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愣愣地看着他,似是不忍,目光又渐渐移开,“王爷,请回吧。”
墨珏睫羽微微一颤,终于转过身来。
他高大宽阔的身形此刻显得有些颓废瘦弱,也很是无奈。
木槿平淡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裙角,感受到柔软的床榻微微动弹,抬眼,便看到他郁郁地走了出去。
墨珏一走出去,幻儿和红玉就跑了进来,看到床榻上有些凌乱的衣衫,两个人瞬间明白了什么,涨红了脸,面面相觑。
“忘了今天的事。”木槿警告道。
“是。”
从木槿院子里走出来的墨珏,身形颓然,一把推开霍风的肩膀,疾步走了出去。
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册封的圣旨来的这么快。
午后,木槿正在眯着眼小憩,虽然受了些惊吓,但是她脑海中不停回想方才墨珏发疯的情形,久久也睡不踏实。翻了个身,门便被推开了。
红玉轻轻地走到里屋,床榻边。
木槿转过头来,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红玉眨眨眼,“圣旨到了。”
木槿穿戴整齐,穿过弄堂游廊,来到正堂,便见墨珏一身华服,面色冰冷地坐在正中央。
一边坐着小皇帝的御前太监,此刻正笑吟吟地饮着刚沏的茶。
“姚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木槿淡淡的笑着,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处于低气压的墨珏,他面色如冰,挺拔颀长的身材此刻竟有些颓然。
姚公公一瞧见木槿的身形,赶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乐呵呵一笑,“郡主吉祥。”
“公公一路劳顿,坐下说。”墨珏冷不防来了一句。
姚公公本来满是谄媚的脸上一瞬间尴尬如猪肝色,整顿了一下心情,“是是,奴才谢王爷。”
偷偷抹了一把汗,他还是止不住兴奋,“奴才此次前来,是为了郡主您的婚事。”
木槿装作听不懂,“什么婚事?”
姚公公看了一眼墨珏,无可奈何,又弓着身子站起来,“奴才此次前来,是奉皇上之命,特地来恭喜郡主。”
他腔势一起来,木槿便和身旁的红玉盈盈一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端敏郡主木槿,知书识礼,贵而能俭,风华幽静,漱慎性成,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郾城之危,倾己之力,助我社稷。着即册封为公主,封号舞阳,赐字卿,钦此!”
木槿倒没几分惊怪,只是对和亲一事尚且存疑。
“谢皇上。”
姚公公端庄神气地念完圣旨之后,立刻恭恭敬敬地扶起木槿,脸上挤成一团的五官,带着渗人的媚笑。
“奴才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待鄞晟国和亲国书一到,公主您就要作为平南国唯一的公主出嫁,成为那鄞晟国尊贵无比的皇后了。”
姚公公左看右看,喜上眉梢,行了个礼,“没别的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他转身看向坐在正堂中央的墨珏,吓得一个怔愣。
墨珏一扶着茶盏,一手攥着椅柄,面色阴冷,一双冷冽清澈的眸子此刻突然变得阴邪无比,微微眯着看向自己。
姚公公擦了擦汗,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王爷,若王爷没有别的吩咐,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墨珏复而将视线移开,眸子盯上木槿,看到她恬淡的不惊不喜的俊美侧脸,难受地一蹙眉。
“姚公公慢走。”
墨珏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木槿,冰冷吐字。
姚公公慢慢转身,眼神禁不住在墨珏和木槿二人之间流转,略一犹豫,便退了出去。
一旁的侍女忙引着送姚公公离府,木槿这时吩咐红玉去小厨房看看炖的银耳燕窝羹如何了。
红玉一走,堂内只剩下他二人。
木槿将手中的圣旨拢成卷,慢慢放在桌上。
“王爷……”
墨珏缓缓起身,没有同她说一句话,抬脚便走。
“王爷,木槿即将离开这里,您就不能听木槿几句?”
“本王还没同意这门亲事。”
木槿蹙眉,终究没再说什么。
翌日,她又偷偷溜到君尧的皇家御都。
“你已经知道了?”木槿眸中不明的暗芒一闪而过。
君尧点点头,“鄞晟国的钦天监没那么简单。”
木槿咧嘴惨淡一笑,“你可有什么办法?”
“我已经派随风去穹顶山送信了。”
木槿一愣,“随风?听得好耳熟。”
她仔细在脑海中搜寻记忆,“难道是……”
“不错,就是当年跟在我身后的小跟屁虫。”
木槿脸上绽开一个了然的笑靥,“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脸上有疤的小男孩?”
君尧看她笑了,心情也平复了些。
“你怎么会想到把他带下山?”木槿诧怪道。
当年他与她擦肩而过,迎向属于他的辉煌和尊贵。她就站在原地,望着他坐进那豪华的步辇,看着一行人逐渐远去,她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