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安靖追赶黄兴,日夜兼程。几天之后,来到了长坡镇,已是下午。他决定在长坡镇住上一宿,明日再上路。
他来到醉仙楼,醉仙楼变化不大。吴常掌柜见到他,很是惊喜,把他带到后院大厅。夫人陈秋月正在与几名女家奴闲聊,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家奴们看到老爷带个人过来,纷纷退下了。
安靖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小的安靖,见过陈伯母。”
夫人抬头,看到竟是安靖。几月不见,安靖长得越是清晰俊朗,很是喜欢,“是安靖啊,坐吧,不要拘谨,这里依旧是你家呀。”
安靖谢过伯母,走到桌边,不管不顾抓起桌上的糕点就吃。这几天马不停蹄赶路,饭都来不及吃。现在休息下来,忽然感觉到肚子好饿,见到东西就想吃。
吴掌柜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连忙叫下人端上几道酒菜。他见安靖突然回来,应该是有事,关心问道:“安靖啊,不知这次回来,是为何事。”
安靖见酒菜端上,也不客气,埋头便吃,“有件棘手的命案要办。”
吴掌柜听说有命案,立即来了兴趣,正要问个清楚。
这时,陈夫人她突然打断他俩的谈话。她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说,“你看这时间已将近傍晚,安靖啊,你应该在这里过夜再走了吧。”
“嗯,”安靖确实很饿。他头也不抬,继续吃着饭,“不知雨晴妹妹在逸剑门习武,练得怎么样了,还好吧。”
陈夫人支支吾吾,“好倒是好,只是她每次回来,总问起你小子有没有回来过。想必你自从离开逸剑山,就没见过雨晴吧。”
安靖咽了咽口中的食物,看了夫人一眼,“嗯。还没见面呢。怪想念的。”“那我现在差人去把她叫回,省的她下次回来唠叨烦我,”陈夫人乐道。安靖点点头,“嗯,叫回好啊,多日不见,倒是想好好看看她。”陈夫人立即下去吩咐了仆人。仆人策马扬鞭,到逸剑山叫小姐去了。
话说这几个月来,雨晴在逸剑山过得怎么样呢。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且说数月前的逸剑山上,安靖离开后的第二天。一大早,玄一门主闲来无事,特意来找师弟玄清下棋叙旧。他来到师弟的住处,只见卧室房门开着。玄一走了进去,玄清不在屋内。桌上用茶杯压着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致师兄,”玄一拿起信打开看,信中说道,“师兄,师弟我走了,与我的酒壶一起走了。闲云野鹤的自在日子才适合与我。勿念。”
玄一将信放下,喃喃道:“师弟,你这般瞎搞胡闹,何时才能收敛啊。”他慢慢踱步回静心阁。此时,雨晴与小胖,表哥三人已在等候。
静心阁宽敞明亮,墙上挂着许多字画,温文儒雅。几张黄花梨桌椅,古色古香。几盆翠绿的兰花摆在窗前,生机盎然。
雨晴欢天喜地走上前,“师父,徒儿几个今日要下山去。”
玄一从她身边走过,掠了她一眼,“有什么事比早上练武还重要啊。”
雨晴挪步跟在师父后面,好声好气道:“城主不是出兵攻打隆兴城嘛,我想到镇上镇长那里探听一下战况。”
玄一走到厅中间的椅子上坐下。雨晴殷勤斟茶献上。玄一抿了一口,“关心战事是好的。这样吧,你到镇长那里,若是有战争消息,把那一份战况简报带到山上,贴到通知栏里,也给师兄弟们看看。”
雨晴欢呼雀跃,连忙谢过师父,与小胖子,表哥三人下山去了。
静心阁内,逸剑门总管杨风站在玄一身旁,道:“师兄是有意让他们几个下山的吧。”
玄一道:“这都是小事,不一定非要约束太多,就让他们去吧。”
雨晴三人策马扬鞭,回到了长坡镇上。他们先来到镇长办事处。办事处在镇子的路口,三层阁楼,庄严肃穆。雨晴下了马,径直走了进去。厅内宽敞明亮,寂静无声。
厅内的正中间处,有个人坐在桌子后面,翘着双腿。他躺在椅子上两眼望看着天花板发呆。此人正是镇长,姓姜名伟,三十多岁。他看到有人进来,一轱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咪成缝的小眼睛,打量着雨晴三人,呵斥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雨晴迈着大步来到他面前,“小女醉仙楼雨晴。段城主出兵隆兴城,我特意前来索取战报的。”
