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头子见一个姑娘突然冲出来砸他的场子,先是愤怒,后来见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屁孩,就稳稳心神要把她吓回去,要她乖乖把瓷器还来:“小丫头片子多管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娘可是贤妃娘娘她爹的堂姨的表兄的亲亲外孙女,两个人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贤妃娘娘她可是亲口说过,不管我做什么都能给我摆平,反倒是得罪我的人,一个好下场都没有!”
江琉眼中充满了戏谑。她在宫里这么些年,已经知道贤妃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事风格。朱老三的话有没有水分还是两说,就算贤妃真说过这种话,到时候公堂鼓一敲,贤妃能站出来为朱老三说两句好话,她倒还能称赞贤妃几句。可惜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贤妃只会在人前流眼泪称自己是“教导无方”,顺手一推将自己这个远方亲戚送下大狱,还能博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笛佑在宫里时间不长,但凭借毒辣的眼光,也看出贤妃不像是个能管恶亲戚的人,且就算她管了,这边后台也不小,自己根本就不怕:“小心贤妃知道你打着她的名号做坏事,先让你的下场不好看!”
朱老三眼瞅着说不过笛佑,逮着一个机会大喊:“好啊,你没加‘娘娘’二字,是对贤妃娘娘的大不敬!我今日就要处置了你!”上前想对笛佑动手。江琉见势拦在二人中间,只动了动胳膊,朱老三就趴在了地上。他怒火攻心,跳起来就要推带着面纱的江琉,却不知从哪里射来五颗核桃,分别砸在他腿窝手肘和后脑勺的部位,朱老三脑袋顿时发晕,躺倒在地再起不能。
江琉盯着地上的核桃,看它碎了,知道孟允这次用的力气不小。跟着朱老三的一群混混见自家老大被个核桃砸晕,自然是不相信,以为是江琉和笛佑耍了什么阴招,开始喊打喊杀起来。江琉正要出招,卖瓷器的老头儿已经抓起她俩往街尽头跑,路上遇到不明真相的正跟人砍价砍得欢实的江瑜,也一头雾水地跟着跑了起来。
几个人刚刚拐过转角,身后就传来混混们惨叫的声音。江琉知道禁卫军小分队已经处理了事情,忙想把这个看起来有点可笑的“逃亡”喊停。还没开口,老头就把他们几人塞进了一个院子,关上了门。
江瑜许久不跑步,突然跑起来觉得心跳有些快,站在一边喘大气:“你们……你们这是跑什么?”
笛佑把瓷器还给那老头,扭过头来给自己扇风:“我们见路不平拔刀相助,结果遭了混混。”
“遭……遭混混?”江瑜难以置信,将头转向江琉道,“你这几年学的东西给狗吃啦?”
江琉毫不客气踹了自家四皇兄一脚,要让他以身试法看看自己的武艺是否有无荒废。江瑜往旁边一躲,用扇子指向老头儿:“那这老……不,这位老人家是谁?”
老头扫了他们一眼,虽然是被救了,口气依然不好:“这是我家,你们在这里躲着,等外边人不在了就赶紧走。别毛手毛脚的乱碰,摔坏了我一个瓷器,你们可赔不起。”
他们这才看见,院落里有一个小瓷窑,四周摆的都是釉料和瓷瓶。旁边有一面墙靠着个架子,却是空的,看上边的灰尘,像是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老头一言不发把包裹里的青花瓷器小心翼翼拿出来,重新摆在架子上面。江瑜见瓷器成色不错,“啧啧”两声上前观赏。老头儿还是那句话:“你有钱买吗?不买就赶紧离远点儿。”
江瑜却把扇子一打:“你不说个价钱,我怎么知道自己买不买得起。”
“大的十五两小的十两。”老头很没好气,他今天下定决心才把这些平日里视若珍品的青花瓷拿出去卖,却遇上这种倒霉事,瓷器一个都没卖出去,筹钱的事情一拖再拖,儿子的前程可怎么办。
“你不如去抢好了,外边的瓷器最大的也不过八两,你一个小的就要收我十两啊?”其实江瑜并不知道外边瓷器均价多少,但行商嘛,砍价之前先诈他一诈,将价格压低些,回头转手出售给沧海阁,利润能得一笔是一笔。
老头却不上他这个钩,白了江瑜一眼:“你懂瓷器吗?故意来捣乱的吧?”
江瑜先吃一瘪,接着发起第二轮攻势:“要是你能便宜点,每件十两,就十两,这些我全要了,怎么样?”
老头摇摇头:“不二价,我定得已经是最低价了,你要是想买便宜瓷器,就往别处去,我这里件件好瓷,容不得不识货的人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