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三天三夜，油盐未进，滴水未沾。要不是师姐破门而入，她死在屋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个时候她以为千谰要彻底与穹顶山划清界限，她竟不知千谰还把那个平日里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小男孩带下了山。
君尧有些沉浸曾经在穹顶山的时光，只是想到灵衣，神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我当日以世子身份被迎接回宫，师父提点我，将随风带走。”
木槿微微笑着，唇角微微上扬，“说起来，我从前也算是你的小跟屁虫，那个时候你还是和现在一样跋扈，趾高气扬，目中无人！”
看着她兴致勃勃地讲以前，君尧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唇角却淡淡勾起。
“你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你一点都不狼狈，你身上就有一种贵气，而且你是我在千机阁见过的最好看的哥哥，那个时候我就喜欢跟着你。”
木槿说着，美目晶莹剔透，却蕴含着满满的光。
君尧看着她俊美的侧脸，陷入沉思。
这些年，他看着她，从一个小小的精致可人儿的小姑娘，如今变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不知为何，他心口有些莫名的伤感和感慨。
“我记得有一次，我和你去采灵芝，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我被山里的毒蛇咬伤了，是你给我吸出毒血，把我背回去的，我们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灵衣姐姐……”说着，她的话戛然而止。
君尧俊脸上的柔情瞬间凝固。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君尧淡淡地瞥开视线，心头被揪起。
灵衣这个名字，是他永远的痛。
木槿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君尧道：“我送你。”
“不用了，我去天上人间看看。”
木槿对他的神色瞬变看在眼里，心头微涩。
天上人间今日却格外热闹，不知为何，明明是晌午刚过，就见那天上人间珠帘宝翠的华贵大门前，客人络绎不绝，人人摩肩接踵，好似盼望着一睹奇景。
木槿远远倚在街头酒馆的梁柱上，双手抱胸，美眸微凝。
难道是天上人间又来新的姑娘了？
这般想着，她扶了扶头上的斗笠，薄如蝉翼的白纱遮挡不住她俊美倾城的容颜，只是若有若无的轮廓，足以惹人遐想。
只是还不等她接近，就见人群一下子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
是老鸨。
老鸨扭着那水蛇腰，笑得一脸谄媚，手中染着脂粉的手绢轻轻一挥，“哟，瞧瞧各位客官，可是等着急了？那便进来吧。”
木槿看着人群涌入大门，心中的狐疑更甚。
她走进天上人间，一楼大堂内闹哄哄坐着十几桌人，各个摩拳擦掌，围桌热谈，姑娘们端酒送茶，老鸨站在二楼看着喜不自胜。
此刻一楼大堂中央的歌舞台处，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此情此景，颇有当初她惊鸿一舞时的氛围，她倒是有些好奇，便倚在一旁，想看看这天上人间又有什么新花样。
左等右等，也未曾见到佳人的倩影，底下的客官有些着急了。
“唉？我说妈妈，这等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见小娘子们出来呢？”
木槿微微皱眉，却见老鸨着急地吩咐堂下的小二，让他去后院瞧瞧。
“客官们，别急嘛，马上就出来了。”
不一会儿，几个身姿高挑、姿容艳丽的女子领着一群青涩的小姑娘，就上了歌舞台。堂上灯光瞬间熄灭，只有歌舞台一圈被鲜花点缀着的灯饰，萤火虫藏在其中，发出幽暗的微光，淡淡地。
木槿在远处瞧着，仔细着歌舞台上几张清丽稚嫩的脸庞，皱了皱眉。
细细一瞧，一排几个小丫头都十分怯弱，眼中含泪，攥着彼此的手，瑟瑟发抖。
只有两个小丫头颇为淡定，木槿细眼一瞧，她们的发髻与这里的女子不相同，五官深邃，精致，看模样是个美人胚子。
老鸨踩着台阶一步步迈下来，手中的圆扇摇得倍儿欢，她径直走下来，不发一语。
几个高挑的姑娘站在那群娇弱的小姑娘身旁，在她们面前，放置了一张长桌。
“我先来。”席上一人边咧嘴笑边扯了扯腰间的蜀锦带子，站起来道。
其他客官都纷纷看好似地鼓励他，众人起哄。
木槿扯了扯嘴角，虽然以前在天上人间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可是台上那几个确实还是尚未及笄的小丫头，估摸也就十岁露头，这初来乍到，不经人事。就要这么用这种方式，把她们的初夜卖出去，未免有些过分了。
游戏规则是，每个客官根据三个姑娘们手里的提示，猜出她们写在纸上的诗句。
猜对之后可以先挑选一个小丫头，但是等一切游戏结束，猜对最多者才有机会得到。
第一个只用猜一个，第二个却要猜出两个才可以，以此类推。
这可难为了一群达官贵人们。
猜不出来，是不是就得不到了？木槿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