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安靖与胡伟二人缠斗到一起。胡伟攥紧拳头迎了上来。他左手手肘把踢来的右脚拦住,照着腰间飞起右脚,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安靖看到凌空扫出的右脚没打着,对方的右脚一下子就到了面前。他情急生智,探出双掌拍到踢来的右脚脚背上,借力腾空而起。他再用脚尖在对方右肩上轻轻地踮了一下,顺势翻身到胡伟身后,凌空蹬出双脚。双脚在正好蹬到胡伟后背上。
胡伟未料到安靖使出的是连招,来不及躲闪。后背被双脚踏中,整个身子突然失去平衡,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这一击彻底激怒了胡伟,他拔出大刀,“小子,你这是在找死。看刀。”
安靖不惧,也从腰间拔出了长剑来迎战。刚才一招踢中胡伟,另安靖信心大增。胡伟照着安靖的上半身就是一刀,明晃晃的刀锋,异常锋利。安靖的身法稍快,侧身闪过,顺手刺出一剑,青光耀眼,剑法俊逸。
二人又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十几个回合转瞬即过。胡伟长得虎背熊腰,力气大。这十几回合打下来,面不改色。安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的内力比安靖略胜一筹。胡伟见到安靖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他趁着安靖换招的功夫,把刀向安靖拦腰砍去,风驰电掣般。
安靖正欲换招,却看到大刀迎面切到。他正想跳起躲开,只是他确实有些累了,力不从心,躲闪不及。他赶紧把剑一横,“噹”的一声,把劈到面前的大刀拦下,火花四溅。他用力把刀拨开,身子向后翻滚,跳到几米开外。
士兵们见胡伟队长又重新占了上风,纷纷鼓掌叫好。
胡伟看到安靖剑招乏力,有点得意,“奸细这种事,留给大人去做就好了。你一个小孩子家干嘛要跑来送死呀。”
安靖横剑挡胸,依然不甘示弱,“行与不行,应当是我说了算啊。”说着,使出了清风剑法,剑法灵动俊逸,宛如雨虹。只是清风剑法,高深难懂。他师父练了三十年方学成,他只学了这短短几年,剑法自然生疏,剑招的威力没有发挥出来。
胡伟的刀法似乎更胜一筹。他左格右挡,把刺来的剑一一化解掉。乘着安靖换招之际,胡伟腾空而起,一刀向安靖的头顶劈去。安靖连忙后退一步,仰头躲过。胡伟照着下盘又是一刀。刀法闲熟老练,安靖无法还手,连连向后跃起躲过。胡伟步步紧逼,刀刀砍向要害,把安靖逼入死角。
士兵们见了,个个摩拳擦掌,叫嚷着要把安靖生擒。
生死边缘,怎么办!
就在这紧要关头,从城墙外突然射来数支箭,顷刻间,已有不少哨兵倒下。安靖往城墙外瞥去,原来是神眼百里沙在暗中帮他。
刚才,百里沙一直跟在安靖后面,暗中观察着城墙上的动静。当他看到安靖处境危险后,果断出手相助。他的箭,数百里内例无虚发。
哨兵们被突然射来的箭吓蒙了,以为是敌人夜里攻城,纷纷趴下找掩护。
安靖看到那些包围着他的士兵,都害怕得趴到了地上。他赶紧往城里的方向跳下城墙。当胡伟明白过来的时候,安靖已经逃走了。他气急败坏,命人火速反击,往墙角下放箭。
安靖跳下城墙,拿剑划到墙上作缓冲,缓缓地落到地上。刚到地面上,城墙上就射下无数支箭,箭如雨下。安靖左躲右闪,结果还是被一支箭擦伤在肩上,流出血来,所幸伤的不深,并无大碍。他拔腿便跑,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百里沙在城外的墙角下,看到城墙上的弓箭也朝他射来。他赶紧躬着身子,在灌木丛间迅速穿梭,躲开从城墙上射下来的弓箭。他看到安靖已经入城,他吹了一声口哨,唤来自己的坐骑,动身回营。在离城墙数里外的一座小山坡上,他遇到了城主段权。
段城主刚才就骑着马一直站在小山坡上。他一直看着安靖进了城。百里沙见他这么担心安靖小兄弟,就来到一旁问道:“城主早已有意让安靖小兄弟接手这个任务的吧。”
段权举目远眺,声音浑厚深沉地说道:“嗯,没错。”
“为什么呢?”
