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显白,鸡鸣四起。
薛明将一切收拾妥当,清理梳洗,便走向屋外的柴垛,又忙碌起来。白天干活,晚上修行,如此往复。不过每日修行的效果越来越小,需服玉液方有效果。再后几日,玉液也无用了。
十日后,薛明已在主城的官道上。经几日和老韩、云娟的交谈打探,大致清楚周边状况,便决定出发寻那云天观。
不过一个道馆,方位也不清楚,老韩托问了几个熟人,一无所获。至于原来的洞府山头,附近几百里,名称根本没有对应的。更是无从寻起。薛明不由暗暗后怕,师父一下让他飞了多远啊!
所以先来集市看看那招榜,自诩现在的功力,也算有点本事。看能不能挣个盘缠。另外城中人多,南来北往,说不定就能打听到道观方位。
后面几日,薛明将剩下一点玉液,偷放饭菜中。就算不能延寿,也能保他们多年安康无病,算是谢过救命大恩了。准备上路时,那父女苦留不住,只得送几个钱,塞了点干粮,细细指点方位,送离了渔村。
市集离渔村不远,薛明在四处无人时,激发灵息于脚,提劲一个飞跃。数丈远后,薛明挥舞双手自半空中狠狠跌落,摔得不清。
“看来还是得好好练习下!”薛明咧着嘴苦笑道。
也就几次后,薛明已能熟练掌握。随即一路赶去,如同石子水漂一般,路面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砂坑。
也就三刻钟不到,薛明远远看到一处大河,河边一处渡口,对岸不远,就是城镇了。人群三三两两坐在河边候船。渡口边立着一小幡,上书“三里渡”。官道旁有一茶馆,同样座无虚席。
半里外,薛明一个顿身,自空中斜着坠落而下,脚在地面留下了几尺磨痕,激起一片尘土。
薛明定神调整下体内激荡的气血,擦了擦头上的汗,待鞋子温度凉了些,便急步走了过去。
“哎!这位客官请了”茶馆伙计高声唱道,引了薛明进去。
薛明随着伙计来到座位前,恰有一素袍男子正坐对面。
伙计面有难色对其说道“这位客官,座儿都满了,您这儿可能凑一桌?”
男子斜头看了一眼,笑道:“出门在外,哪儿有这么多规矩,坐吧”。
伙计道了声谢,擦了擦凳子招呼坐下,倒些茶水,便去别处张罗。
薛方观这男子,宽眉竖髻,素面尘发,脸色悠闲,身形随性,一手举杯,另一手抚着刀鞘。似乎发现了薛方的目光,饶有兴致得也看了过来。
刚注目片刻,这名男子脸色稍变,抬手行礼,正色道:“这位同修,莫非也是来这猎妖大会么?”
薛方心中一讶,不知为何此人如此神色。心中虽惊,也沉声反问道:“小弟姓薛,来这里本是巧合,听说此事,想来凑凑热闹,不知可有什么内情么?”
男子稍稍思索,却也不隐瞒,低声回道:“薛兄弟,不瞒你说,你我为同辈修士,对付那妖兽本是当仁不让。”
他抿了抿茶水,随意观了下左右,言道:“可如今有势力四处招揽,武者,刺客,甚至偷鸡摸狗之辈,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入选。我等修士更是欢迎。”
此人拿起杯一饮而尽,舔舔嘴唇,笑道:“我名柯济元,本是江湖中人,机缘巧合被人引入此境。不过本性不改,反倒喜欢热闹,我倒想看看到底有谁在弄鬼!”
柯济元转头正视薛明,话音一转:“薛兄弟突然出现在此,气息外放,本以为来的是对头。不过现在看来,因是你运功后不曾收敛,不过这可易遭误解,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都有可能的。”
薛明脸色一变,心下急转,回道:“柯兄说的不错,我方机缘破镜,师父又远游在外,并非有意冒犯,柯兄可否指点一二。”
男子开口大笑:“果是如此”。又顿了顿,端起茶壶沏了一杯水,低声说道:“这法门本是易得,不过我从不做赔本买卖,成与不成,就看这杯茶了。”
薛方小心接过茶杯,却发现对方并未松开,另感到一股灵潮透过杯子滚涌而来,立马知其用意,立刻起意反制回去。
杯中水面激荡,时而旋转,时而起伏溅出。几个回合下来,对面却虽说灵机锐利,灵活多变,占尽先机。薛明灵息虽浮而不凝,好在厚重沉稳,总能在吃亏后及时补缺,后面再也圆满无漏,让柯济元无可奈何。
试过不同手段后,似已试出深浅,柯济元灵机一转缓缓退去,薛明受感,同是返灵入体。对方从包袱内取出一泛黄手卷,薛方郑重接下。
柯姓男子又缓缓说道:“我有一计,可你我两利。”
“愿闻其详”,薛明郑重道。
“方才试法,薛兄弟灵力偏柔,属水系。又显厚重,亦通土性。灵势浩大,功法传承不凡。如预料不差,应是感气一重境,是否?”
薛明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正是!”
“本人法属金系,走的一往无前路子。”柯济元又捏紧刀背,置于桌上。
“虽然凶险,但至今的对手,没有活下的。”他嘴角一杨,自信道。
“你我法性相辅,若得联手,战力提升不止一倍。若遇险境也好保命”。柯姓男子又补充道:”我观其如今之势,绝不简单。你若是不愿,也不勉强。不过你去,一无兵器,二无法器,斗战必凶多吉少。还莫进浑水,早日回山吧。”
薛方略微思索,便点头道:“承蒙抬举,此事应了!”
男子听罢,举起手来,击掌三次,以示为盟。
船边遥遥传来了号子声,渡船已是不远,四周人声渐盛,众人都翘首以盼。面向对岸的大城,众人或心存冀望,或默然远视,薛方同是立起身来,扶额思量。无心之举,竟会生出这般波折,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心中收了那随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