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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洞中出女英,一统南阳门

前言:

本作品为梁羽生、金庸风格的新派武侠作品。作品的语言风格以金梁风格为依照,作品中也保留了金梁创写的一些基本门派、帮会。

作品没有朝代背景,也无朝代概念,但行文中出现的州、县、郡及山川地名等,皆为我国古代的真实地名,且多数的名称、风物及民俗概念以我国中古,即宋朝之前时期为准。

作品以时间为故事推进的总轴,同时为行文方便,作品采取我国封建王朝帝王纪元的方式标注年岁,年岁之下的月、日,皆依我国古代旧历。

作品中的主要计量概念:10寸为1尺,1寸约今天的3厘米,10尺为1丈,1丈约现今的3米;1步约为今天的1米,1箭约150步;10分为1钱,10钱为1两,1两为现今50克,10两为1斤;1日分12时辰,每1时辰分8刻,每1刻约为今天的15分钟。

正文:

小记——童子青衫映朝阳,乡郊结伴赶牛羊。流水潺潺春光暖,花开处处是青山

南阳郡方城县,县城西北一座山峰之中。

此处距方城县城三十多里,距山下村庄近十里许,路途虽不太远,但山高林密,寻常百姓鲜有涉足。

这一日正是八月十五,方城五六万百姓,无论穷苦的还是富贵的,无论乡野间的还是县城内的,都在忙着齐备饭食果品,等候晚间的中秋佳节。其时方城县境,百姓五六万,穷苦的却占了多数,穷苦人家没有佳节盛宴,仅是备了平日里少有吃用的一两个荤菜和些许糕点罢了。但中秋佳节万家团圆,穷苦人家虽拮据艰难,但心头却是温热的,无论县城里的还是城郊与乡野外间的,都在热热闹闹地忙活着各自的小家之夜。

这一日的日光也极好。群山之中有一峰,峰下有一洞。这山洞的口子仅七尺来高、一丈多宽,但洞内的空缺却颇为阔大,且里边有长短高矮等大小石块,足可供一个五口之家摆放与坐卧。但此时洞中没有一家子的人,仅是一个粗布衣衫、秀发散乱的十八九岁女子与她怀中抱着的一个婴孩。又说山洞的左右与上下都是陡峭山壁,山壁上或是矮树或是断崖,故而也没有路径通达。但这个年轻女子不是寻常百姓,她身上有较高的武艺,她进山洞是从旁侧距洞口稍近的地方飞跃上来的。

站身洞口,受着日光,这个年少女子望着怀抱中的婴孩道:“我知道你爹姓杨,但我不想让你随他姓,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名字。”这么说时,这年少女子想了想,续道:“是了!这座山峰名叫孤竹峰,你在这里就作峰上的一片树叶吧,日后你的名字便是‘孤竹一叶’了!”这么说时,这女子一喜,笑道:“你终于有名字啦!呵呵——”笑了笑后,又随口道,“今年的这个团圆节,我这个曾定大姐姐与你这个小小一叶——我们两人便在这里过啦!”曾定便是这个少女的姓名。

曾定说时,又微微笑了笑。其时的她因忙于收拾山洞与照顾这个婴孩而周身凌乱,但她不仅年少而且身子修长脸蛋清秀,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她的一笑一颦都极美丽动人。只是曾定怀中婴孩还小,不懂得她的这些美丑色相。说到山洞时,曾定又对不知懂不懂得她说话的孩儿道:“眼下没有栖身之处,我又抱着个你,不得已只能来这远离人家冷冷清清的山洞里安身了。大姐姐我懂得华山、嵩山与武当三派剑法,内功在年轻一辈中也属上流,若是独自一人,倒不必来这凄苦的慌洞中,我持剑出去,随便找一两家富足的,偷他夺他些许财物银子,便可在城中度日了!但我带着你,就不能那般随意了。你哭了叫了,便会被人发觉;背着你与人打斗,又怕伤着你。可把大姐姐我给难了。”

曾定说到这,顿了一顿,又眼光望向洞外,自语道:“当初你啼哭不休,我本是要将你扔了的,但我又担心自己夜里会生噩梦。后来又想,你都已经一岁多了,我就是没生养过孩子,也大抵能将你养活了罢。再想到我是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一个人,有了你却正好给我作个伴儿。”曾定自顾自说时,婴孩又闹腾了几下。曾定对他摇晃抚慰一番后,又道:“等你四五岁了,我便让你握木剑,七八岁了,就拿铁剑,十几岁了,你便要与我闯荡江湖了。等你二十几岁时,我会让你成为武林高手的。我不是你妈妈,也是不是你姐姐,但我这一生一世都将是你孤竹一叶的师父。我死之前,不会让你知道你的身世,我会在人前认定你是我路边捡来的,反正现在的你也不会懂得我说的这些。除了我,将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世。”曾定说到这,不禁得意又笑了笑。

曾定自说自笑时,婴孩又闹腾了。曾定道:“你是要下地行走么?”曾定说完,将婴孩的双脚放抵到了石洞的地面上,双手托着他双臂,由着婴孩往旁行走。婴孩边胡乱迈步边伸手抓摸器物。一会儿,婴孩摸到石台上的一卷针线,曾定道:“这是大姐姐我用来织手套儿的。若是没有手套儿,大姐姐光是持刀握剑的,这十来年一双手儿也早生了三四层茧子啦!”曾定说时,生怕婴孩将针线搅乱,赶紧将婴孩手中的针线拿过,而后让婴孩往前迈步。

几步后,婴孩又抓摸到一个小木箱子。曾定道:“这是大姐姐用来存放箭头的。这里边的箭头如今才有几十个,它们是大姐姐的暗器,大姐姐如今独自一人,要在这江湖中存活闯荡,不能光会使剑,暗器也是少不了的。等大姐姐二十几岁时,也是你五六岁时,要打制出一两千个这样箭头暗器。到了那时,大姐姐我不仅武艺大进了,而且对方城县城的形势也了解清楚了,大姐姐便带你杀进县城去,作方城县城之主。到了那时,你我也不用再住这阴暗石洞,穿这些破旧衣衫,不用吃这些粗茶淡饭啦!哈哈——”