“因为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他无比深情地热爱这片土地。这,还不足够吗。”
城墙上,刚才的打斗声,把守城军统领贾青吸引来了。贾青将军,三十左右岁,年纪轻轻却长着一头白发,一把乌黑发亮的发簪穿过发髻。剑眉星目,目光逼人,犹如饥饿凶兽般犀利。脸色苍白,面如死灰,散发着阴沉沉的地狱气息。守城军中有传言,他平时沉默寡言,冷酷绝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常常令人不寒而栗。
有两名身披黑斗篷的护法,从没有人见过他们的模样。他们正伴在贾青左右,缓缓地朝这边走来。胡伟知道放走奸细,罪责大,慌忙跪地求饶,哆哆嗦嗦道:“贾大人,这次的确是小的一时疏忽。只是一直以来,小的致力于队伍的团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大人饶了小的吧。”
贾青没有饶了他,只是冷冷地说道:“不学本事,纵然再多社交,亦如浮尘。出了这么大篓子,谁也帮不了你。”
城墙东,皓月当空,星光璀璨。怒江从墙角缓缓流过,江面风平浪静,波光粼粼,平静的就像一面镜子。江边,一群白鹭栖息在礁石上,白花花一片。礁石连绵不绝,怪石嶙峋。滩石上有一个渡口,凿石而成,狭小难走。有几名士兵正在城东这唯一的一个渡口处卸货。
贾青叫人把胡伟押下去后,来到城墙东。
魔刀帮长老鲁芒在等他。鲁芒长老个子不高,为人谦和,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贾青拜见鲁芒长老后,鲁芒指着怒江问道:“这江面水静无波,为何被人称为怒江,又如何能当的了守城的天堑。”
贾青站在身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禀鲁长老,此江之所以称为怒江,乃是因那江中天气瞬息万变。看似晴空,转眼便会狂风骤雨,一旦刮起龙卷风,江中心就会生成大漩涡。过往船只,皆难逃厄运。加上江中暗礁极多。故又称隆兴城的天堑。”
鲁芒听得明白,点了点头。
三更天后,城中宵禁。安靖跳下城墙,在隆兴城里穿梭。
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阵风卷着残叶在街道上乱舞。那些在铺面前面的灯笼在随风摇晃,三三两两挂在一起,灯火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火药余烬的味道,似乎城中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爆炸。“唰唰唰,”街道上有一队士兵在巡逻。
巡逻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左顾右盼。他们恨不得立刻揪出躲在阴暗角落的暴乱分子。这几天暴乱分子十分猖獗,在城中制造多起爆炸案。这另他们的侍卫统领鲍燥大人暴跳如雷。他下令,但凡有抓住可疑人者,重重有赏。这几天他手下的士兵铆足了劲,巡逻格外勤快。既是为了重赏,也是为了士兵守护一方安宁的那份使命与荣耀。
安靖跃下城墙,在城中飞奔。他小心翼翼地躲开巡逻兵,半个时辰后,他来到城西南角,一座三层小楼楼顶。这里居高临下,视野很好。他见后面没有追兵,而且巡逻兵也很少到这么偏僻的街道上来,正好歇息一下。他惬意地躺在屋顶的瓦片上,想想今天发生在身上的事,突然感到后怕。
半个时辰后,安靖就听到街上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正在朝这里快速逼近。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声叱喝道:“出来,你躲不了了。”
这是被发现了吗,安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接着有一个略带懊恼的声音说道:“你们这五条抓捕组恶犬,鼻子真灵啊。”
借着月光,安靖放眼望去,只见对面的屋顶上,有个身材矮小的男子,缓缓地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这时,屋顶上突然出现五名彪型大汉。他们右手持刀,左手举着火把,迅速把矮小男子包围住了。有一名大汉冲着那男子,疾言厉色,“洪峰,你假借酒醉之名,到运来赌坊闹事,还把一个打手给杀了。我们要把你带走。交给我们侍卫统领鲍燥大人处置。”
那个叫洪峰的矮小男子站在五人的包围圈里,面不改色。对于那个大汉指责的,他也不否认。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郭进小队长,有本事带你的人去找运来赌坊呀。”
那大汉便是抓捕组的小队长郭进,他知道不能轻易的去得罪赌坊的人,但他可以抓去闹事的洪峰。郭进一脸不悦,“华记赌坊与运来赌坊恩怨已久,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洪峰不以为然,“他们两家的事,我的确不该管。但是运来赌坊给了钱就不一样了。”
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大汉有意嘲笑他,“你们雇佣兵团为钱卖命,名不虚传呀。”
众人皆笑。
洪峰并不觉得好笑,反问道:“诸位若是不喜欢钱,还站在这里干嘛?根本就不用这么拼命工作了啊。”
郭进拔出了佩刀,“废话少说,乖乖束手就擒。”说完,五名彪汉都拔出了刀,向洪峰齐刷刷砍去。
“我雇佣团哪轮得到你侍卫队来管。想抓我,得问问我的腕刃再说。”说完,洪峰也从手腕处,弹出一对利刃应对。腕刃形似匕首,套在手腕处,寒光刺眼。
原来没有被发现,安靖放下心来。听闻雇佣兵团团长喜欢召集武林高手,能人异士加入雇佣兵团为雇主卖命。这次在隆兴城里出现,应该是受了易方雄雇用,从风息谷的金雕堡千里迢迢赶来的。双方都是魔刀帮的人,只是彼此间出了点摩擦。安靖从他们说的话中听出端倪,趴在屋顶上观望,悄悄地在看着热闹。
抓捕组的五个人,仗着人多势众,抡起大刀,齐刷刷向洪峰砍去。洪峰却也不惧,他个子小,动作灵活。他左躲右闪,轻轻松松就躲过砍刀。他随即放出大招“滚刃杀”,他运动真气,身子倦做一团,像个铁球,只留利刃裸露在外。他翻滚在半空中,利刃刺向那五个彪汉,速度极快。五人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纷纷举刀格挡。
“叮叮当当”,
几招过后,洪峰正要换招。
那五人乘机举刀,齐刷刷地朝他砍去。洪峰一跃而起,躲过,又使出一招“钻刃杀”。利刃与洪峰合二为一,朝着那五人旋转着凌空刺去。这招威力惊人,若被刺中,身体穿透而亡。五人纷纷跳开,躲开他的攻击。
双方你来我往。抓捕队人多,但洪峰的招式奇特,双方势均力敌,谁也伤不了谁。双方斗了不下一百个回合,从房顶打到大街上,又从大街上打到屋顶。渐渐的,洪峰内力消耗殆尽,出招慢了下来。
有道是,一拳难敌四手,洪峰终于挡不住对方的轮番进攻,被逼到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