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没办法了，那你就一直穿着大氅吧。”凌霄皱着眉，从药包里面拿出翻检出一小粒药来，“把这个吃了，驱驱寒气。”莫莫接过去乖乖的吃了。凌霄又拿出两块大手帕来，坐在莫莫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心的帮她擦头发。
“凌哥哥，你冷不冷。”莫莫担心的看着凌霄，他也是浑身湿透，生怕他会生病。
“我没事，我也吃一粒就没事了。”不想让莫莫担心，又倒出一粒来自己吃掉。
他摸了摸她的耳垂，冰凉的，轻吻了一下，又专心的给她擦干头发。
她的发丝有她特有的香气，凌霄仔细的一缕一缕擦干，喘息着她的味道，竟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咧嘴无声的笑了笑，看来自己的衣服不用烤，自然就会被自己的欲火烤干，克制着自己，终于将头发擦干，这才放下手中的帕子，再看怀中玉人竟然已经睡着了。
凌霄不敢动，生怕弄醒她。
莫莫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缩在他的怀里，脸上是满足的神色，凌霄小心的亲了亲她的额头，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小妖精就已经钻进了他的心里，附着在他最柔软的地方，挠得他心痒难耐。
自己长这么大好像一直只对药理医术这些事感兴趣，其他的一概与他无关，对于女人，除了娘亲几乎没有任何一个能让他记住的，就连常在他身边服侍的侍女，他也会叫错名字。
他以为，这辈子都将和那些药书为伴，如果不是必须，又为什么要因为常情而娶妻生子呢，这一直是他的观念，好在娘亲爹爹开明，他们这样的人家本来就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的，他说不娶亲，那他们也就不强迫他。
真不知道他们是甘心看着自己的独子孤独终老，还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可是莫莫呢？他低头看着莫莫和静的睡颜，因为有她在身边呼吸着，好像这空气中都带了甜香。
她的心里有没有过别的人？凌霄不觉得皱了眉头，现在的莫莫，自然是一心只有自己的，可是以前呢？
凌霄知道自己是在妒忌了，他恨不得自己是莫莫这辈子在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他恨不得自己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见到过莫莫的人，听到过莫莫的人，无论是她的一颦一笑他都想要占为己有。
是怎么从对这些儿女情长漠不关心到现在这样发狂般的占有欲四溢，凌霄揽紧了莫莫，从今以后，莫莫都将只属于他一个人，她是他的，永世不变。
也许是刚才神经过于紧张的缘故，凌霄原来不想睡的，竟然不知不觉的也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却正好对上莫莫清澈见底的明眸，他正枕在莫莫的腿上，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只见莫莫瞬间变了脸，竟然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
“怎……怎么……了？”凌霄揉了揉额头，这莫莫是抽什么风呢又，怎么自己刚醒就被呼了一巴掌。
“讨厌……没事。”莫莫也不理他，两个人的衣服已经干透，许是刚才御寒药起了作用，觉得身上并无不适，莫莫低着头翻检着干粮，根本就不像搭理凌霄的样子。
“怎么了？”凌霄觉得奇怪，绕到莫莫的面前，却看到莫莫脸上红云未散，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莫莫看自己看的那么入神，而且还……凑的那么近，这小家伙根本就是想趁自己睡着来偷吻来的，却被自己撞个正着。
凌霄有些懊恼了，自己真是不醒事，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那个时候醒，想着竟下意识的捶了自己脑袋一下，忙被莫莫拉住了手，凌霄就势将莫莫往身边一带，亲上芳唇，点水一般就松开了，现在他越来越难于把持住自己了，不敢贸然逾越，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我应允了。”凌霄冲着莫莫戏谑一笑。
“什么？”
“以后你可以随便亲我。”
“讨厌！谁要亲你了。”被一语道破心事，莫莫更是臊得恼起来，追着凌霄打闹起来。
两个人嬉嬉闹闹半天，终于以凌霄肚中的一阵叫唤告终。
“我饿了。”凌霄苦着脸看莫莫，刚才这么一跑就更觉得饿的前胸贴后背。
“活该！”说是这么说，莫莫却把自己已经找出来的一块干馍馍递在凌霄的手里，又把水壶找出来，拿在手中等着。
“你怎么不吃？”凌霄咬了一口才发现莫莫自己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我不饿。”摇了摇头，手里小心的拿着水壶。
