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参与过什么?”
江琉抬手让身边的伙计都下去,其他零零散散的客人见他们二人虽着平民服饰,周身却贵气逼人,都不敢轻易往这边来。
云巡却笑:“江五小姐不必敷衍我,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云泽,一是为两国建交,二就是为了你。”
云泽风气已算开放,琥戎男女感情比之更甚,因此云巡这番话说出来,没觉得有丝毫不妥。
江琉背上冒出针扎似的冷汗。
“五小姐是聪明人,不如将事情提到明处来,省的咱们互相试探,实在累的慌。”云巡眉目低垂,眼睛只盯着他的猫,声音中的压迫感却比白日故作深情时还重。
“既然你心知肚明,又何必来问我,”江琉冷哼一声:“云公子手下的丰城钱庄在云泽扎根数年,取了不知多少人命,总该先给我个交代。”
“可有证据?”不咸不淡的语调砸过来。
“我有罗老虎亲笔记录为证。”江琉料到他这一着,早做足了准备。
当初丰城倒台,刑部办案,江琉将誊抄的那一份交给了江瑾,真迹则留在了自己手里。
云巡居然轻笑一声:“有提到是我指使他的吗?”
“你!”江琉想过云巡会狡辩,但没想到他毫无王族气度,否认得如此彻底。
那些记录上的确无一字提到云巡。
云巡见江琉呆住,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于是抿嘴微笑:“当初让人在云泽开钱庄的事我承认,只是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来到云泽才略有所闻。
“实在想不到我手下的人会如此大胆,最后将命丢在这里,也算他们咎由自取了。”
江琉眉头大皱:“云公子是想把过错都推到死人头上?”
“五小姐慎言,死者为大。”
去你的死者为大!
这已经不是狡辩了,这是不要脸!
江琉觉得要压不住这十几年养出来的气度,端茶的手微颤,极力克制着想泼云巡一脸的冲动。
“而且我想,既然有人愿意出钱买凶,那些被刺杀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吧?”
江琉沉默。
被刺杀的那一批人,的确大半都是行事不端,常有恶行的人。
正因为他们是恶人,被杀后邻里居民无不拍手叫好,查案的官府也秉持息事宁人的态度,因此给丰城做了掩护,十年才东窗事发。
只是还有一部分是素来仗义直言的良善之人,他们不畏权贵,因此得罪达官显贵众多,被人盯上了性命。
难不成这些人也不配在世间顶天立地地活下去吗!
江琉的眸子如今几乎要喷出怒火,云巡勾唇,手拍着猫,适时开口:“不过我虽不知情,到底是我手下人犯的错,我愿意将这几年从云泽赚来的银钱,悉数奉还。”
有总比没有强。
江琉不会拒绝云泽得到的任何一点好处,只是心情还压抑着,低头看已经映出夜色的河水,不愿赏云巡一个眼神:“你陪得了钱财,陪不了人命。这次是我准备不足,下次,必要让你给我个满意的交代。”
云巡抬手唤伙计过来,低声笑道:“若五小姐生身为男,那必定是云泽皇室中,我最顾忌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