婴孩抓摸了几下小箱后,因握拿不了,也便无趣放手了。几步后,婴孩抓摸到了一个扣放在木桶上的铜盆,曾定道:“李大姐的儿子被村里的恶棍头子王德贵打残了右腿,更要霸占他的媳妇。大姐姐我用那小媳妇作饵子,将王德贵引到了村东坡的小庙,终于将王德贵的脚筋都挑了,教他再也作恶不得。李大姐感激我救他们儿子儿媳,便送了这个新木桶子和这个铜盆子。有了这两个器物,日间里用水可方便多啦!”曾定说时,婴孩先是两只小手儿拍打扣着的盆子,拍了几下后,轻轻一推,盆子咣当一声便掉了地下来。

曾定见状,张口说骂了婴孩几声,将盆子扣放好后,又扶着婴孩往前迈步。跟着,婴孩抓摸到了一小布袋,曾定道:“这些面粉便是你小一叶的口粮啦,够你吃三五天的了。村东头那对夫妻说粮食不够吃,要将他们的十几岁的女孩儿给卖了。是我将一个富人家里偷来的几幅新布卖了五十两银子,给了他们两个十两,教他们别给富人家里卖孩子。这两个父母还算有些良心,见我带着你,便给了我这些面粉。他们是穷人家,能拿出这点也不容易了。他们的女儿我已经收作徒弟了,她是你的师姐,等她二十时上下时,她也会被你师父我调教成年轻一辈的高手。而且这样的师姐,你以后会有很多个。等她们武艺成就时,我要带她们一起打出方城,闯出南阳这一片属下我们女孩子的天下。让那些不可一世的男人都拜道在我们脚下,听我曾定的使唤!”

婴孩抓摸了几下布袋,也即放手,而后迈动几步,抓向一个木质摇篮来,曾定道:“这个小摇篮是村中的一个寡妇送的。才抱出你的那一二日,你的哭闹真是将我给害苦了,一日里没得几时消停。好在一两日过后,你与我熟识了,不大哭闹了。那寡妇说这个小摇篮可以伴你到二三岁,可以让你白日里多睡些安稳觉。这个小寡妇今年才十九岁,比大姐姐我仅大了四五个月,她男人就死了。想来这世间,弄不明白治不好的恶病也不少,她男人不幸就给碰上了,二十几岁就没了人。她的孩子也刚巧是女儿,满三岁了。很多人瞧不起她们,但我却要保护她们母女俩。男人没了女人还可以再娶,女人死了男人却要守寡。这个俗世对女子不公平。所以我不仅教了她武艺,而且我还要她平时里替我留意,凡是不愿受人欺侮、不甘低人一等的穷苦女子,都可以拜到我曾定门下。我要教她们武艺,教给她们果敢,要她们树立起不让须眉的气概。三四年后,等我带领她们拿下了方城县城,我便用县城里富人恶人们的钱财,回来这孤竹峰上修造一片庙宇,庙宇的名字我想想好了,便叫‘宿芳宫’,是我们穷苦女子栖身的地方。天下的男人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确实没几个好东西!所以我曾定的‘宿芳宫’要隔离市井,建在这一片秀美的山峰之上也正合适,不会被市井的那些臭男人给搅扰到。”

曾定说时,婴孩一下一下地抓摇摇篮,正把玩得起劲。曾定见婴孩的灵活样,心中也不由欢喜,道:“虽然你小一叶将来也是男人,但你是我曾定一手调教大的,你与他们必然不会相同。但你将来若是不听我话,做出了我厌恶的事来,我便照样将你杀了。就说旁村那个作恶已久的赵四,都说这人有来头,姑娘我正怕他没来头,不够摆弄的,这不,前天夜里我就让他从村里消失了!就他那点微末武功还敢叫称什么‘铁掌无敌,刀枪不入’?日后谁敢在左近的这几个村子横行霸道出头作恶,姑娘我就让他永远地消失。要让他们晓得这儿的主人变了,本姑娘是这儿的无名女侠,专除歹恶!”

曾定自顾自说时,已放开了婴孩的手臂。婴孩连行带爬一会后,抓摸到了一块石床边。石床最底下是一层稻草,其上是一张布单,再上面便是两床棉被。曾定几步跟来婴孩身后时,婴孩正抓扯被单,要往床上爬。曾定笑道:“这是大姐姐睡卧的地方,你小叶叶要爬上去,须得脱了鞋子才行。”曾定说时,将婴孩的小鞋给脱了。

婴孩正爬上去时,曾定道:“这些被单都是南井村的一个小地主家送的。他们夫妻俩都四十好几了,接连生了五个都是女儿,说想行善祈福生个儿子。想来俗世瞧不起女孩儿乃人之常情,我也不能过多怪责他们。想生儿子他们就生去罢。反正他们不欺压穷苦,把几个愿意习武的女儿给我管教便行了。想来似他们家这般有些钱粮的仁善富人也好,不仅不用我担心练武的刀剑难寻,还允诺与我多打制两把,这在眼下可帮了我一个不小的忙了。半年之内,我须将八九个资质好的徒弟都配上宝剑。咱们习武的人,没个真刀真枪的怎么能行呢。”

曾定说到这,望见婴孩抓开了石床边的布单,铺垫的稻草便露了出来。眼看婴孩将要去扯出稻草,曾定一把将婴孩抱起,哄道:“大姐姐抱你一会,哄你睡了罢。望这日头,也该未时了,你小叶叶正好睡一两个时辰。你睡着后,大姐姐去洞下溪边提半桶清水上来,完了再去捡些柴火。等你睡醒了,大姐姐便与你烧水拌米粉吃。”曾定说时,望着旁侧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几个麦饼和一只死了的一斤来重的肥胖野鸡,道:“大姐姐今晚便吃这几个饼子和这只今早打来的野鸡了。虽说大姐姐习武已八九年了,但年龄毕竟未满十九,内功还不够厚重,每两天便要吃一顿带荤的饱食。若大姐姐的内功大到随手一掌能击飞一头大水牛时,就是三四天不吃,也不打紧。”

