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休息,其实并没有。陨贵和商人们在崇祯走后,更是肆无忌惮地说话,杂吵声沸沸扬扬。一众锦衣卫官在被皇帝教训之后,则诚惶诚恐,兢兢业业地忙着搬银子。至于崇祯,也没有时间休息。一出御花园,就被人拦下来了。“启禀皇上,顾绛,黄宗羲,孙奇逢,朱之瑜,方以智等人在宫外求见。”当值太监奏报道。
崇祯还没有开口,高宇顺便小声呵斥道:“胡闹。现在是什么时辰,岂能任由他们打扰陛下休息?去,把他们赶走。”
“慢。让他们去御书房等候。”崇祯制止道:“朕交给了他们一个任务。吩咐完成之后,无论什么时辰,片刻不得耽误的来禀报朕。”
“是,是。老奴糊涂,险些误了大事。”高宇顺连忙弓着身子说道。
崇祯摇了摇头,吩咐道:“摆驾御书房。”
……
御书房内。
五人跪在地上,旁边放着大量的书籍。
“诸位请起。”崇祯在椅子上就坐后,伸手虚扶道。
“谢皇上。”五人异口同声道。
待他们起来之后,崇祯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诸位前来,想必朕交代的事情,是有了结果?”
“回禀皇上,幸不辱命。臣等已经办妥。”顾绛拱手道。他指了指旁边的书籍:“自皇上吩咐之后,臣等片刻不敢耽误。召集所有学生和能使唤的人手,将京师周边的所有可耕作的土地走了个遍。地形,水土情况,耕作面积等等,都详细记录在册。供皇上御览。”
“很好。”崇祯夸赞道:“只观这书籍如此之多,便能知道诸位近日之辛劳。朕要好好奖赏你们。”他沉吟一会儿,说道:“你们都是当朝鸿儒,若只是升官发财,肯定不是你等之意愿。这样吧,朕正打算成立一个科技院。专为研究天下各类事物之精粹。将之记录编撰,以造福万方,成后世之楷模。你们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理学,农,医,算术等知识都有精深研究的饱学之士。正好可以担任院长,开宗立派,教化天下,成为一代宗师。如何?”
这道任命,可以说是骚中这些读书人的痒点。他们喜不自禁,这边推辞说才疏学浅,不敢担任,那边却满脸迫不及待的模样,生怕皇上改变主意。
崇祯倒是不以为意。这五人,无论哪一位,在后世都被称为一代宗师。在专属的领域取得非凡成就的大学者,有着真才实学,非钱谦益等浪得虚名之辈可比。更难得可贵的是他们对大明朝廷忠心耿耿,拳拳救世报国之心,日月可鉴。只是以前因为各种原因,被埋没当朝。现在,有着后世记忆的崇祯,自然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因此,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诸位的才干朕心里有数,足以担此重任。朕意已决,诸位就不用再推迟了。”
“如此,臣等就愧领了。”五人对视一眼,拱手说道。
“很好。”崇祯满意的点头,随后却突然问道:“既然为科技院的院长,朕想问问你们,何为科技?作用几何?”
这个问题,倒是出乎几人意外。不过也难不倒他们。黄宗羲率先回答道:“科者,遍及。技者,巧也。科技者,能通用之技巧。如指南针,造纸术,印刷术等等,都是其中精粹者。以臣观之,科技若得到善用,既能便民利民,又能强国安邦。”
“先生果然高才。言简意赅,字字珠玑。”崇祯赞叹道:“不错。在朕看来,科技者,本质就是在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过程中,总结经验教训,取其最精髓而得到的结果。指南针是科技,医学,也是科技。耕作,同样是科技。科技之大,包容万物。而其作用,也是包容万物。一句话,科技强,则国家强,则百姓富足。因此,诸位院长,你们的责任重大啊。”
“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五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朕了解你们,相信你们。同时,还期待着你们。”崇祯欣慰地笑道。随后从书桌上,拿出一本册子。“当然,朕也会尽己所能的,去帮助你们。这本册子,就是朕帮助你们的第一步,同时,也是朕给你们科技院成立的一份贺礼。你们看看吧。”
几人接过书册,翻开查看。只见上面书写道:甘薯篇
甘薯,草本植物,长2米以上,平卧地面斜上,叶片通常为宽卵形,长4-13厘米,宽3-13厘米,花冠粉红色、白色、淡紫色或紫色,钟状或漏斗状,长3-4厘米,蒴果卵形或扁圆形,有假隔膜,分为4室,具地下块根,块根纺锤形,外皮土黄色或紫红色。
其富含多种营养。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甘薯补虚,健脾开胃,强肾阴。海中之人食之长寿。中医视红薯为良药。
其形状特征分为——根,茎,叶,花,果。根者,分为……
五人不敢让皇帝久等,只是草草翻看几眼,看完疑惑地对视,有种莫名的感觉。还是黄宗羲壮着胆子询问:“皇上,臣等愚昧。不知这是何意?”
崇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另一个问题:“诸位都对农事很了解。朕想问问你们,现而今一亩田地,能产粮食多少?”
“亩产一石左右。”黄宗羲回答道。停顿一下,补充说道:“若是天公作美,又水源充足,亩产可达两石。反之则只能亩产几斗。当然,这是在北方。若是在南方湖广江西等地,可达三石。”
崇祯笑道:“先生说的,是大实话。朕很欣慰。这,正是朕给你们这本册子的原因。”
几位都是何等聪明之人,一下子便明白过来。顾绛略微惊喜道:“莫非此物产量很高?且能当主粮而食?”
“不错。”崇祯点头:“此物之神奇,远超诸位想象。只要栽种得当,亩产可达数十石之多。”
“什么!!!怎么可能???”五人惊呼。便是连崇祯身边的太监们,也是一副惊奇的样子。
“君无戏言。”崇祯肯定道:“不止如此。此物还生性顽强。耐热耐旱。极易栽种。成熟之后,容易收割。保存也非常简单。而其营养价值,较之小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人被崇祯说的心痒难耐,忍不住问道:“皇上说的如此神奇,不知是否有实物在,好让臣等开开眼见。”
“朕早就命人准备好了。”崇祯笑着说道。随后看向高宇顺。高宇顺会意,一招手,一名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五位院长面前,弯腰举着。
托盘上面有块红布遮掩。方以智迫不及待地掀开,露出一个椭圆形的物什。五人连忙定睛观瞧。只见此物外表呈红色,个头比成人巴掌大些,浑圆饱满,看起来平平无奇。很难让人想象到有皇帝说的那般神奇。
方以智朱之瑜顾绛孙奇逢四人好奇地仔细打量,不时小声交谈两句。而黄宗羲却一副古怪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伸手拿起番薯,捏了捏,随后迟疑地看着崇祯,问:“皇上,此物与臣见过的一物什极为相似。但臣不敢肯定。恕臣斗胆,此物是否还有个别名叫——红苕?”
“不错。民间有这种叫法。”崇祯点头道。
黄宗羲的表情更加古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红苕臣家乡便在种植。可是据臣所知,此物产量虽多,但也没有那么夸张。而且在我家乡,此物只是用来……喂肥肥用的。人,是不吃的。”
此话一出,其他四人都很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