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安靖正欲向诸位道别,逸剑门山下来了一帮蒙面山贼,把山下的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了。
为首的山贼姓陶名振侩,长得相当健壮,满脸浓密的髯胡须,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像个专横跋扈的莽汉。他因为奔跑速度极快,堪比草原上的猎豹,人送外号草原豹。陶振侩原本在西梁山一带当马贼。后来,因不服管束,被魔刀帮帮主易方雄赶出西梁山。从此带着几十个手下四处流窜,到处敲诈勒索,为非作歹。
今天,陶振侩一伙骑马经过钟灵山,看到钟灵山上逸剑门辉煌气派,跟在身旁的一名叫张三的小喽啰说道:“大哥,这方圆百里,就属这逸剑门气派,若不抢了它,过了这村恐怕就没这店了呀。”
草原豹坐到马背上点点头,“你小子说的没错,我正有此意。”便吩咐左右,准备冲上山去打劫。
有一名叫李四的小喽啰凑上前来,贼眼溜溜,“大哥且慢,小的听说这逸剑门玄一门主功夫了得。大哥还是小心为上。”
陶振侩胆子大,不以为然,“大哥我草原豹并非浪得虚名,岂会怕他。”
那李四嬉皮笑脸解释道:“大哥自然不怕他,只是适当用些计谋,更为稳妥。”
陶振侩犹豫了一下,“那应该用什么计谋。还是跟上次一样,我们绑架人质,索要赎金吗?”
李四站在一旁点头哈腰,“正是。”
陶振侩支吾半饷,“也好,那就依你。弟兄们,素闻逸剑门门主宅心仁厚,咱们去把那山下的那些人全绑了,就看他会不会将人赎回。或者说他更愿意留着金币,让自己名誉扫地。”说罢,率领手下将山下的人团团围住。
山下的那几逸剑门门生都是些新生,是派下来下来领路的,都不怎么会武功。山贼门没动多大干戈,便把几个门生制服。
安靖他们三个,连同几名考生更是打不过,也被山贼绑了。他们与那些逸剑门门生一起被赶上一辆没有帐篷的马车,正欲被山贼强行带走。
这时,刚才躺在三岔口的醉汉,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山贼面前,拦住山贼的去路。陶振侩只道那醉汉也是逸剑门的人,便命人一起绑起来带走了。山贼把醉汉捆得五花大绑,推上了那辆马车。
临走前,陶振侩留下一封书信,粘到山下的门牌上。信中要求,在一个时辰内,逸剑门要把一箱金币放到羊肠小道三岔路口处。不然就等着收尸。
山贼门一路狂奔,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座无名小山上。
山贼把众人押进一个不大起眼的山洞。洞口有树丛遮掩。洞内不大,四周石壁上的火把明亮。洞内杂草丛生,偶有毒虫出没。这是山贼临时选的贼窝,还没来得及打扫清洁,有点仓促。那伙山贼把劫来的人推进山洞中。
陶振侩坐到椅子上,粗声粗气对众人说道:“我把大伙带来,只是希望逸剑门的人,能把赎金交给我的手下弟兄带回来。半柱香内,如果看不到赎金,你们也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众人皆惊。
“你们也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那魔刀帮帮主易方雄。是他率领魔刀帮把我们赶出了西梁山。要不然我们何以流窜至此啊。”回忆起魔刀帮,陶振侩依旧喷喷不平。
“大哥说的对。要怪就怪那魔刀帮。魔刀帮抢咱们的,咱们只能去抢别人的,实属合情合理。”张三附和了一声。
陶振侩继续说道:“想当年,我们在西梁山是何等的逍遥快活,自由自在。只可惜,那易方雄仗着人多势众,地盘被他抢了去。如今想起当年的日子,依旧令人神往啊。”说到这里,陶振侩黯然神伤。