曾定说时,又轻手拍拍婴孩的背脊,柔声道:“小叶叶。快些睡罢,快些睡吧。看这天色,今晚的月亮必定又圆又亮,两个时辰后,我俩都吃饱喝足了,大姐姐便带你飞去旁侧小峰的顶子上,瞧大姐姐我修炼内功与剑法去。大姐姐要想打得你我的一片天下,内功、轻功、剑法、暗器,每一样都要超凡绝俗才行呢。”

四年后,同一日。

曾定本人虚岁二十四,被曾定取名“孤竹一叶”的婴孩虚岁六岁。

卯时三刻,天将将放亮。曾定领着孤竹一叶正摸着石洞旁侧三四里的一条小路往一片山林行去。

山林中行走,长衫阔衣都不适宜。此时曾定穿着一双灰布靴子,身上着的是男儿的紧窄劲装,长发盘在顶上,以一条红布系着。山道窄小,不能两人并行,故而孤竹一叶跟在曾定身后。曾定身后的孤竹一叶装束与曾定类似。只不过此时的曾定比于四年前,更丰盈美白了一些,她长发扎起后,脖颈更显修美,两腮更显细白。孤竹一叶与曾定一较,则顿显瘦小,他不禁头发凌乱,手儿也暗红模样,好似乡野间风吹日晒长大的孩子一般。曾定背上系着一柄宝剑,左腰挂着一个暗器囊,双手空着,戴有她自己织的绿丝手套;身后的小孤竹一叶右手驻着一柄细长木剑,另有自左肩至右腰,斜里挂着一个小布袋。

行间,孤竹一叶问到:“师父,为何我们要起得这般早?”曾定道:“因为林子里的野物起得早呀。比如那野鸡,它们同村里人们养的家鸡是一般的,天一亮它们便起来叫了。待会儿哪里有野鸡叫响,我们便去哪里捉它们去。”孤竹一叶好奇心起,又问到:“师父,山里的野物们也要睡觉吗?”曾定道:“当然要睡啦。而且它们睡得极早,天黑不久便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早,天放亮了便醒来。不过山里的野物,有些是白天睡觉的,等到了夜里它们便出来行走了。”孤竹一叶心下大奇,问到:“晚上都是黑的,它们怎么看得见路?”

曾定道:“那些野物跟人不一样,它们主要不是靠眼睛看望东西。它们如狗那般,靠鼻子嗅,靠耳朵听。它们的鼻子和耳朵比我们的可灵敏多啦!”孤竹一叶奇道:“原来是这般!”曾定随口道:“嗯,正是了。”小孤竹一叶忽然留意到曾定手上的手套,又问到:“师父,为何你有手套,我没有手套?”曾定道:“师父毕竟是女孩子家,女孩子家的手儿是细嫩的,师父现下又是山庄之主,三天两头便要舞刀弄枪的,若不戴手套,师父这双手儿早磨破啦。你是男孩儿,而且你才六岁,手儿破一点皮全不打紧的,你还有十几年才能长大呢!”

小孤竹一叶心神一振,道:“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戴手套,我也要如师父一般武艺高强!”曾定微微一笑,转过身蹲下来,抚住孤竹一叶的小脑袋,道:“师父悉心教导你武艺,要你长大了比师父还厉害,好不好?”孤竹一叶张口道:“好!”又道,“我要好好学练武艺,将来长大了打杀坏人,保护师父!将坏人的银子都抢过来给师父使!”听了小孤竹一叶的话,曾定心下欢喜,呵呵笑道:“那好!师父同你击掌为约,等你将来长大了,打杀坏人,抢银子给师父使!”说完,两人各亮手掌,对击了一下。

转过身来,曾定随口问到:“昨日你与司空深晓她们玩些什么了么?”孤竹一叶道:“与她们两个在后院耍了一阵木剑,又弹了一阵木珠子,后来又与她们在坡头跑了一阵!”曾定道:“嗯,正该如此。你与她们剑耍得怎样?”孤竹一叶道:“她们力气没我大,总是耍不过我!”曾定道:“弹木珠子也一样么?”孤竹一叶道:“我们弹打树上的叶子,我弹中得多,她们弹中的少!”曾定道:“嗯,司空深晓她们是女孩子,又比你小一两岁,自然不如你。弹珠子是要你们将来学练暗器的,极其重要的,可不能懈怠,晓得么?”跟着又道,“山坡里奔走跳跃,却是要练你们轻功,故而也不能懈怠。你将来是她们的主人,更要用心习武,才能保得她们周全,知道么?”孤竹一叶道:“知道了师父!”

两人说时,忽然闻得斜面山头叽嘎叽嘎的声音在响。小孤竹一叶振奋道:“师父,野鸡在叫了!”曾定道:“嗯!只是它们叫的那里距我们这里还远,等我们到边了,它们可能不在那儿了。”孤竹一叶又问到:“师父,这里山里除了野鸡,还有些什么野物?”曾定道:“这那林子里面还有老鹰、豹子、野鸽子、雉鸡、野猪和兔子。不过师父不是带你打大野物,我们打些野鸡、野鸽子和一些生得大些的鸟儿便行了。巳时之前我们便回山洞去,将打来的野物烧了吃了。”孤竹一叶应了声“好!”跟着又听叽嘎叽嘎的叫响,比之前那叫响之处,已距两人近得多了。

