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山脚下,有一个小城,叫风雨城。虽然小城并非在水陆交通方便的地方,但由于册山文崖的缘故,这里世家商贾小规模聚集,城内还是一片繁荣。
最近城里出现了一股潮流,就是读书。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会在闲暇时刻捧书阅读,手不释卷。本来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也拼命地拿着书本理解着里面的字,连落榜书生家门口都守着蜂拥而来求学习字的人。
掀起这股潮流的人,据说是文崖里出来的,那人才思敏捷,每月都会写下了趣味十足的故事投给书社,然后印发全城销售。
故事有趣未必吸引人来阅读,人们大可以在茶馆听书,有意思的是,那些书里奇案的线索都在字里行间隐藏,必须拿着书本才能解答啊。当然,作者会在下一个月公布故事的真相,可耐不住故事好看,人们都想提前知晓谜底,于是纷纷提出来有理有据的猜想。且城中最大的赌坊开了盘子,若是猜对了谜底,也会有一笔不菲的奖金。
这一天是中秋,太阳刚刚挂在天边,晨风微凉。书剑心早早地揣着他编写好的话本来到净水书院,没错,他就是这些话本的作者,来自于文崖的优秀子弟。
来书社的路上,他路过一条小巷,不经意间听见了两个乞丐在争论他上个月留下的谜底,不禁喜上眉梢:看来任务进行的很顺利。
他打算今年就从文崖结业,然后去游历天下。但是文崖结业的弟子都要经过考验。当时盘子里放着十个锦囊,上面分别写着“文”,“武”,“艺”,“医”,“师”,“治”,“修”,“术”,“无”九个字。
当时他也不能确切地理解这些字是代表着什么,但是大概还是能猜出的。想了想这几年来,自己写文还是阔以的,于是手抖选了那个“文”字的锦囊,结果打开一看,题目居然是:教化黔首。
大概就是让那些平民百姓被知识熏陶吧。
熏陶的第一步,需要学会识字。
“新书叫《艳骨传》啊,剑心这次居然提前交稿了。”净水书社的金老板一边看着送来的稿子一边欣慰地说。
书剑心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突然有了灵感嘛,说来这灵感也是与城中发生的某件事有关。”
“说实在的,你用这种方法来教人识字,实在是奇思妙想。”
“怕是这种方法早有前辈们已经想出来过……”
金老板咧嘴一笑:“可他们没有你这样会写故事。”
“过奖了哈哈哈。”
此时此刻,在离净水书社不远的一条街上,风雨城现任城主岁久正在送别友人。
风雨城的城主一直是由朝廷直接派人来接任的,他是七天前刚刚从封城里调下来的,一个月前他还是兵部尚书,没有想到阴沟里翻船,被征西大将设计拉下来了。
此时他正牵着马,送着顾远归去。由于城主换的多,且都不常大肆张扬地出行,街上的人并没有发觉他的身份。
“没想到中秋节没办法一起赏月吃月饼了。”
“久兄,上面调你来,怕是为了让你避避风头,你可千万别丧气,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顾远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说。他是个吃货城主,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的毛病一直改不掉。今天就要离开了,便抄了远道去城西买了雪儿姑娘家的小笼包,准备最后饱饱口福。
他是岁久的同窗,也是下属,本来是和他一起来封城的,没想到他还没落稳脚,就要被皇帝召回去了。这次奉召入封城,心中难免有些春风得意,但是当着被下的同窗好友,也不好表现的十分明显。于是这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愁眉苦脸的样子,十分有违和感。
“你想笑就笑吧,”岁久道,“素来你是个憋不住的人。”
“哈哈哈真的是了解我,”顾远从善如流地收起来了伪装的苦瓜脸,又向嘴里塞了一枚包子。
“我知道你为我打抱不平,但是回去了别和楚王那伙人杠,别为了我误了锦绣前程。”
顾远点头,他停下了吃包子的嘴,想了想,还是把话说出了口:“但是,久兄,你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这毫无疑问。”
岁久道:“皇上的意思我明白,只不过眼前的事有点棘手,我才这么唉声叹气的。”
“?”
“风雨城城主更迭频繁,而世家商贾长期盘踞城内,势力盘根错节,怕眼前已经是是官不能治民了。”
“啊,啥时候官不能制民了,”闻言顾远不禁嘀咕,“难道是我一直在关注吃的才没有注意到这些么……”
岁久:“……”
“昨天薛照卿在街上当着我的面强抢民女,怕是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岁九表示极为愤怒。
闻言,顾远也是嘶了一下,伸出食指按了按眉头。
“他抢的是哪家的姑娘,现在还没有被送出薛府吗。”
“是花家的第九个女儿,叫小九,”
“小九……小久!让我联想到了不好的事。”
“滚远点!”
……
这时,路边的吆喝声吸引了他们这一行人的注意力。
只见净水书社的门口站着一伙计,敲锣打鼓,大嗓门地喊着:“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居可靠消息,不可居士又开新篇章,其名《艳骨传》,五天后开售……”
“嘶,不可居士又出新文了?”
“掌柜我预订一本!”
“我预订三本!”
“一打!”
……
看着这群抢着预订书的疯子,究竟是何人写的书,居然有如此魅力,这销量,真是让皇城脚下的话本写手拍马不及,岁久也忍不住向前问了。
“啊?你不是本地人吧,居然连大名鼎鼎的不可居士都不知道,”书社伙计得瑟了,“不可居士,可是文崖里出来的文化人,写的故事惊天地,泣鬼神……那封城里的状元写的故事也未必比得上他半分……”
“你觉得状元写的没他好吗?”岁玖问。好巧不巧,他正是当朝第一科的“状元”。
小二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是个粗人,就是觉得那岁状元写的故事完全没有不可居士写的好看。”
“噗嗤!久兄,别和这种没见识的人一般见识。”
“也是,毕竟我们圈子不同。这种不入流的写手天下不知凡几呢。”
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为什么不能相比呢?”
回头一看,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十八岁左右,穿着一身灰色长衫,手里一把孔明扇。
来者正是书剑心。刚刚他突然打了个喷嚏,回头就听见这边有人说坏话。现在他肯定要上前质问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