“咱大哥当年在西梁山打架,打的可都是情怀啊。”李四在站一旁,故作深情。
安靖心想,原是这伙山贼与魔刀帮有恩怨,正好有话说,拖一拖时间,见机再逃走。想罢,便冲着山贼故装埋怨道:“且慢,你们好生糊涂,怎么打劫到自家人身上了。”
陶振侩正在兴头上,见到有个小子突然跳出来这么说,一头雾水,“小子,你说的什么胡话,你何时与我们变成自家人了。”
安靖看到陶振侩感兴趣,便想慢慢拉他上钩。他东拉西扯张嘴又道:“那魔刀帮不但抢了你们的地盘,也抢了我的地盘,咱们就应该该联手去对付他啊。”
陶振侩本来就是个粗人,见安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而且他现在正需要壮大自己的山贼队伍。他用手摸了摸脑袋,咧嘴笑道:“这么说来,确实是可以联手。我这里正好缺人。来人,先去给这位兄弟松绑了,我有话要问他。”
一名山贼立即给安靖松了绑,陶振侩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位小兄弟与赤刀帮的恩怨,何不说来听听。”
安靖甩了甩绑的发麻的手,心里暗暗高兴。他慢声慢气地说道:“好,诸位,且听我慢慢道来。”
于是,安靖便把易方雄杀他爹一事说与他们听。这讲故事,打嘴炮,安靖倒是不赖。他时而高声慷慨激昂,口沫横飞,时而低声悲伤不已,令人动容。说得那帮山贼也是个个义愤填膺,誓要报仇雪恨。
过了一会儿,陶振侩请安靖上座,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两人互道了姓名。
陶振侩问道:“安靖兄弟可是逸剑门的门生。”
安靖摇摇头,“去考了,没有通过。”
陶振侩听了,反而高兴,“没通过更好,那逸剑门规矩太多,还没有加入我们过得自在。”
安靖知道这伙山贼经常胡作非为,不想加入,就不作答。
那几个绑来的门生见安靖与山贼头目走得近,相当气愤,骂骂咧咧指责他为人可耻,与山贼为伍。
安靖并不予理会,此时他不想节外生枝。
吃饱喝足,陶振侩拔出腰间的佩剑,递给安靖一把剑,“这一炷香时间已过,留在逸剑门三岔口的手下弟兄,并没有拿回赎金。逸剑门无视尔等生死,休怪我等无情。来,安靖兄弟,你既不是逸剑门的人,正好下手,去把他们的人杀了,我们就算自家人了。”
安靖心想,有剑在手,正好逃走。他笑呵呵地接过长剑。为了不让别人生疑,他故意举剑绕着那几个门生走了一圈。他正好可以吓唬吓唬那几个骂人的门生。他拿腔拿调地说着:“刚才是谁在骂人啊。”
那几个门生刚才还在骂得理直气壮,见到安靖提着剑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生怕报复,吓得都闭了嘴,噤若寒蝉。
安靖只觉得解气。绕了一圈后,他装作肚子疼,要上茅房。陶振侩只当真。安靖走出洞外,躲躲闪闪溜到了山下。他还在山下路口的树上,用剑刻下记号,方便有人前来搭救,做好这些之后,他自言道:“晴儿,靖大哥只能帮你到这了啊。”说罢,一溜烟跑了。
再说陶振侩在洞中左等右等,不见安靖回来,正纳闷。一个小喽啰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报告首领,安靖那小子偷溜下山跑了。”
陶振侩始知被骗了,火冒三丈,重新找了一把剑,要把抓来的人杀了。他怒气冲冲地把吴雨晴拉了出去。雨晴双手被反绑着,不敢说话,颤颤栗栗。
洞内众人皆不知所措。突然,洞口传来大喝一声,如晴天霹雳。“放开我的晴儿。”众人望去,却是安靖。原来安靖跑到山下,终因不舍得晴儿,又上山来了。他本想躲在暗处等待时机,再悄悄把晴儿救走的。只是一上来就看到晴儿有危险,他挺身而出,大吼了一声。即便是打不过,他也只能冲上去。
谁叫他爱上了呢?
