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安靖离开醉仙楼,天色将晚。他一路狂奔,希望能尽快追上黄兴,早点破案。
他来到一个名叫乱石坡的地方。顾名思义,此处一望无际的荒山野岭,怪石嶙峋。零星的稀树丛,被阵风吹得飒飒作响。在山坡高处,道路的两旁,有几幢房子。路边摊茶铺,此时都已熄了灯,关了门。
唯有一栋两层木楼,还亮着灯。走廊里的灯笼随风摇晃着。门匾额上写着“昌隆客栈”。里面有几个人吃饱喝足,坐在那里闲聊着。
安靖来到店门口,翻身下马。眼尖的店小二看到有客人,立刻从里面走了出来,“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手脚麻利,接过安靖手中马的缰绳。
“嗯,”安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伙计,这附近可还有别家客栈。”
店小二对这地方了如指掌,回答道:“没有,这方圆百里就此一家客栈,错过了就得露宿荒郊野外,那野外有狼群出没,为了安全,过往的客人都在店里落脚。”
安靖点了点头,抬腿往店里走去。
这家店的掌柜姓孙名友富。他正在柜台记着帐。他那双小眼正盯着账簿,一只手在敲着算盘,噼噼啪啪。
安靖走了过去,跟孙掌柜的要了一间房,又递上拘捕令,“孙掌柜,看到这个人来过这里吗。”
孙掌柜瞄了一眼,并没有接过拘捕令,冷冷地说道:“原来是位官爷。只是乱石坡乃是荣原城与安南城交界处,属于没人管的地区。我没有义务一定要将我的顾客隐私告诉谁。而且昌隆客栈以保护客户隐私,享誉天下。请恕老朽无可奉告。”
安靖早就耳闻,乱石坡荒郊野岭,无人管辖。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只有靠自己去查一查了。他情急生智,想出了一个点子,“那我就不为难掌柜。你帮我要一间二楼靠近后门的房间。”
孙掌柜快速地查看了一下住房记录,“正好有一间。二楼后排第八间。”
安靖点点头:“好的。”他从怀里掏出黄兴的通缉令,贴在客栈的前门上,“孙掌柜,我把这悬赏令贴在这没关系吧”。
孙掌柜看了一眼,“不碍事,官爷请便。”这昌隆客栈虽然不服管束,却也不会明目张胆地与官府作对。
“那就好,”说完,跟着店小二上楼去了。
安靖决定在这里碰碰运气。
第二天清早,客栈门口围满了观看通缉令的人。安靖早早便已起床,他此时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死死地盯着后门。
不久,有个人藏头遮脸地从后门出来,行踪十分可疑。
安靖从窗户处飞身而出,落到那人身边,一把牢牢抓住他的肩膀。那人回头,与安靖照了个面。正是黄兴。
原来,黄兴在长坡镇的醉仙楼匆匆吃了饭,带着干粮,赶路来到这里。他看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在昌隆客栈住了一夜。今早起来,正要离开,却在客栈前门看到自己的通缉令。他大吃一惊,从前门出去怕人认出。他便悄悄地转到后门离开。不想,正好中计,被安靖抓了个正着。
黄兴挣脱不得,慌了,“你是什么人。”
安靖将黄兴的手扣到背后,开门见山说道:“袁飞大人差我前来,逮你归案。”
黄兴的手被勒疼得咧着嘴,“大人,人不是我杀的,饶了我呀。”
安靖解下腰间的捆绳,将他五花大绑。“有话回去跟袁飞队长说去,”说着,扛起黄兴来到马厩。他牵出流星驹,将黄兴丢在马背上。他自己翻身上马,朝荣原城驰骋而去。
黄兴趴在安靖身后的马背上,嘴里惊恐的嚷叫着“我不能回去,斗篷人会杀了我的,可怕的斗篷人。”
只是安靖不予理会。
临近中午,安靖赶回长坡镇时。他来到醉仙楼前,勒住缰绳,翻身下了马。他走进里面,吴掌柜夫妇都在。安靖走上前打招呼,“安靖拜见伯父,伯母。”
吴掌柜看到是安靖回来了,问道:“安靖啊,黄兴追上了吗。”
安靖满面春花,“幸好有伯父提供黄兴的行踪。安靖一把黄兴抓住,正在门外。”
吴掌柜走到门外,看到马背上趴着的黄兴,高兴的点点头,“嗯,办事能力不错,”吴掌柜笑着赞许道。“还没吃饭吧,来,咱俩喝一点去。”
“事关重大,我想尽快把黄兴送回荣原城去,饭我改天再吃,现在随便打包点,我在路上吃吧,”安靖看着吴掌柜说道。
吴掌柜见安靖如此心急,“也罢,那就打包带走吧。”他转身走进店里,叫小顺子打包去了。
安靖走到陈夫人身旁,“伯母,不知雨晴还在家吗。”
伯母轻轻叹了一口气,“雨晴昨天回来,看不到你,哭得稀里哗啦,看得我都心疼。今早吃完饭,我叫她上山去了,她要知道你这么快就回来,又要埋怨我了。”