曾定蹲下身来低声道:“你抱紧师父双肩,师父托着你飞到最高的那棵松树上去,待会儿你便坐那儿看着师父打野鸡和大鸟儿。”孤竹一叶又应一声“好!”时,便双手从曾定的左侧搂到了曾定的脖子上来。曾定左手将孤竹一叶托紧后,孤竹一叶望着曾定道:“师父,你真漂亮!”曾定一怔后,微微笑道:“胡说!你一个小屁孩,还懂得漂亮不漂亮的了?”孤竹一叶似乎就着曾定这一句想了一想,道:“那你说什么是漂亮,什么是不漂亮?”曾定一笑,道:“你这嘴可真伶俐,竟把师父给问倒了。师父此刻没空与你讲这个。先带飞去树上再说,不然那野鸡便要跑啦。”孤竹一叶听说野鸡要跑了,急道:“好!我们便赶紧飞上去!”曾定道:“你可要抱紧师父了,可别摔下来,师父这就要带你飞上去啦。”孤竹一叶认真地应了一声。

孤竹一叶扭转脖子与曾定望向同一处时,曾定脚下一起,跃去了斜对面十来丈远的一颗松树的枝头上后,又跟着提气一跃。迅捷的一落一起,在较近的一棵枫树顶上点脚后,最终托着孤竹一叶飞落到了十数丈远的林子当中的最高大的一棵松树之上。在树端枝上停落后,孤竹一叶振奋道:“师父,你的轻功好厉害!”曾定道:“师父时不时带你来山中打猎,就是为了练习轻功与暗器,轻功能不好么?”曾定说时,见孤竹一叶一张小脸儿颇为俊美,也不由心喜,道:“你喜不喜欢师父?”孤竹一叶脱口道:“喜欢!”曾定欣慰一笑,道:“那你在师父脸颊上亲一下!”孤竹一叶闻言,便急往曾定左颊上亲了一下。

这时,那耳目不怎灵敏的野鸡不知左近有人,竟又叫了。曾定低声道:“你便在这根枝上坐着,师父飞去把那只野鸡捉了来!”孤竹一叶又点头“嗯!”地应了一下。曾定放开孤竹一叶后,身法更快,那野鸡叫声未完时,曾定便已逼近它藏身的林子。野鸡听得风声,急急止住了叫响,但曾定这几年来对这些野物的习性早已摸熟。只见曾定枝头点落后,又如飞燕一般,迅疾地往树木的里层飞身钻去。

孤竹一叶隔远看时,先是听得刷地一下拔剑的声音,跟着又哗啦一下急响,最终吱吱两下短急叫响,那野鸡已然死掉了。原来林木里边有不少细小灌木,曾定无法疾速穿行,故而拔出了宝剑,而后以凌厉剑气朝野鸡藏身的杂树底劈坎了去。杂树被剑气劈开乱倒时,藏身的野鸡也一命呜呼了。曾定将野鸡拾起,又朝孤竹一叶这边飞身回来。

一两个起落后,曾定拿着约摸六七两重的一只小野鸡站到了孤竹一叶身前。孤竹一叶满心欢喜道:“师父,快给我拿它!”曾定将小野鸡在孤竹一叶手儿上一放,小野鸡的身子还热乎乎的,羽毛有棕色、墨绿色和艳红色,夹杂一起,极是好看。孤竹一叶正欢喜把玩时,左侧十来丈远近处,忽然飞来三五只棕色大鸟,一只约有一二两重。

曾定把剑往鞘上一收,又再如飞燕掠去。那三五只鸟儿因身子肥胖而飞行不快,当下便被身手敏捷的曾定抓住了两只。另有三只往旁侧枝头扑去了。曾定稍稍使力,即将手上鸟儿捏碎了脖子而死,迅疾往暗器囊中塞去时,又顺手摸出了三粒小铁珠暗器。三粒小铁珠拿在手上后,曾定又急地飞身追去,距那三只鸟儿丈多远时,接连三下将手上的珠子迅疾弹出。扑扑扑三下闷响过后,三只肥笨鸟儿也接连死掉了。曾定一一拾起鸟儿,又起身飞回孤竹一叶这边来。

其时孤竹一叶坐身的枝头距地面五六丈高,但一二年前曾定便已让他这般,故而他丝毫不怕。枝头上的孤竹一叶一只手臂抓傍着树干,一只手拿着小野鸡的双抓,垂下的两只脚儿悠闲地来回摆动。孤竹一叶看着师父曾定快速地抓鸟打鸟时,已然十分开心。跟着曾定飞回后,他急将小野鸡放到了小布袋中,伸着手儿,欢欢喜喜地道:“师父快给我,师父快给我!”孤竹一叶头发虽凌乱,但睡醒后,曾定即要他好好擦洗了脸,故而此时脸蛋看去也是干净的。枝头上站身后的曾定,见孤竹一叶欢喜可爱的样子,又欢喜笑道:“再亲师父一下,师父便给你!”曾定说时,低首凑到了小孤竹一叶的头前来。孤竹一叶右手将曾定的左颊托住后,在曾定右颊上亲吻了一下。

曾定心下喜慰,直起身来,便又将手上两只热乎的鸟儿交到了孤竹一叶的手上,与他拿着把玩,余下三只鸟儿都给放进了孤竹一叶斜挂着的布袋中了。放入这三四只野物后,那小布袋便满了一半了。

此时天色已然亮彻了。孤竹一叶把玩鸟儿时,又听见叽嘎叽嘎地响声,却是最先听见的那只野鸡又叫了。它叫的地方虽较之前有些偏离,但距两人站身的这里仍然有一二里远。不过那里虽远,但曾定两人置身山腰中最高的一颗松树,却是可以瞧见那一处地方的。只是距得远,分辨不清它的藏身之处。

曾定对孤竹一叶道:“你坐在这儿别动等着师父,师父一个人飞去那里,将那只野鸡捉了来,我们便回去。”孤竹一叶虽顽皮,却不敢不听师父曾定的话,当下便应:“好的,师父你快些回来!”曾定应了一声后,便即踩枝踏叶,飞身而去。身后的小孤竹一叶也不把玩鸟儿了,只眨着两眼,远远地观望。一阵后,师父曾定的身影便在一里开外去了。

