’也只说是为了让我不被发现。”
“我也是”
“我也是”
“我、我也一样”
“那我们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立即死去吗?”
死厄在前,人群中一阵骚乱,议论声不断,恐惧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他们都只是平头百姓无法做到直面死亡而不惊,义愤填膺气势渐被瓦解,人心在恐惧中散离。
看着逐渐被恐惧支配而慌乱人群,荀右司急忙出面稳定众人的情绪,
“众人莫慌!魔头不过危言耸听,动摇我们的军心。诸位!即便我们真的会死,也要死在诛魔护生神圣的事业,用我们的尸骨为我们的后生小辈创造一个天下無魔的净世。”
“对!我们还有孩子,不能再让他们的过我们这样的苦日子。”
“说的对,我这把老骨头死就死了,临死前拉几个魔族当垫背的,死也值了。”
“既然你们都不怕,那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对于后生的爱,再度点燃众人的斗志。
策鬼师则是嘴角微动,不屑的冷笑道:
“军心,真是笑话,就凭你们也敢自称为‘军’。阴冥?策鬼师对付你们这些蝼蚁还需要这种计谋,将一群废物埋伏在此有什么作用,人多...就有用吗?”
话语间的威势压逼众人。手中魂祭古幡轻动,口念密咒,氤氲的黑气从魂祭古幡中冒出,环绕在策鬼师的周身方圆,闪电出手。
“暗魔绝气!”
古幡一挥,暗魔绝气飞射而出,攻向会场入口的众人,不留情面,荀右司心中一惊,心知此招非是自己能接下,惊恐退后躲避。
极招出手,必定伤及无辜。皇甫正我见状,闪身冲到了人群前,提远内元,现出护身气甲,阻挡暗魔绝气。
皇甫正我内元猛提,护身气甲迅速扩张,将周围数万人尽数护在其中。
‘砰’然巨响,暗魔绝气轰击在气甲之上,虽未将气甲击破,但是边缘的百姓还是被这股强大的冲击余波掀飞倒地,惊恐万分,手脚并用的向后爬去。
会场内的宾客纷纷远避,生怕被波及。
暗魔绝气冲击气甲,响声如雷,地面被震得晃动不已,气罩内中众人东倒西歪、站立不稳。这才见识到传闻魔界六天王的可怕,妄想以自己这点能力把他们除掉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暗冥绝气——变式”
眼见一时无法突破气甲,策鬼师转变招式,暗魔绝气不再正面冲击护身气甲,环绕在气甲的周围,将其包裹在其中。暗魔绝气凝结成无数数柄的黑气长枪,从不同的方向刺向气甲,两种无形无质之物相撞,却发出堪比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响,众人听得心惊胆战。
黑气长枪不断冲刺气甲,每次冲刺的位置都不相同,皇甫正我心知策鬼师这是在寻找气甲上最脆弱的位置。若是被他找到,那气甲必定会失守。皇甫正我不敢大意,内元催升至极限加固护身气甲。
皇甫正我与策鬼师的战得胶着,北辰龙印与女狐的对峙也开启新战。北辰龙印释出尊王威压,无与伦比霸道压力袭向女狐,欲禁锢女狐动作。
“雕虫小技!”
女狐毫不在意,内元轻运,轻易化解,纤长骨感的五指上现出了点点寒星,婚宴会场温度骤降,木桌、地面结出了一层冰霜,在场宾客修为低下难以抵御这股绝对的,身体仿佛被冻住一般,口吐寒霜,浑身颤抖。两人还没动手就已显毁灭之能。
“这点本事,奈何不了奴家啊!北辰城主。”
炼狱主走到了义竟王的面前,熔火死镰抗在了肩上,道:
“现在就剩下你能陪我练练手了,或者我放你回去,把你那该死的二哥叫来,让他做我的对手,小鬼!”
“大胆,魔类休要放肆”
楚幕白和其他代表统冲上前来,将炼狱主团团围住。
炼狱主低头蔑视的看着这群人,不屑道:
“小娃儿,你们还不够格做我的对手,滚开。”
会场之内气氛令人窒息,人、魔两方剑拔弩张,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开启。
牧连城:“诸位!莫要动手。”
牧青灵心中同样不安,如果两方真的失控动手,这场和亲婚宴变失去意义。最重要的是人族一方绝对会处于劣势。魔界六天王中的最强的两位——龙狩和罗阎都还在观望,没有出手。他们两个若动手,现在没有誰能制衡他们的,那时就是一场对人族的血腥屠杀。
牧青灵赶忙拉过魔君的手,轻声说道:“婚礼的现场见血光不吉利啊!”
胤天無道自然明白她的用意,看了这个刚娶到的新娘一眼,眼中满是深情。走向前来喝道:
“全都住手!”
策鬼师和女狐闻言都住了手。女狐收了寒气,会场场的气温又恢复正常,众人就感觉自己从寒冰地狱中回来。策鬼师诧异的看着魔君,道:
“魔君,已经很明显了,这就是人族请君入瓮之计,我们还需要……。”
胤天無道:“我说了,住手!”
话已至此,策鬼师也只得罢手。
胤天無道回头对牧连城说道:
“牧连城,既然是你九州的问题,我就交给你来解决。如果你无法稳住场面,我是不会在让我的部下坐以待毙。”
这下轮到牧连城为难,现在的情况与自己最开始宣布人魔共存时一般无二。同样的困局,同样的两头碰壁,又多了一个正天教从中作梗,牧连城还真的一时无法想到破局的办法。
这时牧青灵走到牧连城的身边,双手握住了他的右手,轻声道:
“皇兄,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