安靖宽慰道:“伯母放心,等安靖把手上的事办完,就立刻上山找雨晴去。”
陈夫人听安靖这么说,知道他懂事,欣慰地笑了。
不一会儿,吴掌柜带着打包好的干粮,走了出来,交给安靖。安靖谢过,翻身上马,正欲离开。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地马蹄声,“靖大哥,靖大哥。”安靖顺着声音望去。有人骑马直奔这里,竟是雨晴。
原来雨晴今早在回逸剑门的路上,见不到靖大哥,她越走越生气。她勒马停住,对刘小胖说道:“靖大哥抓到那人,回去荣原城时,也是会经过我家的,干脆回家等靖大哥去。抓个人能用得了多久,可能就一天。”
刘小胖在一旁直摇着头,“我看不可能。”
“那一天不回我等一天,一年不回我等一年。”雨晴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往家里赶。
刘小胖只得又尾随雨晴又回去了。正巧,在回到家的时候,她远远地看到安靖。她欢呼雀跃,大声喊了起来。
时隔多日,安靖突然看到雨晴,真是喜从天降。
雨晴也下了马,先跑去跟她爹娘拥抱了一下,又转身来到安靖身边。安靖下了马,“晴儿,”两人眼睛对视。两人轻轻拥抱了一下。安靖心似抹蜜。
陈夫人见了十分开心,满脸笑意。
吴掌柜站在后面,却是略微焦虑,“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安靖啊,这黄兴还在马背上,事关人命案,耽误不得啊。”
安靖放开雨晴,“吴伯父说的正是。晴儿啊,靖大哥走了。等我办完手上的案子,就去逸剑山找你。”他含情脉脉地望着晴儿。
雨晴点点头,“嗯,那我去送送靖大哥。”
二人走到镇子路口,安靖向晴儿倾诉道:“靖大哥我这些天怪想晴儿的。不知晴儿有没有想靖大哥呀。”
晴儿瞄了靖大哥一眼,扭头到一边说道:“没有,你想得美。”
安靖只觉得可爱,情不自禁想逗她,“真的吗。不知是谁经常下山来查问有没有靖大哥消息的。”
“闭嘴。”晴儿坐在马背上,面红耳赤。
“又不知是谁宁愿不上山,也要在这里等靖大哥返回的。”
“闭嘴,哎哎,晴儿都叫你闭嘴了。”晴儿见到靖大哥还要继续说下去,她怪难为情的,嘟嘟小嘴制止道。
安靖这才发现晴儿急了,闭了嘴。
片刻过后,晴儿抬起头看着安靖,情真意切,“我此次下山,只是想告诉你,今后不论你将会遇到什么,都要像我们初次相遇时一样,一直善良!”
......
短暂的相聚,相思之苦依旧难解。
几天以后的一天傍晚,夜幕刚刚降临。安靖带着黄兴回到荣原城。
他径直来到侍卫队。士兵见到安靖回来了,跑去通知统领袁飞。袁飞匆忙赶来,看到安靖从马背上扛下来的黄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袁飞走到安靖面前,紧紧抱住,“帮了我大忙了。”他又走到黄兴身边,拔出塞住口的布袋。
黄兴慌慌张张说道:“曾礼不是我杀的,是斗篷人,他还杀了那更夫。杀人的事跟我无关,快放了我,我要逃命。那斗篷人会杀了我的。”
袁飞看黄兴那惊慌模样,不似说谎。为了黄兴安全,袁飞决定秘密对黄兴进行审问,避免走漏风声。他把黄兴带到地下密牢。
密牢狭小幽暗,四面都是石壁,仅有一扇铁门可供出入,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干草堆。黄兴手脚换上铁镣,垂头丧气地坐在干草堆上。袁飞与安靖站在他身旁。
袁飞义正言辞,“黄兴,你说人不是你杀的。我希望你能如实供述你所知道的,好早日破案,还你清白。”
黄兴扫了他一眼,“我命都攥在你们手里了,不说还能怎样。只是我现在肚子饿,没力气说话了。”
袁飞冲牢房外喊道:“来人,端些酒菜来。”
不久,狱卒端来一只鸡和一壶酒。安靖上前,给他倒上酒。黄兴抓起鸡,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袁飞沉下脸,不怒自威,“这些酒菜,我希望你稍后再吃。”
黄兴听见袁飞不高兴了,他放下了手中的鸡肉,“你还要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说吧,”袁飞冷冷说道。
“我担心斗篷人会找到这,杀我灭口。我要求多派些人来保护我。”
“这个好说。”袁飞答应了。
黄兴慢慢回忆起曾礼被杀时的情景,心里仍然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