这边的孤竹一叶隐隐瞧得师父曾定在一棵杉树枝头点落时,她旁侧飞起了三五小鸟儿。孤竹一叶绝瞧不清那是什么鸟,只隐约见师父曾定竟忘记寻赶野鸡,直朝那三五只小鸟飞身追去。紧跟着,见得师父曾定追时,一手摸向暗器囊中,手提出来后,便即向飞行中的鸟儿急甩了去。跟着便见三五只鸟儿掉落了两只,余下三只飞走了。跟着便见曾定急忙钻入了树丛下去,想是两只鸟儿掉落在那里面。果然,片刻不见人影后,曾定又飞身出来了。孤竹一叶远远望着,又极是欢喜起来。

又一会后,师父曾定踩枝踏叶,奔近孤竹一叶跟前来。这时孤竹一叶看清了那两只鸟,却比自己手中拿着的两只还大着些许。小孤竹一叶欢喜叫道:“师父师父,那是什么鸟儿?”曾定在松枝上站身后,喜道:“这便是野鸽子呀!”孤竹一叶忙将两只鸟儿放入布袋中,再将曾定手中的大鸟拿来手中细望。只见这大鸟儿身上有白、灰和黑三种毛色,与他们山庄中养的鸽子确实极像,只是比庄中养的那些稍微瘦小一些,一只约三四两重。

孤竹一叶把玩了几下后,曾定道:“收好了它们,我们下树回去了。”孤竹一叶将鸽子放入布袋时,道:“师父你不再打了吗?”曾定道:“都这么多了,够我们饱吃一顿的了!”跟着训道:“你须记着,这些山头的野物都是咱们女英山庄的,每次猎取都要放多取少,这样才能永远取不完。如果你每见一只都将它们打杀干净,那么几年之后,这里便没有野物让你捕杀了。你晓得了么?”孤竹一叶想了想,道:“嗯,我晓得了师父!”曾定应道一声“嗯。”便如前番,托抱着孤竹一叶,飞身了下去。

师徒两人边行边随口谈话。一顿饭的功夫后,回到了山洞之下。往那山洞望去,可见此时的山洞已大非四年前的简陋与落寞样貌,洞口丈来进深的地方装了门框,垂下了细密的珠帘,珠帘里边隐约可见灯烛明亮。帘子外边的地方铺有坐席和几案,旁侧角落处有两个着青衫的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在那里烧火等候。

片刻后,曾定抱了孤竹一叶飞身上来,两个女子便恭恭敬敬屈身行礼,道了句“师父!”曾定应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将少主布袋里的野物烧制熟了吧。等会用过了早膳,我们便下山庄里去。”两人闻言,便应了一声“是!”跟着曾定便掀了珠帘,行进山洞里侧去了。洞里边不仅烛火明亮,而且布置也多了许多,更以青石隔出了左中右三间大小不一的石室来。里侧当中的一间最大,必然是曾定的,左边挨近的一间最小,该是“少主”孤竹一叶的,右边稍远稍大的一间想是前来服侍的曾定的女徒弟们的。

巳时七刻,曾定换了一袭淡蓝女装,发饰也庄重地梳理了一番,便携了孤竹一叶,连同两个女弟子,出了山洞来。

山洞底下近二十丈处有一条蜿蜒而过的小溪,这小溪仅半丈多宽。从溪水的外侧行走下山,约莫八里山路便是村庄,村庄的对面即是这四年来曾定收纳经营起的女徒众与“女英”山庄。曾定的这个女英山庄的朝向正好与山壁上的石洞口相对,人站在石洞口可遥遥望见山庄的房舍与大院,只是距得远,瞧不清楚里面行走的人与物。这七八里山路曲折陡峭,但曾定时常命人修剪两旁矮树杂木,一些易于泥泞的路段也铺了石块,故而行走不难。

小半个时辰后,曾定一行便进了村庄。今日是八月十五团圆节,村民通常忙半天寻常农活,后半天便着手准备过节的饭食。这三四年来,曾定已将左近大小村庄的强徒恶霸都铲除干净了,村民们不仅安居乐业,且对曾定服服帖帖,或视若菩萨或视若女将。曾定虽对招纳入庄的男女徒众虽管制严厉,但对寻常百姓却亲和随意。曾定进得村庄来,左右村民见了她,有些称呼姑娘,有些称呼庄主,有些称呼娘子;小孩儿们则称之“曾姐姐”、“大姐姐”。

一阵后,曾定到得山庄的院门来。院门左右皆有男女兵士把守,门口立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干练女子。这个庄子不大,是曾定征用一个地主宅院,后又加修改扩建而成,是而今曾定及其部属商议文武要事的本堂。曾定进庄前刻,已让两个女徒弟将小孤竹一叶领去别处,此刻进庄,只她一人。见曾定行来,女子拱手叫了声:“庄主!”曾定应了一声,道:“楚姐,各部的头领们都到齐了么?”这“楚姐”相貌寻常,但心思活络,善于处理人事杂务,等同于曾定女英山庄的书记官。曾定尊称她“楚姐”,乃是她对曾定忠心不二,年龄比曾定大出五六。

听了曾定问话,楚姐答到:“齐了。最远李庄的守领与前日去城里办事的韩柳二人也昨夜赶回了。照您昨日的吩咐,今日商议要事,姐妹们都不敢耽搁,昨日便开始传达布置了的。”曾定道:“齐了便好。叫左右把紧庄子。”曾定说完便行去,身后楚姐应了一声,跟着吩咐了院墙外把守的兵士。

不一刻,曾定与楚姐进了议事堂来。这厅堂二三丈宽,四五丈深,左右两排几案与布席上都坐满了男女头领,共三十来人,年纪二十到四十不等,其中多为女子。见曾定进来,众人都从席间站起,而后望向曾定,齐声拱手叫道:“庄主!”曾定行至最上首当中坐下后,道:“都坐下罢!”众人坐下后,曾定道:“今日中秋团圆,但我们女英山庄要有重大安排,其实这也是我这大半年来就已谋划的事了。故而今日先议事,完了大家再一起院中吃喝一顿。”