“傻瓜。”凌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莫莫的心思，她还不是怕食物不够吃，所以才自己忍着饿让他吃，“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我们活就一处活着，死也要一同死。”凌霄说着把自己手里咬了一口的馍馍塞到莫莫的嘴边，莫莫不得已只好咬了。
干粮并不充足，再加上两个人也从小都深知养生之道，饭量都不是很大，分吃了两个干馍馍之后也就都不再吃了。在这山洞中也不知道时辰，刚都睡了一觉，这时吃饱，两个人决定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洞里虽然有些凉，但是还没有冷到需要穿着大氅的地步，所以依旧用它当包袱皮，两个人各自收拾包袱，凌霄故意的往自己的包里多塞了不少的东西。
“凌哥哥！”莫莫的叫声惊恐，凌霄吓了一跳，还没问怎么回事，先是将莫莫挡在身后，生怕有什么危险，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这才回过头来看莫莫，只见莫莫连嘴唇都白了，体若筛糠，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这下凌霄急了，抓了她的肩膀，“莫莫怎么了？怎么了？”
“凌哥哥。”声音颤抖着，把自己的手腕举在凌霄的眼前，眼中的惊恐让凌霄看了也不自主的紧张起来。
“怎么了莫莫，你说话啊？”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别怕别怕，有我在这里，到底怎么了？”
“瑾哥哥送我的驱蚊手链不见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把凌霄的鼻子都气歪了，手链丢了也值当这样大惊小怪的，见莫莫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还以为是出了多大的事呢，难道说是因为瑾哥送她的手链，所以她才这么宝贝？一想到这，就更是几乎气炸。
“值什么？等出去再给你买就是了。”凌霄赌了气，声音也冷淡了下来。
“凌哥哥……”莫莫显然是吓得不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只是把自己的手臂举在凌霄的面前，另一只手死死的扯着他的袖子。
“不就是你瑾哥哥送你的手链么，就那么宝贝的？什么了不起的，你想要多少，又不是我买不起。”
说着还狠狠的哼了一下，要不说爱情能让人变成傻子呢，还不止是傻子，还能让人变成孩子，凌霄现在就不辱众望的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傻孩子。
“说什么呢？”莫莫终于顺过了劲，厉声一喊，终于将笼罩在凌霄头上的嫉妒迷云驱散。
“什么时候丢的？”眼中渐渐涌出恐惧来，急切的看着莫莫，希望不要被自己猜中才好。
“刚才。”对凌霄的反应只能用又好气又好笑来形容，不过现在无论是什么情绪都敌不过恐惧，莫莫钻进凌霄的怀里，像一只小兽一样谨慎的扫视着周围。
“爬山的时候？”
“上了山之后，我浑身的湿透了，那个珠子是木头做的，我嫌带着湿嗒嗒的，所以就摘下来放在一边了，就放在这里。”莫莫指了指凌霄旁边，凌霄则像那里站了鬼一样赶紧跳远。
“你是不是记错了？”凌霄把莫莫搂得更紧，不会吧……
“绝对不会，我记得清清楚楚，你给我擦头发的时候我摘下来的，就放在这。”莫莫笃定的指着那空白无一物的地面，蓦的觉得毛骨悚然，连忙缩回了手，整个人都埋在凌霄的怀里，“凌哥哥，我怕。”
“我在这，不怕的。”凌霄哆哆嗦嗦的看了看四周围，问题是他也怕啊，可是又没有别人的怀可钻，只好强挺着腰板摆出一副岿然不动的架势。
“凌哥哥……”莫莫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可是哪一个都不敢问出来，生怕自己一问出口就有什么东西来回答自己。
“啊……”凌霄的想法也和莫莫是一样，顿时觉得这洞中鬼影幢幢，阴气袭人，拿了他们手链的到底是人是鬼啊？
“我好怕。”偎依的更紧了。
“没事没事。”
凌霄想用“没事，纵使是鬼也是个喜欢手链的小女鬼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这样的说词来安慰莫莫，可是自己才想到就已经浑身一凛，哪还敢说出口来。
他左手环着莫莫，吃力的用右手赶紧收拾着地上的包袱，“我们赶紧走，找到出口就不怕了，莫莫乖，不怕的啊。”
莫莫也赶紧帮忙捡拾地上的东西，两个人形迹鬼祟，如果是不知情的遇上，还以为是遇上了一对雌雄大盗，只一会就慌慌张张的把东西胡乱塞好，莫莫依然赖在凌霄的怀里不肯出来，凌霄恨不能自己背上生出眼睛。
前后左右看个不停，几乎把头都要摇昏了。视线转折，生生把那些荧光拖拽出线条，就更是鬼气阴森了。
两个人连走带跑的冲离那个瀑布好远，这边的云母和萤石已经多是紫、蓝、粉这些还算不那么恐怖的颜色，再加上山洞变得越来越狭窄，好像还增添了一些安全感。
“莫莫，你不觉得奇怪么？”
