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深夜,薛明盘坐床头。
双手结印,呼吸缓和,胸口时而起伏。感得自身一股暖流,自丹田而起,周流全身,往复不已。每经一次循环,丹田的内息都微微壮大。
薛明在云洞时十分勤勉,已入瓶颈。曾问及师父,却微笑不语,只是提及,此境为“通脉”。凡人有武力修行者,大多也入此境界,不过对修行者而言,却还连门都没入,较之凡人,身壮少病,力气大些罢了。破境的特点是,丹田元气自生,混元一体,聚而不散。身体感官均生大变,由此寿命增半,自此才算个修行中人了。
今天已是住在韩家第七日,除了第一天卧床静养,后经夜深人静时,打坐运功,早已康复如初,疲倦气也一扫而空。帮助老韩父女劈柴修屋,无不得力,也是让老韩啧啧称奇。
薛方趺坐床边,思绪空灵,闭目周感,嘴边含笑,似入眠却有觉。在一浑明不知何处的奇境,似有五彩之气盘旋环绕,或缓或急,若前若后,缓缓汇入一人形。顺着四肢百骸顺经入脉,再汇于一地,如百川入海。再观其首,闭眼浓眉,含笑不语,面露毫光,越来越清晰。在其观到全貌时,骤然一惊,这不分明就是自己!骤然间,纳身复体,还本归源,薛明猛然醒来,不知发生了何事,离刚刚扶床盘坐似过了一瞬,又似隔了一月之久。
看着自己双手,发现自己的变化。稍稍聚神于双眼,仿佛看到手上微放青光,白皙无痕,就连前几日留下的挫伤印记,也都消失不见。身体轻盈,感觉自己稍一用力,就能跳到屋顶。再闭目感应丹田,嘴角又弯起弧度。自言自语道:“未曾想,这般容易便破境了!”
薛明细心体验了自身变化,略做练习,便发现好些妙用。聚神于双眼,可看到百丈外树林里的一只乌雀,再多用力,眼睛变酸涩鼓胀,泪流不止,似乎这就是极限了。若聚气于双腿四肢,能清晰的感受到气力大增,倘若奔跑跳跃,速度必能十分骇人,屋内狭小,现在却无法一试了。若又聚于双手,又能清晰地感受到筋骨皮实,若有一块山石摆在面前,他有信心全力击打,而不虞受伤。
看到自身如此剧变,薛明高兴地几乎要叫出声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神虚灵散,不知何故。静神内观,发现丹田灵息居然一下少了四成,如今勉强聚而不散。
这下非同小可,薛明急忙回床静坐,入神修持,方才稳住。又定心静神,运功两个时辰,方才恢复完满。这才睁眼暗呼侥幸,估计是过度耗灵,加上境界尚不稳。若是因为贪玩,毁了多日苦工,那才追悔莫及。
此时天边刚刚出了一丝鱼肚白,薛明非但不困,反而精神清醒,精力充沛。
拿起腰间锦囊,忆当日晚,锦囊突然生热,令他紧张不以。回去后用神感应,在那囊口处,有一小团淡淡紫气,学着师父的样子,聚灵于手,往锦囊抚去,热流立止。却怎么也打不开,估计是功行不够。
如今突破,再尝试了一次,感应中立马出现了照影。眼前空无一物,却明明感应到却出现一三尺见方的空间。内有零零碎碎若干物事,虚而不实。再用手聚灵一引,桌上凭空出现几样东西:半册古籍,一页锦书,一黑紫木簪,一晶莹剔透的玉石,再有就是熟悉的采露玉瓶了。
薛明一眼看出锦书上熟悉的字迹,为师父手书。看过一遍后,又细细看过两遍后方才放下,长长舒了口气。静下心来,定定心神,方才明白师父早时所言缘由。
锦书所言,锦囊有灵,识得薛明所修灵力,如三日内未及时输送,会开始生热示警。再无动作,三刻内自毁,内藏物品全湮灭成灰,以免资敌,这是防止意外的措施。
后正文大意有二。一则指引薛方投奔昔日故人,言语寥寥,只说了要去的地名“云天观”与那人字号“余青道人”,那木簪就是信物。二则简述修行要义,此处最为详细。
修行境界分五大境,分别为:“感气”、“开灵”、“结丹“、”元婴“。至于最后,则是多闻传言,有说”元神“境,也有说”聚元“境,似乎到达此境就可平地飞升,蜕凡成仙了。
感气,顾名思义顺理脉络,通气聚灵,滋养肉身,益寿延年,修行入门多由于此。师父所传坐法,便是古练气士最常用的方法了。此法修行时长,破镜又需机缘。根性深厚者,最快可百日;中人之资,大多一年左右;其他则只能凭运气了。如今有师长传承弟子早已不用此法。多是到临门一脚时,配几味大药助之,大多可顺利度过。而无门无派的散修,大多困在关口,寿尽而死。
薛明看完,低头沉吟,尚在山门时,困于关口境多时,如今未服药却可突破,为何?
后续修行却无人指点,本事低微,又怎能寻回山门,找到师父?
那个要我投奔的道馆,又在哪里呢?只能后面再计较了。
锦书后有言,那残缺古册,练气之法上好,与如今所传相近。后面所述却匪夷所思,并且残缺不整,最多可供参考,不可供修行用。
薛明轻抚古卷,经手过处,封面缓缓浮现几个古篆大字来,随后又缓缓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