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瞟了一眼不远处赫然矗立着的天上人间,心下了然,“多谢。”
身旁之人薄薄的唇线微微抿起,不带一丝感情地转身。
“阁下不想问问我为何无故出现在你家庭院中?”木槿清亮如歌的声线悠扬动听极了,音色宛若夜莺婉转动人。
这人抬脚的步伐微微一滞,转过身来。
木槿向前走了一步,微微弯了唇角,眼底却不添半分笑意,“三日后,天上人间,不见不散。”
这眉眼温润清淡的男人定定地凝视着她,神色中带着一抹复杂,沉吟道:“好。”
看着男人一个隐身匿于夜色中,她眨了眨眼。
这天上人间作为京城当之无愧的青楼首家,姑娘都是百里挑一的俊俏美艳,个个身怀才艺。
而这木槿初来乍到一小姑娘,凭着是上任花魁离歌的女儿,就被推崇为新当家花魁,自然惹来些稍年长的姐姐们的不服。而经那惊鸿一舞,天上人间的大半姑娘倒没再说半句什么,只是这觊觎花魁之位已久的绿意姑娘,仍是对木槿心怀怨妒。
这日午后,木槿正在练琴室弹奏琵琶,微微拨弦,乐音便倾泻而出。
她修长莹白的指尖微微捻住一根最粗的琵琶弦,虽这琵琶与箜篌有所不同,但她却弹过箜篌,冰雪聪慧的她对这种同为弦类乐器颇有种熟悉的感觉。
弹出几个动听的琴音后,她便阖上眼沉浸在弹奏中。
下一瞬,一个蛮横的女子却突然粗暴地推门而入。
木槿睁开眼,见那两扇木门十分可怜地向两边拍打去,然后一个艳红色身影气势汹汹而来,她不禁眉心一皱。
“你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吵死了!我正在练舞,被你吵得连舞步都乱了,你是非要跟我过不去吗?”此人便是绿意,名字带个绿字,可偏最喜欢穿艳红色,年长木槿几岁。
木槿嘴角微掀,将琵琶小心放在一旁。
绿意眼皮子突突地跳,那上扬的唇角在她看来简直是不屑。
“哟,当了花魁可了不得了?不把我这老人儿放在眼里了?怎么着,姐姐跟你说话呢,装聋作哑?”
木槿冷冷地看着她,“你说我吵到你练舞了?”
“是啊!”
“那你就别练了。”
绿意眼珠子一瞪,“你说什么?”
木槿袅袅起身,抚了抚衣衫上的皱褶,轻笑出声,“绿意姐姐,这天上人间可是个弱肉强食、美色当先的地方,你知道你老了,就该懂得给新人让位。”
绿意瞪着两个大大的杏眸,怒道:“好你个贱蹄子,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看我不报给妈妈,让她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木槿唇角一勾,便见绿意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转身夺步而出,又是将她卧房的门甩得巨响。
木槿慵懒地坐下,面无表情地轻抚一旁的琵琶。
忽而又听到一阵温和的敲门声,回道:“请进。”
只见一个俊美优雅的女人,一身简单的黛色服饰,不戴珠钗,素净又美丽,面色担忧。
木槿站起来,亲昵地唤:“兰姨。”
这女人是她娘亲在天上人间最依赖的姐姐,苓兰。
离歌在的时候,与她关系最好。
木槿这半年来能在这里不接客不被刁难,全凭苓兰的照拂,她总是亲切地唤她一声“兰姨”。
“槿儿,你是不是又跟那绿意吵了?”
木槿咬了咬下唇,在苓兰面前,终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
苓兰见状,上前抚了抚她精致小巧的脸颊,“傻孩子,你受委屈了。”
“兰姨,她是心里憋屈着,有意挑事。怪我前两日出了风头,穿了红衣,她心里妒恨罢了。”木槿在她面前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女孩,连语气都软了不少。
苓兰长叹了一口气,攥住她的手,“兰姨都知道,不过你也不用惧她,你越惧她,她便越猖狂,所幸现在妈妈站在你这边。”
木槿俊美的脸蛋上浮起一抹乖巧的笑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