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穆缓了口气,闭上眼道:“缝吧。”
很快,一阵一阵细微的疼痛从她的手臂处蔓延至全身,好在这疼痛并不是非常难以忍耐。
雪老头的止疼药确实有用处,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吃痛的准备了。
“怎么样,疼吗?”
易穆抬头,发现萧慕寒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身边,脸上带着罕见的关怀。
“还好。”她如实道,“雪老爷子的药挺管用的,比麻醉剂效果还快。”
萧慕寒面露疑色。
易穆自知说错了话,忙道:“这止疼药就是有用哈,比喝醉酒止疼有效果。”
她心道,这麻醉剂和喝醉都有醉,希望不会引起萧慕寒的怀疑。
萧慕寒真的就没在多问。
很快,吴生就将她胳膊上的伤口缝合好。
布帘撤去,易穆看着被缝合的伤口,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缝的还可以,没手抖吧。”
吴生红着脸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缝合的时候没手抖,可结束的时候,他的手抖的就不是自己的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在易公子的胳膊上缝针,而且易公子还很满意。
这要是说出去给兄弟们听,还不震惊掉他们的牙齿吗。
易穆见吴生红着脸,一脸的汗水,便知他也不容易,定是比她还要紧张。
“谢谢啊。”她跟吴生道谢,不在调侃他。
吴生受宠若惊,自非零一战之后,在吴生心里,可是十分崇拜易穆的。此时崇拜对象跟他道谢,吴生能不受宠若惊吗?
他红着脸正准备跟易穆说举手之劳,萧慕寒的声音便传来了。
“还不滚下去!”萧慕寒一脸不善的盯着吴生。
吴生惶恐,顾不上与易穆打声招呼,就匆匆地退下了。
吴生走后,雪老头上前查看易穆的伤口。
他边看,边赞许的点头:“用线缝合果然有用,虽缝合的时候痛苦了点,但是用止疼的药方可以暂时压住疼痛,这样一来,原本数十日都不能愈合的伤口,只需七八天便能愈合了。”
“要不了七八天。”易穆忍不住插嘴,“三天左右就能把线给拆除了,要不然时间长了,线跟肉长在一起,难以拆除,还要受罪一次。”
“三日?”雪老头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按照易穆这个伤口,没个十日以上是好不了的,怎么到她嘴里就变成了短短的三日。
三日后若是把线拆除了,那伤口不是又撕裂了吗?
易穆见雪老头眼中满是不信任,也懒得与他过多解释,毕竟她不是学医的,虽知道些常识操作,但对于其原理也是一窍不通。
雪老头质疑她很正常,她这就是在照着葫芦画瓢。
易穆想到明天雪老头就要走了,便道:“老爷子,给我开点止疼的药物呗。”
雪老头开始翻找医药箱,半晌,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瓶子,却与刚才撒在她伤口上的止疼药粉不是同一个瓶子。
他道:“这是老头子我的独家秘方,止疼生肌,并且还不留疤痕,一天用上一次,便可整日无痛。”
“这么神奇?”易穆忙接过小药瓶,如同宝贝似的踹在怀里,嘴里还不满道:“老爷子,有这么好的东西,刚才不拿出来给我用,藏私货啊你?”
雪老头无奈一笑:“我老爷子这次出来,可就带了这么一瓶宝贝,就这么给你了,你还不满足?”
“满足满足。”易穆笑的如同一朵花一样。
萧慕寒寒着脸,白了她一眼,看不惯她那奉承的样子。
易穆只当做没看见,她看了眼胳膊上的布条,对王平道:“王平,帮我把这个解下来吧,谢谢。”
她现在右胳膊缝了针,只剩一只手有些不便。那黑布条被萧慕寒打了结,解开有些费力。
王平正欲上前替她解开布条,又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看向萧慕寒。
果然,萧慕寒正冷着一张脸盯着他呢。
王平忙低下头,退到一边。
一旁的易穆不明所以,见王平停下了脚步,催促道:“快给我解开了,我这马上就要血脉不通了。”
王平依旧低头站在一旁,不敢有所动作。
易穆心生不满,不再指望他,又把眼睛转向了雪老头,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老爷子。”
易穆刚冲雪老头开口,便见他张嘴打起了哈欠。
“啊,这么晚了,我明早还要赶路,易小子,老头子我先走了啊。”说着,雪老头转身就往外走去。
易穆看着雪老头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无奈,最后她不得不把眼睛转向了萧慕寒。
“王爷。”
萧慕寒像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一般,头仰的高高的,如同一只好斗的大公鸡。
“王爷。”她又大嗓门喊了一声。
萧慕寒终于朝她看来。
“麻烦王爷帮我把这黑布条解开了吧。”
萧慕寒冷哼:“谁给你的胆子开始使唤起本王来了?”
易穆想朝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可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不是一个傻子好吗,王平和雪老头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她还是能明白的,明明是这位大爷的脸色太难看了好吗?
难道不是他拉着脸,不让别人帮她解开布条的吗?
还真想为难死她啊!
易穆叹了口气,王爷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算了,自己动手吧,费点力就费点力吧,免得看人脸色。
易穆心中打定主意,便伸出左手,努力抓右胳膊上的黑布条。
结果她一个不小心,将萧慕寒打的活结的头给拽掉了。这下好了,活结变成了死结。
她用左手费力的解死结,却越拽越紧,慢慢的,她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眼看就要暴躁起来。
这时,伸过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萧慕寒把她的手拿开,然后细细的解死结。
易穆看着他专注解死结的神情,心中的那股无名火慢慢的消散了去。
萧慕寒很快就将死结解开,黑布条一拿开,易穆便感觉到自己的伤口猛然一疼。是因为血液重新流动的原因,新的血液猛然冲击了伤口,所以她才会感到刺痛。
看来雪老头的药也只是暂时性的,现在药效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易穆咬了咬牙,脸上已经渐渐冒出些许细微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