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三大叫着一翻身从沙发上轱辘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抹去了脑门子上一层豆大的冷汗,手撑着茶几慢慢站了起来。
“噩梦吗?可也太像真的了,小小、诺亚、诺丁,妈巴子的,我是不是错了。”张三手肘撑着膝盖,就坐在没开灯的黑暗中,鼻息越来越重。
刚刚梦里小小接住断刀后,担在脖子上的刹那,血光崩现,嘴角一抹淡淡畏怯,那双眼里还有的眷恋和一丝希望,都像是一根根钢针,深深刺进了张三的心里。
“你做噩梦了?”小乞丐揉着惺忪睡眼从卧室走了出来,黑暗似乎对她并没任何影响,也没开灯,径直走到了张三身边坐了下来,“你梦到小小了。”
“你怎么知道?”
“人不能做有愧良心的事,而你这人呢,那点良心恰恰还没让狗吃了。”小乞丐撇撇嘴,一副小大人样的躺倒在沙发上,“你放心好了,有那个大雪山的白袍仙人在,那个村子不会有事的。”
“你确定?”
“安慰你的,听不出来?”
“只是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骗自己有意思吗?”
“骗别人有意思吗?”
一大一小两个人竟是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窗外天边终于浮现出一抹鱼肚白,张三叮嘱了小乞丐两句,就披上外套,出门去买需要准备的东西了,而小乞丐绮罗笙则走到窗台边,一双小手一撑,就坐到了窗台上,侧头看着外面林立的高楼大厦,还有熙熙攘攘裹着一身酒气的红男绿女。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张三又到底是什么人?大利西方,难道说的就是这个家伙吗?”
就在小乞丐自言自语的时候,张三已经融入了从未昏暗过的夜幕之中,看着从身边一个个擦肩而过的女人,巧笑嫣然、香风袅袅,就算是已经入了秋,依旧是热裤丝袜,一条条大长腿晃得人口干舌燥。
“哥们,你又来买东西啊。”一个胖乎乎的年轻老板,腰里挎着一个小包,刚刚打开防盗门,就见张三站在门口,笑着把张三让进了店里。
“大哥,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张三一路逛着这个野营用品店,随手将自己需要的东西摘下来递给跟在身后的老板。
等张三告辞,准备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大卖场采购其他东西的时候,背后已经背上了一个超大的登山包,再加手里一个瘪瘪的钱包。
“你总算是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看着张三推门进来,一道红色人影闪电般扑了过来,一下窜到张三身上,两条胳膊圈着张三的脖子,一晃一晃的嚷着,“我要吃的,我要吃的。”
“下来,你先下来。”张三一低头就从小乞丐身边钻了过去,把手里提着的煎饼果子和八宝粥放在了茶几上,顺便甩掉了背上那个好几十斤重的登山包,“我说你都跟谁学的,你是个女孩子懂不,矜持,咱矜持一点不行吗?”
小乞丐嘴里咬着煎饼,右手举着八宝粥,伸出一根小手指头指了指还在放着鲜肉脑残剧的电视,“跟上面学的啊。”
“我晕!”张三拿起遥控器就把正你侬我侬的电视剧给换成了纪录片,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起套煎饼也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盯着,一口煎饼一口八宝粥吃的倍儿爽的小乞丐,“我说你怎么会用电视呢?”
“你们这儿管这东西叫电视啊,难怪和我们那的不太一样。”小乞丐不以为然地继续吃着,而张三却被吓了一跳。
在张三看来,自己去到的那个大千世界,应该就像是无数穿越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洪荒世界,妖魔横行,神佛魑魅什么的,还处在神话时代的那种感觉。
可现在听小乞丐一说,貌似那边跟自己想的有点儿出入,忍不住接着问道,“你们那也有电视机?”
“模样不太一样,而且我们那也不叫电视,叫炫光镜,不过实际上也差不多,有戏子唱戏,名伶表演,还有时事新闻,我在家的时候,就最喜欢看炫光镜了,不过那群老家伙总是说我什么玩物丧志的,烦死人了。”
“你们那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我们那有趣的东西多着呢,就比如…”小乞丐正准备好好跟张三这个“山炮”显摆显摆,结果被张三抬手打断了,因为百灵那边来信儿了。
“时间差不多了,快点吃饭,吃完了咱们就出发。”张三说完,也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了嘴里,拎起背包背在背上,将早就准备好的“镇宅宝剑”抓到了手里。
“能不能再等等,我还没在你家这儿转转呢。”小乞丐撅着小嘴,很不情愿。
“以后有的是机会。”张三说着,已经劈手一把抓住了小乞丐的手腕,紧接着头顶一道霞光洒落,两个人就凭空消失在了房间中。
“开玩笑,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天知道你能给我捅出什么篓子来,还是带在身边安全点。”张三看着小嘴撅的能拴驴的小乞丐,本来阴郁压抑的心情都好了点,反手从背包侧兜里摸出一根甩棍和胡椒防狼喷雾剂,给了小乞丐。
“这是什么东西?”小乞丐接过甩棍没啥兴趣,反而对那个小小的胡椒喷雾剂兴趣多多,拿着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着。
“这东西也是给你防身的,一旦我不在你身边,只要你看谁对你不利,你就拿这喷雾剂喷他眼睛,保准立刻丧失攻击能力。”张三示范了下。
小乞丐一下又抢了回去,歪着小脑袋问道,“真的?”
“试过你就知道了。”
………
等张三和小乞丐再次踏上灿黄的沙地时,燥热的风里,吹来的都是让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和腐臭,还有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厮杀声还有哀嚎。
“跟紧我。”张三站在沙丘顶上,手搭凉棚远望不远处的小村。
只见村中烈焰腾腾、浓烟滚滚,数不清的人就像是一团蚂蚁一样纠缠在一块。
低头看脚下那段狭路,这本来是诺丁、诺亚准备设伏的地方,而此时再看,沙地已经被血水泡透,成了黑紫的颜色,横七竖八几百具残破不堪的尸体,有穿着军装的,也有如同百姓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