说时,曾定望向左排中的一人道:“吕司粮,你说说如今我们女英山庄的寻常用物如何了?”这姓吕的司粮官是个女子,二十五六岁,她回道:“禀告庄主,我们庄中有稻米三千担,麦子六千担,足够用到秋收的了。”曾定应了一声,又对左近一人道:“宋司衣,你说说我们女英山庄的衣履穿着如何了?”这姓宋的衣履官三十几岁,也是个女子,她脸生得不怎么样,说话也随意,只听她道:“禀告庄主!三十以上的小头儿有麻鞋、布衣穿,每四月可换新一套;堂上在座的六十长以上的部司、头领则有布鞋、绸衫可穿,同样也是每四月可换新一套;而对于咱们的美女庄主您嘛,属下则时刻备有各色花鞋三双、盛装两套、简雅便衫五套,随时等候与您服侍的张妈取用!”

众人听她说得亲随,不禁都笑了笑。曾定也知这姓宋的衣履官说话虽直,但处事不乱。这人说完,曾定随口道:“百姓劳苦,民生不易,如今我们女英山庄统制的百姓也才两万来人,能节省些便节省些吧!”跟着又对另一人道:“魏司骑,你向大家说说我们的驴马用物如何了?”

这姓魏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相貌仁善,为人也极本分,这也是曾定用他的原因。听了话,这人小心道:“禀告庄主,现下庄中有小马场一个,饲养健马五十匹,驴子一百头。另有在用的战马三十五匹,我们在座的各有一匹,庄主您有三匹。”曾定听完,也随口应了一下。跟着,又对右排一人道:“卫司弓,你说说弓弩箭矢备的如何了?”

这姓卫的是个女子,二十几岁,美貌虽不及曾定,但精明能干,故而是庄中一个不小的头领,只听她拱手道:“禀告庄主!到得今日,庄中有良弓二百张,强弩五十架,有箭矢两千支!”曾定听完,道了个“好!”跟着又对旁侧一人道:“林司器,你说说刀剑一项如何了?”

这林司器三十来岁,也是个女子,她是曾定在此处扬名后,特地带了几个从属慕名投奔而来的,她为人正直,颇有侠女之风,也深得曾定欢心,曾定让她掌管女英庄的刀剑配用。这人答道:“禀告庄主!如今庄中有刀五百把,剑六百柄,足够咱们主要的兵士与头领使用的了。”曾应了一声,道了个“很好!”望向旁侧一人道:“郑监员,你与大家说说我们女英庄的内外人员有多少了吧?”

这“郑监员”也是女子,三十来岁模样,也生得几分丰盈美貌,她本风尘女子,得曾定帮助与赏识,替曾定监掌本庄内外各部人员的增减变化之数。听了话,她道:“禀告庄主!本庄如今共统辖村庄十个,每个驻守兵丁二十至五十人不等。庄中共有本院人员八百名,其中寻常兵士三百名,中等徒众四百人,上等头领及徒众一百人。另有不习武艺的各类杂役人员近一百名。”曾定听完,应了一声。跟着,又对另一人道:“周督监,你向大家说说庄员们的武艺操练怎样了罢?”

这周督监二十七八岁,她是曾定的同门师姐,她武艺好,但出身穷苦,为人正直,不喜言论,嫉恶如仇。曾定方城县立足后去寻她,她便答允了,出山来辅佐曾定。曾定让她代为自己监管一众徒众的武艺练习,听了话,周督监道:“庄主,依照你的规定与示谕,这一二年来,庄员徒众门每日练武用功不下四个时辰,寻常兵士刀法娴熟,中等徒众剑法熟络、功法也不弱,上等庄员与众头领则剑法精熟、功法见强了!”曾定听完,也道了句“极好。”又望向另一人道:“鲁师傅,您与大家说说,您的医药堂,灵丹妙药研制得怎样了?”

这鲁师傅是个男子,五六十岁了,是众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他本是左近的一个有名郎中,曾定建立女英山庄后,亲身拜访他,他为人忠善,得知曾定乃“爱民救苦之主”,故而跟随曾定进了女英庄,听候曾定布置与指派。听了庄主曾定的话,鲁师傅道:“禀庄主!老朽遵照你的示谕,竭力而为,虽谈不上灵丹妙药起死回生,但应付寻常的跌打损伤、毒物疫病,也绰绰有余了。”曾定闻言,也应了一声,道了个“甚好。”

跟着,曾定望左排靠前的一人道:“韩外使,你与大家说说近半年来,你所探知的城里的情形怎样了?”这“韩外使”二十五六岁,是曾定的另一个师姐,她与曾定姓周的师姐性情不同,她好名利、有手段、懂智谋,曾定投其所好,将其劝来庄中,并让她带了几个得力师妹进入城中刺探对手敌情。这韩外使道:“禀告庄主,城中有百姓四千一百户,豪门大户七家,赵、齐、刘三家兵丁最多,总计近四千,三家之中,又数赵家的兵丁最多最强,有近一千五百名。赵家把持方城县城三分之一的民生物力,赵家宗主赵士贞前年弑父登位,如今又野心勃勃,任用城中一批地痞流氓与亡命之徒,一面掠夺周边百姓,一面窥探其他各家动向,其他各家敢怒不敢言。”

这韩外使说完,曾定道了句“好,探得不错!”跟着,正色道:“现下本座正式颁令:孙、李、邓、钱、俞、彭、王、张、段、岳十个各庄统领!”曾定朗声说到这,顿了一顿,被叫住的十人纷纷起立,拱手道了个“在!”曾定便续道,“堂议过后,你们十人即赶回各自庄中,把守好各自的自兵丁与岗哨,没有本座的亲使传唤,不得行动!”众人闻言,都重声道了个:“是!”