凌霄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一直把莫莫环抱在身侧，莫莫也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可是这个时候，就算贴的再紧也没有什么意乱情迷的感觉出来了，实在是一心只被那偷手链的鬼占据着。
“凌哥哥，你别吓唬我了。”
几乎是带着哭腔，平时莫莫再怎么古灵精怪毕竟也还是个女孩子，最怕的就是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今天活活被他们遇上了，没有被当场吓死已经实属不易。
“你看这河。”凌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希望可以给莫莫一些勇气，不过可能用处不大，毕竟自己也是在装着勇敢罢了，哪有什么闲置的勇气给莫莫。
“里面有什么？”莫莫哪还敢看，恨不能钻到凌霄的身体里面去。
“什么都没有。”凌霄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了，莫莫平时张扬跋扈的，现在竟也主动小鸟依人起来了。
“那怎么了？”强壮着胆探头看了看，又马上把头缩了回去。
“河变得窄很多了。”凌霄似有深意的盯着赤红色的河水看。
“那怎么了？”莫莫此刻哪还有心情关心河窄不窄啊。
“咱们这才走了多远，这河也窄的太快了。”
“嗯？”也发现有些不对，又看了看，不过那赤红色的河水显然已经不能让人想起诸如红纱帐之类的东西，莫莫有些害怕，不敢再看。
“这么少的水，怎么会形成那么大的瀑布？”这个洞简直太奇怪了，好像不是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东西一样。
凌霄兀自琢磨着，他们不会这么一跌，跌到另一个世界来了吧。为什么这里的一切好像都不合理，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会不会河水变深了。”莫莫只是随口一说。
“这洞到底有多深，苗山才多大，怎么下面会有这么深这么广大的洞？”
“凌哥哥，别管这些了，我们快走吧，我好害怕啊。”
凌霄点了点头，往河里看了看，正要走，忽然间骇得汗毛倒竖，刚要惊叫出声，碍着不想吓到莫莫，生生把那声尖叫忍了回去。
说男人尖叫实在是太没出息了一些，不过也怨不得凌霄，凌霄这一眼，竟然在河中看到了一双惨白的眼睛，战战兢兢的再看过去，这才发现，那哪是眼睛，原来竟然是鱼？！
“莫莫。”柔声叫着莫莫。
“什么？”莫莫已经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藏在凌霄的怀里怎么都不肯露头。
“你别怕，这河里有鱼，不过长得挺吓人的。”
“鱼？”莫莫好奇的探身过去看，吓了天大的一跳，凌霄抱紧了她，她才站稳了脚，没一下子坐到地上去，却已经花容失色，哇的哭了出来，“凌哥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不怕不怕，这鱼的花纹长的像眼睛，不过却是鱼，你再看看，看仔细就不怕了。”
凌霄小心的擦着莫莫的眼泪，既后悔告诉她，又觉得如果不告诉她，被她自己看到，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凌哥哥，你坏死了，你坏死了。”实在是无处发泄，只好尽数发泄在凌霄的身上，疯了一阵才好容易稳定了下来，再探头去看，可不真是鱼么，只是在这暗红色的河水中，那惨白的花纹极易让人误认成是眼睛，这该死的鱼也真是的，居然长得这么吓人。
“不怕了，我怕我万一不告诉你，被你自己看到还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呢。”凌霄爱怜的看着她，这一趟下来莫莫的眼神都有如小鹿般惊慌未定的，让人看着心疼。
“凌哥哥……”摩挲着他的胸膛，只有这里才让她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小傻瓜，你小心点，小心把色鬼给勾来哦。”亲了亲她的头顶，这小妮子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在强忍着和她的肌肤之亲么。
“讨厌。”好像冰冻着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和暖起来，莫莫稍稍觉得不那么害怕了，可是一想到那个手链又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忙甩了甩头，希望可以把这些恐怖的念头甩出自己的脑子。
气氛和缓了很多，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恐惧让人暂时忘记了劳累，莫莫恨不能一口气走出去，凌霄也是同样的意思，见莫莫好像不十分累的样子，也没有勉强停留。
两个人时快时慢，只一会就走出很远，可是这路好像漫长的没个尽头，路边除了一些初时见到的苔藓，几乎什么都没有，萤石和云母的光泽也已经提不起两人的兴趣，恐惧已经令一切的神奇美景变得仿若无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