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运动手表电源接通了——为了省电,他进入历史后还一直没开过。当然,战国时代天上没有卫星,自然也没有GPS信号,但是步频是可以测的,由步频就可以估计速度。另外,电子指南针也可以方便地帮他确定方向。
他一路向东跑去,速度控制在二十公里每小时左右。天气很好,前些天似乎下过小雨,现在艳阳当空,乡村的土路处于半干半湿的状态,蓬松而不泥泞,其实非常适合跑步。
走在这种土路上是容易留下痕迹的。他一路都能看到那三个杀人凶手所骑之马的蹄印,遇到岔路自然也不难选择。
果然不出他所料,马蹄印一开始稀疏,往后就逐渐密了起来,这表明敌人以为跑远了,距离赵国边境近,就比较安全了。
吴骚更加有信心了。他把速度保持在二十公里每小时,心率保持在每分钟一百五十次左右,这样的状态下他感觉跑几个小时也不累。
突然,他听前方传来嘚嘚的马蹄声,心中大喜,加快脚步追上去。马蹄声越来越明显了,不过突然又听不见了。
他心中疑惑,转过一个弯,他突然看到那三匹马被栓在树上,那几个兵坐在旁边一栋破败的二层楼房前在休息,一边聊天一边吃着干粮。
他的视力远超常人,那三个人没有看到他。既然追到了,他就不着急了。退两步,也找了一个阴凉之处休息,喝几口水。
过了几分钟,他觉得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把那布包放下,随身物品都塞进包里,腰间插着匕首、手持那把铜戈,又在地上捡了一块鹅蛋大的石头揣在怀里,然后不紧不慢地向那三个人走去。
那三个人当中有一个视力比较敏锐的,见有人朝他们走过去,提高了警觉。但那个距离对他来说还太远了,他可能只见到有人不慌不忙地向他们走去,但看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人。
待到吴骚进一步走近,那个人慌了,扔下手中的干粮,向另外两个人大喊“快跑!”抓起地上的长枪连滚带爬地就去牵马。另两个人闻讯也跑向了马。但其中一个像是军官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就不跑了。他对另外两个人骂道:“混蛋!慌什么!只有一个人!”
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跳上马准备跑了,另外一个也解开缰绳了,这时候回过头仔细看了一眼,果然只有吴骚一个人,就都不跑了。那个军官也跳上了马,用眼神示意那两个人骑马从两侧包抄。
吴骚本来见他们要跑,准备随时起跑追击的,这下见他们又不跑了,正合他意,手持铜戈原地站定,摆出迎战的姿势。
路面较宽,并行三匹马绰绰有余。那两个骑兵一左一右,挥舞着长枪,大喊着杀了过来。那军官却从中路殿后,也冲了过来。
吴骚依然闲步前行,但右手默默捏紧了那支铜戈,目测敌人冲到离自己三十米以内时,他突然摆出投掷标枪的姿势,瞄准右边那个骑兵,大喊一声,将手中的铜戈全力投了出去。只见那铜戈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出,那个骑兵应声落马,连着他的皮甲,当胸被这铜戈扎透了,鲜血汩汩地从创口往外冒。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了,剩下那个骑兵和后面那个军官都拼命拉住马,掉转马头就要跑。吴骚见状赶紧追上去,一边跑一边掏出怀里那块石头,瞅准了那个骑兵狠狠地扔了过去,石块重重地打在那个骑兵头盔上,骑兵应声落马,吴骚跑过去拔出匕首给那人又补了一刀。
那个军官显然吓破了胆,拼命抽马要逃。吴骚立即全速追了上去。他全力冲刺的速度可是世界冠军级的,那军官骑的马却跑累了,怎么抽也跑不快。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
那军官眼看跑不掉,立即翻身下马,冲进了路旁边那栋木结构的二层小楼。
吴骚跑到一楼木门前面,见木门半掩着,却不敢贸然进去。此时他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他显然处于不利地位。他轻轻蹭到门轴那一侧,贴在门框后面,伸出脚尖使劲顶了一下木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根长枪猛地从上面射下来,枪头扎在了门槛上。
接着门口照进去的光亮,吴骚观察了一下室内。一层室内家具非常少,四根木柱子支撑起房顶,门的斜对面放着一个掉了漆的矮脚桌,桌子旁边的草席已经烂了;一根木柱子脚下放着一个单足凭几[1]。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正对着门有一个狭窄的木制楼梯,通向二楼。由于采光不好,只看得见楼梯最下几阶,上面的楼梯都隐藏在黑暗中。吴骚估计那军官就躲在楼梯上面。
在那军官逃进小屋之前,吴骚观察过他的装备。他没有佩戴弓箭,手持长枪,刚才已经扔下楼来了;背上还有一柄剑,未见弓箭等长程武器。
剑不方便像长枪那样投掷,再说他估计那军官也不会把手中剩下的唯一长武器扔掉了。所以他估计再次受到远程攻击的可能性不大了。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迅速地侧身闪到了一个斜对着木楼梯的木柱子后面。他在木柱子后面等待了半分钟,竖起耳朵来听,但是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那军官也认识到了,躲在楼上对他有利,所以不可能等到他主动下楼的。
于是吴骚攥紧匕首悄悄闪到楼梯口,轻轻地顺着楼梯一级一级往上走。他睁大眼睛警觉地盯着楼梯尽头,如果用常人的视力,估计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吴骚凭着他那火眼金睛,在黑暗中倒是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他这时候真后悔没带一个LED手电筒过来。
快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一道寒光从上面劈了下来,速度极快,换做他人早就成了两半了,但吴骚提前侧身闪避,后背紧贴着墙面了,那道寒光几乎擦着他的鼻子切了下去。
他吓出一身冷汗,立即以最快速度跳了下来。在楼梯上那么狭窄的空间,他手中又没有长武器,只有挨宰的份儿。
那军官哪肯放弃近在眼前的机会,拿着剑追了下来,刚下楼梯就一剑刺向吴骚面门。这一剑速度和力量都远不及司马崔夭,不过吴骚只有一把短匕首,根本近不了对方的身,也就无从杀伤对方了。
他不断后撤闪躲,对手拿着剑劈刺砍扫,就是伤不到他一根寒毛。从敌人进攻的招数吴骚已经感觉到敌人的慌乱了。他这时候退到了那个单足凭几旁边,那军官一剑往他面门劈了过来,他把匕首扔了,两手迅速抓起那凭几的两条腿,举上头格挡那砍来的剑。
凭几木头很厚,那剑砍进木头深处被卡住了,那军官急忙往外拔。吴骚不给他任何机会,飞起一脚踢在那军官肚子上,把他踢倒在地。不等他爬起来,双手掇起那凭几上前就是一阵猛砸,那人伸出双臂格挡,都被砸得骨折了。
挨了这几下实实在在的重击,那人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直躺在地上呻吟。吴骚从地上捡起匕首,在那人旁边蹲下,正要一刀给他一个痛快,只听得那个人苦苦求饶:“壮士……饶命!壮士……饶命……我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吴骚见他那痛苦的样子,听到他那哀愁的声音,动了恻隐之心,匕首抓在手里也犹豫不决了。
见吴骚迟疑了,那人瞅准机会一剑刺向吴骚腰间,吴骚虽有预见,然而这么近的距离却根本来不及躲闪,只感觉腹部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他的碳纤维铠甲救了他一命。
吴骚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一刀扎向了那人心脏……
注:
[1]凭几是古代席地而坐时常用家具。有点像现在放在床上用的矮脚小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