镇长听完,又坐了下去,“哦,原来是吴员外家的千金。”他故意踌躇不定,“只是最近想要战报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该给谁好啊。”
雨晴听他说这话,知道他这是想要讹钱。她摸了一下腰间,钱袋竟忘了带了。她回过头,问道:“你俩谁带钱了。”
“表哥有,表哥有,”表哥好声好气边说着,从身后递来一袋金币。雨晴抓了一把,伸手交给镇长。
姜伟接着,乐呵呵说道:“雨晴侄女啊,稍等,先坐一会儿。我这就叫人送来。”他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去把前方战报拿来。”
没过多久,一名手下士兵拿着印刷好的数份战报,交给镇长。镇长递给雨晴一份。
雨晴急忙翻开来看。战报有一天的延迟,这战报上还没有安靖大哥的消息,只写了城主的队伍到达边境,在扎营修整。而她是想知道安靖大哥的消息,才来看战报的。她神情沮丧。她将战报交给表哥,“你们俩,谁先拿战报上山去吧。我回家一趟。”小胖子也要回醉仙楼看看,此事自然就交给表哥了。
看不到安靖的消息,雨晴垂头丧气地往家里赶。
雨晴回到醉仙楼,跟爹娘打了招呼,就一头扎到闺房里了。吴员外夫妇俩面面相觑。刘小胖跟在后面进来了,吴掌柜抓住他问道:“这是何故。你们为何擅自下山。”
刘小胖停下脚步,“此次下山。小姐特意来拿前方战报的。段城主不是出兵隆兴城了嘛。”
“拿到了吗。”吴掌故焦急问道。
“嗯,已经叫表哥送上山去了。”
“既然已经拿到,雨晴为何生气。”
“应该是安靖下了山,没人一起玩了,觉得无聊呗。”刘小胖随口说道。
吴掌柜听了恍然大悟,合掌说道:“原来如此。”
只有陈夫人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此后几天里,雨晴往返于长坡镇与逸剑山之间传递消息。当看到安靖平安的消息,她就欢天喜地。当看到安靖陷入危险时,她又寝食难安。终于,战争结束。雨晴就常常在想,靖大哥应该回来了吧。然而,安靖却被荣原城中的事给耽搁了
一晃秋天已过,进入冬天。迟迟未见安靖大哥回来,雨晴无时无刻不想去找他。一直到今天下午,她正准备休息一下,醉仙楼的下人来找她,将安靖在家等她的消息告诉了她。她欣喜若狂。她纵身上马,直奔回家。刘小胖看到了,也赶紧尾随。只有表哥心里不悦,就没有跟着回来。
他对表妹可是一往情深啊。
接着说醉仙楼,仆人去了逸剑山后,安靖与吴掌柜开怀畅饮,无话不谈。
酒过三巡,吴掌柜问道:“不知你这命案,我能否帮得上忙。”
安靖听他这么一说,便从腰间掏出黄兴的拘捕令,又将曾礼被杀一事,一五一十地说出。吴掌柜拿着拘捕令,盯着画像仔细地看了许久,“此人中午的时候,来过醉仙楼吃饭。”
安靖眼睛一亮,“吴伯父能否确定。”
“可以确定,当时吃饭的人虽多,但只对他留有印象。他出手阔绰,一人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却又急匆匆只吃了一点,剩下的都打包带走了。”吴员外转过头,冲着酒楼里面扯开嗓子喊道:“小顺子,小顺子。”
一名叫小顺子店小二的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吴掌柜递给他画像,道:“今天中午,你招呼的客人,不知你有没有印象。看一下。”
小溜子接过画像,看了看,“小的记得此人。正是今天中午来店里吃饭的那个人,还是小的接待的呢。走时他还打赏了小的一枚金币。”说着,小溜子乐开了怀。
安靖心想,这么说来,黄兴的确是要逃往安南城去的。趁着他刚离开这里,应该能追的上。想罢,他喜颜悦色,“既是如此,那我应当马上去追他,希望能赶上他。”
“嗯,你去吧,”吴掌柜应了声。
安靖起身走出了大厅,与从院子里进来的陈夫人撞了个面。
陈夫人问道:“安靖,你这是要走吗。”
“嗯,”安靖停下脚步。
“雨晴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你不等她回来吗。”陈伯母着急道。
“人命关天,待到把那杀人凶手抓了,我会到逸剑山找雨晴的。伯母告辞了。”
“这…”陈夫人还要挽留,安靖却已经急匆匆地离开了。陈夫人站在醉仙楼门口,望着安靖离去的背影,一脸的不悦。
半个时辰后,雨晴三人回到了醉仙楼,笑容满面。当雨晴听爹娘说安靖已经离开了,她赶紧骑上马追了出去。她赶到镇子路口的山坡上,眺望前方。哪里还有安靖大哥的身影。雨晴勒马驻立,嘴里喃喃道:“靖大哥,那我呢,那我呢。”
眼泪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