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在是苏州城,要是在京城钱宁怕是早已经是一具尸体。
“王爷,那,那下官……”
凤知洛踱步走到他的面前,“你身为苏州知府不知以身作则,反而怂恿底下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从今日起,降你为苏州知州代行知府之职,再敢犯,本王绝不轻饶!”
钱宁听着判决,舒了一口气。
好在没有将他罢官。
“下官谢王爷大恩,谢王爷……”钱宁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询问道,“不知王爷现在何处下榻,下官这就派人给王爷及各位大人安排行辕,还请王爷在苏州城多住写时日,好让下官弥补过失。”
钱宁无意间看到白沫沫,大为震惊。
似看到了鬼魂,目瞪口呆。
凤知洛见状,不慌不忙的解释道,“这位是柔然乐阳公主,奉皇命与本王一同前往河南。钱大人,本王这一次对你从宽处理是看在你还算是一个好知府,行辕的事算了,本王只在苏州城住一夜,明日便离开。在此之前,驿馆安全钱大人务必向本王做保证!”
钱宁连忙应声,立即派人调遣兵力守护驿馆。
白沫沫与凤知洛双双离开衙门,只留下干杵着在门前的钱宁。
“这也太像了……”
“大人,这板子还要打吗?”
一个衙役突然从他的身后钻出,吓了他一哆嗦。
钱宁一个巴掌呼过去,怒骂一声,喝道,“本官差点被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吓死,没个眼力见连王爷都不知道吗?你们要把我给害苦了!给我打,狠狠地打!”
衙役应了一声,就要跑进去传令。
“等等!”
钱宁示意他过来,低声道,“你去找以前白家人来一趟,本官总觉得这个公主不大对劲,太像了。当年白家被抄家灭门,按理说这白家小姐已经香消玉殒了,要不然就是这天底下还真是有这么相似的人!”
衙役刚一离开,便有人从身后叫住他。
吓得他一愣一愣的,心肝颤动。
钱宁猛然一回头,刚要破口大骂,在看清楚来人之后连忙禁声,招呼着来人入府。
来人足足有九尺来高,面容和蔼可亲,头发花白,看上去也有五六十岁。是为苏州城公主府管家张和,为太平公主主掌封地赋税、庄园等等。
“张管家,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张和笑道,“钱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您总是叫小人常来,如何小人来了您这不欢迎了?公主还真是看错人了,算了算了,小人还是走吧,省的啊,被人说三道四。”
钱宁连忙拉扯着他坐下,“您看看您这不是小气了,本官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摄政王来了,差点就把本官头上的顶戴乌纱帽给摘了,如今好了官降两级成了知州。”
能活着就已经不错。
摄政王的权势,人尽皆知。
凡是犯在他的手中,那一个不是脱层皮,钱宁算是幸运。
张和心口一紧,急忙问道,“您的意思是摄政王他来过了?”
“那可不,就为了那把短剑的事儿。”钱宁警惕的观察着周围,朝着一旁侍候的下人退下,“那短剑被摄政王给带走了,银子也没能拿回来,张管家您看这事儿还是找个理由给圆过去,要不然公主知道了咱两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心事重重,怀里沉甸甸的银子,此时一点也不香。
该来的总是来了。
张和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钱大人,今儿我来就是为了公主的命令,您看看,这是今天刚到的公主命令。”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他,“公主对这个柔然来的公主不喜,如今她真的来了咱们苏州城,怎么做,你我合计合计。”
钱宁将字条看了一遍又一遍,大吃一惊。
“她还真是柔然公主?”
当年白家在苏州城,可谓是如鱼得水与他之间的关系也是不错。白沫沫总是闯祸,白家老爷子来赎人,一来二去的也是熟识。
就在他第一眼看到白沫沫的时候,还以为白沫沫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每日抵报之内也有提到这个柔然公主,皇帝知会各府、州、县一定要保证白沫沫一路平安无虞。凤知洛原定路程并没有穿过苏州城,只是路过其属下县城,钱宁也就没当回事儿。
不曾想怕什么来什么。
钱宁拿着纸条发呆,不能自己。
“钱大人您这是……”
“哦,张管家,这事儿公主是下了死命令,本官身为苏州知府这事儿不能过分参与。且其中还有摄政王,稍有不慎本官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钱宁急忙表态,“你看这样可好,本官给你便利,这事儿由你们的人来,本官保证不干涉,给你们充足的时间,如何?”
“钱大人,公主的命令是你我一同行事,您怎么在这事儿掉链子!”
钱宁连忙将纸条还给他,似乎纸条下一刻就要着火似的。
不敢惹,也不好惹。
张和叹了一口气,指着他直骂他“老狐狸”。
一遇到紧要的事,顿时拍拍屁股走人。
钱宁站起身,向他传达信号,下达逐客令。
“本官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您是没看见摄政王与柔然公主走的这么近,本官要是插手,将来指定没有本官的好果子吃。”钱宁做了请的姿势,“张管家您也别这样,您放心本官一定给你配合,能不能成功可就要看您的了。”
“打完了没有,一个个磨磨蹭蹭的!”
钱宁转移话题,快步走向后院,看着衙役行刑。
“老东西,真是!”
张和拿着纸条离开,回去部署。
夜已深。
街上行人寥寥无几,两旁店铺也已经关门。
凤知洛与白沫沫走在已经褪去热闹的大街上,白沫沫有意无意的瞟他两眼,欲言又止。
白沫沫抿着嘴不说话,双手紧紧拽着手帕,看着鞋,漫不经心。
“有心事?”
“啊,没……”
白沫沫脱口而出,小脸一红,“王爷刚才完全可以将苏州知府的顶戴摘了,为何只是降了他的官?是不是因为沫沫?”
尴尬询问。
刚才钱宁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拿不准。
在这里,她有不少熟悉的人,一路上她小心谨慎,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为自己的家乡,跟做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