曾定又道:“薛内使,楚记室!”这薛内使是掌管庄中不习武艺的杂役人员的文官,等同内务总管,而楚记室则是曾定进庄时唤“楚姐”的书记官。两人闻言,也齐身站起,道:“属下在!”曾定道:“自今夜起,薛内使管制本庄一切役用人员与庄外各村的传报事宜!楚记室掌管本庄三百兵丁,护卫好庭院安危!”二人得令,也齐声道了个“是!”

跟着,曾定道:“其他的本庄的五百徒众与在坐的各部头领,一会吃喝过后即收拾了兵马刀剑,随本座奔赴县城!今夜月圆之夜,我女英山庄正式行动,挑了赵家庄!而后让我们的人手进驻县城,做方城县之主!”众人闻言,望见庄主曾定的坚定面色,便纷纷道了个“是!”,心下颇为振奋。

跟着,曾定道:“留守的一众执事、统领先行去后院等候,我与本次出征的其他头领再商议片刻,而后来一同就宴!”众人闻言,道了句“是!”,即离席行去了十几人。跟着,曾定便与众人仔细布置了如何行军、如何进城、如何攻向赵家庄、如何布置人手、如何速战速决等。曾定布置完毕,众人听得清楚后,曾定便与众人行去后院与大众享用中秋饭食去了。一时之间,除了内外把守的岗哨与护卫人员,其他的五六百男女徒众都聚在了女英庄各个大小院落与厅堂中,享用出征前刻的中秋盛宴。期间,曾定唤了薛内使,叮嘱她关照好孤竹一叶与司空深晓等三五个本院的孤儿人员。

黄昏十分,曾定跨了宝马、拿了宝剑、束紧了暗器囊,换了男子劲装,身后领着本庄五百精壮人马,精神振奋地朝方城县城的方向开拔了。曾定之下,大小头领二三十人,皆配俊健马匹。人马之中,又有弓箭手一百多人。从女英庄至县城,三十多里路,曾定稳步行军,一个多时辰后可达,曾定已算计好了时辰,进入县城,该是入更十分。那时城中各家,也即赵家庄的人兴许都在享用中秋晚宴,曾定正好攻其不备,以最小的折损拿下赵家庄与方城县城。

一个多时辰后,月亮初上,方城县城之中,渐见明亮。明亮月色中,百姓正家家户户,各得其乐。曾定本想若有阻挡,便硬闯进城,但行到城郊时,却不曾发现有兵士把守。曾定便顺水推舟,命身后众人小心行进,径直奔向赵家所在的北城而来。

又一阵后,潜到了北城门之下,其时城上有十数个赵家的兵丁把守,但这十数人兴许是料想今夜安然,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上面偷吃酒肉。曾定等人潜至城门之下时,才有几人闻到了动静。几人从垛口往外一探,却不想嗖嗖嗖的风响声中,弓箭手上的利箭射来,几人顿时殒命。余下众人惊得不敢抬头,只听得他们的领头往城下的两房守军叫到:“城外有敌军来袭,赶快回庄中报迅!”

曾定闻言,对着左右十来人,朗声道:“你们与我飞身上去,杀了守敌,打开城门!”曾定说完,也不等左右应声,便提气朝城门飞了上去。左右的十来人,多半都是午后山庄中议事的头领,身手虽不如曾定,但也是百中选一的高手。城墙有一丈三四尺高,曾定一动,十来人紧随其后,一眨眼便跃到了墙头上。曾定到得城头,就近的兵丁一剑倒一个,稍微远些的,也纷纷死在她的暗器之下。

左右飞上来时,曾定望着底下正出动的兵丁,道:“将他们都杀了,不能使一个逃了出去报迅!”左右十来人应声时,已飞了下去。这里守城的兵士仅五六十个,而且多数武艺平常。十来人飞身下去后,立时便将他们给堵住拖住了。此时城头上的十数兵士都已毙命,曾定便轻松跃下城门来,抢步上去将大木门拉了敞开。

方城毕竟不是京都州府,城门之内没有瓮城,城门往里十数步,便是城中酒肆、铺面与人家院落。又说几下拼杀后,守门的五六十兵士都已死在曾定的十来个高手头领之下。曾定与左右又纷纷跃上马匹,由熟识城中形势的韩外使指引着,向赵家庄奔去。四五百人将将动得几步,左右百姓闻得风声动静,当下便有人惊慌叫到:“不好啦!是山贼打进来啦!”——“山贼打进来啦!赶紧逃命啊!”——“快些快些!把门关上!把门关上!”

曾定见左右百姓惊慌动乱,忙在马上叫道:“大家莫慌!我们不是山贼!我们是西郊外的女英山寨的!我们不杀父老百姓!”曾定左右见危急,也有人朗声道:“我们不是山贼!我们不杀父老百姓!大家莫慌!”边叫边走时,百姓果见曾定一众只管前奔,对左右百姓视若无睹,既不杀也不抢。片刻之后,最先惊动的百姓便纷纷安定下来了。他们也瞧清了,来的这帮人,多半是年轻女子,心下更是不怕了。又片刻后,曾定等人的喊叫声,已到了前头去了。且说赵家的庄园距北门三里来远近,建在当街的一处坡地上,占地十七八亩大小。外边围有丈多高的院墙,院墙上又有多处望楼。

望楼上的守卫因距庄中主人们近,不敢如城门那些兵丁偷懒疏忽。在曾定一众逼近至百多步时,便听闻到了左右百姓的呼声。再往街巷仔细望时,隐约见得清明月光之下,有一大股人马奔来。望楼上的守卫一惊之下,急地敲响望楼内挂着的警钟。

其时曾定及左右一众,边走马边盯住前边坡头上的赵家庄动静。此刻曾定猛然听得警钟声响,当下便道:“赵家守卫瞧见我们了!”跟着道:“周师姐和韩师姐,你们两个带领弓箭手和徒步的姐妹随后跟上!其他有马匹的人,都与我奔去夺取庄园大门!”曾定周韩两个师姐应了得一声时,曾催打马匹飞奔了前去。左右有马匹的人也当即跟了上去。众人一过,马上的周韩二人,依着曾定行前的部署,弓箭手在前,其他人员在后,也急忙跟了奔去。