陶振侩瞪眼一看,见安靖跑了还敢再回来。他一把推开雨晴,破口大骂安靖不识抬举。
安靖看到陶振侩推开了雨晴,他立即跳进洞里,护到雨晴的前面。雨晴看到安靖,喜极而泣。她埋怨道:“靖大哥,你刚才是不是想撇下我,自己走了。”
安靖听见雨晴在埋怨,支支吾吾,“这个…刚才是靖大哥糊涂,你看,靖大哥现在不是站在了你的面前了吗。现在有靖大哥在,你就放心好啦。”
雨晴本来就无心较真,听靖大哥这么说,便“嗯”的一声,破涕为笑了。
那陶振侩骂骂咧咧,见到安靖跳进洞来。他立即晃动长剑,就向安靖刺了过来。
安靖只顾说话,一不留神剑已刺到眼前。他只有举剑抵挡。“噹,”两剑相交,安靖接连后退好几步,方才站稳。安靖从未学过武功,自知不敌,心里有些慌。
就在这紧要关头,身后突然有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少年,听好了,你要记住我接下来所念的剑诀,武功只在于一个悟字,若你不能从口诀中有所顿悟,我们大家就都得死在这了。”
安靖顺声望去,是那醉汉。醉汉酒已醒,他被人丢到山洞的角落里,身子被绑得紧紧的,就像捆粽子,动弹不得。正是他在大声地冲着自己喊着。安靖接着听见那醉汉在念剑诀,“剑挑落花,俊逸灵动。蜻蜓点水,亦守亦攻。挥剑斩雨,气势如虹。流星飞刺,谁与争锋。”
安靖记下剑诀,在心里反复默念,开了窍,只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照着剑诀,耍开剑招。那剑法轻盈飘逸,一招一式,威力巨大,剑影如虹。他时而在左,时而在右,忽而向上,忽而朝下,飘忽不定,令人防不胜防。打得陶得侩只有招架,无法还手。
陶振侩被打得接连后退,很是恼火。他咬牙切齿,“可恶啊!”跨出双腿,长剑抖动,又冲了上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安靖却忘了剑招,毕竟是第一次耍这剑法,很不熟练。纵然安靖口中念动剑诀,却再也无法使出一招半势。安靖感觉刚才的力量正在消失。眼见陶振侩的剑就要刺到胸口,来不及闪避,安靖顺手把剑一撩,硬是将刺到胸前的剑格开。“噹,”安靖感觉虎口一阵发麻。
那醉汉被绑着,一动不动躺在边上。他见安靖对剑法的领悟时好时坏,颇感无奈。他摇摇头道:“今日只怕要命丧于此,天欲亡我啊。”
陶振侩见安靖使不出剑招,大喜,立即横削直刺,接连刺出三剑。只是出手有点慢,安靖左劈右挡,将剑乱挥一通。刚好把刺来的剑一一化解。
二人又缠斗了一会儿。陶振侩虚晃一招,举剑向安靖当头直砍。安靖匆忙横剑招架。不料陶振侩却突然飞起右腿,朝安靖上胸踢来,疾如闪电。
安靖始料未及,“砰”的一声,被一腿踢中,身子重重的飞撞在了墙壁上。安靖胸口一堵,一股血腥从胸口往喉咙外翻窜,“哇,”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陶振侩见安靖的功夫不再利索,就有了战胜的把握。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子,没招使了吧,终究还是太年轻啊。准备受死吧,这就是你不识抬举的代价。”
安靖忍着胸口的剧痛撑着站起身子,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加入你们,而是我那死去的老爹要我做人不能没有良知,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是吗,”陶振侩说着,凌空跃起,剑势从空中飞舞而下。安靖侧身空翻,躲过这一剑。陶振侩双脚落地,迅速又飞起一脚。安靖身子刚刚站稳,陶振侩的脚已踢到。躲避不了,身子又被重重地踢飞。
“轰”,
安靖再次撞墙倒地,口中不断地流着血,浑身疼痛,如万箭攒心。
“只是你这么羸弱不堪,你们口中的良知能帮得了谁,他们吗,”陶振侩指着洞中抓来的那些人,疯狂叫嚣,“他们今天都得死!”
面对强大的对手,安靖没有退缩。他再次挣扎着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流血,气喘嘘嘘,“看样子是帮不了谁了呢。看着爹娘被杀,看着晴儿被抓,自己却总是无能为力。”安靖依旧亮出长剑,声色俱厉喊道:“我也是十分讨厌自己的孱弱啊!”说着,拼尽全力向陶振侩刺去。
陶振侩见安靖向他刺来。他展动长剑,迎了上去。“晃噹,”两剑撞到一起。安靖手劲已衰,长剑脱手飞出。陶振侩见机飞起一脚。安靖早已无力躲开,再次被狠狠踢中倒地。安靖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一动不动。陶振侩恶狠狠地走了过去,举起手中的长剑说道:
“你就这么想死吗,那我成全你。”说完,向安靖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