不一刻,曾定等人便到了赵家庄的朝向南侧的门楼跟前来。众人还不及瞧清门楼上动静时,即有弓箭手开弓射来。曾定手疾眼快,叫一声“小心箭矢!”时,一面拔剑抵挡一面提气往门楼飞去。且说这门楼两丈多高,五丈来宽,开有三个门洞。曾定轻功高超,于十数个弓箭手齐手开弓之下,避开箭矢,落身到了门楼瓦背上。曾定身后的二三十人众,有的马上挥剑格挡箭矢,有的也如曾定一般望门楼或门楼左右的院墙上飞跃而去。

且说曾定到得楼上瓦背,望见楼内射出的箭矢颇为劲急,生怕自己的一众姐妹受伤,便即翻身倒入门楼里侧击杀众人。众人本来射箭甚急,眼看便要得手时,却见曾定飞身了进来。曾定先是摸出七八个箭头朝射箭的弓箭手扔去,弓箭手见左右同伴倒下,便乱了阵脚,跟着曾定挥剑劈刺时,楼内弓箭手便都弃弓拔刀了。此时曾定的从属陆续有人飞上门楼与两边院墙,跟着与曾定一齐拥杀,片刻之后,众兵士便被杀光。

本来望楼中守卫的兵丁警钟已敲响了一阵,但赵家庄中多数人众都在宴饮作乐,当中更有不少门人宾客,故而警钟一响,众人或是不明所以,或是乱了阵脚,只有少数兵丁头领醒得是有紧急敌情。而等内堂宴饮中的赵家宗主赵士贞调兵遣将时,曾定等人已将门楼守卫杀尽,楼下三扇大门也已洞开了。又片刻后,曾定的弓箭手冲进门楼时,赵家兵丁统领之一赵三多正好带着四五百人往前院这边冲来。早在望楼警钟敲响一刻,曾定便认为赵家兵丁该涌出动了,却不想自己拿下门楼后,他们才奔来这不甚多的人手,比自己的料想显然迟缓了许多。

曾定大喜之下,已让自己身后的弓箭手一字排开,二三十个头领、高手紧紧列在自己左右。且说赵三多急急赶来,见当前居中的曾定等人多数都是年轻女子,心下一喜,叫道:“弟兄们,这般娘子们今夜自己送上门来,咱们正好将她们都掳了!给三爷我上呐!”当下一众便朝曾定等人如狼扑来。曾定只冷笑一下,对左右传令道:“开弓射杀!”

当下女英庄的一百射箭能手挽弓搭箭,齐齐往奔来的一众兵士射去。顷刻间,啊呀的喊叫声响成一片,一百支箭矢射出,对方兵丁几乎便伤了倒了一百来个。射手们紧跟着抽箭上弦,疾速拉满后,又再激射出去。顷刻间又有七八十人伤倒。头领赵三多万料不到“娘子们”箭矢如此劲力,急忙呼叫撤退。曾定众射手们再射击时,对方已急转头忙往西侧来时的院落缩去,匆忙间只伤倒了三五十人。曾定见众兵丁惧怕箭矢,即道:“弓箭手在前,追杀上去!”众人得令,齐往西侧别院追了去。其时曾定等人的前方十数丈处是院落的第一进屋宇,屋宇当中又有门屋。曾定即望着门屋,对左右二三十头领、高手道:“随我从门屋进去,赶上一步!”跟着便奔了上去。片刻后,出得门屋来,即见左边一个大院内,自己的弓箭手正奋力射杀,对方兵丁也在奋力抵挡,同时地上又伤倒了百来人。

忽然,对方又一统领李得裕喝令声响中,曾定等人前方院落右侧的游廊下冲来了对方的一两百个弓箭手。一排箭矢激射出来后,女英寨的一众弓箭手猝不及防,顿时也有不少人受了箭伤。当下有人便道:“丢下弓箭,拔出宝剑!”左右闻言,便纷纷丢下了弓箭,拔出后背负着的挂剑,挥剑抵挡箭矢。曾定见己方的射手将要被围,便叫道一声:“都随我杀了上去,除掉他们的弓箭手!”曾定一句喊出,便飞身冲了上去。身后众人也如样飞了上去。曾定同左右一众高手杀到后,对方的弓箭手顿时又乱了阵脚。跟着一阵激烈拼杀后,一二百名弓箭手连同院内剩余的二三百兵士顿时死的死伤的伤,被曾定的四五百人手反来围住了。

此刻曾定等人已在西侧别院的第二进院落当中。就当曾定一众正杀得称手时,东侧院落的所有赵家的人手,近八九百人,火急火燎,从第二进与第三屋宇间的跨院奔杀而来。而赵家庄的一众头领、高手也在宗主赵士贞的引领下行到了第三进屋宇的前面的游廊观战来了。此时赵家庄中,家丁、奴仆、门客及一众家眷、男女,得知是有兵马来袭,都纷纷避往后边屋院去了。其中有慌乱的人,有想弃庄逃命的人,也有胆大不怕的人。赵士贞与一众头领前来抵挡后,后院的一二百人众才稍稍安定。而那些今夜前来与赵士贞结交的门客、贵宾则早已由后门与侧门逃之夭夭了。

且说西侧别院中的兵士除了领头的赵三多、李得裕等三四人,勉强能招架一些,其他的一二百人没有一个能挡得曾定及其一众高手剑招。却不想敌手忽然大股奔来,眼看又要将曾定的四五百人围拥堵住。亦听得赵士贞左右人等人道:“是西郊山野的女流,不足为惧!”——“先将这帮娘子们剿了,再行酒宴!”——“今晚杀了她们,方城便是咱们赵家的了!”——“杀一些,留一些,弟兄们正缺人暖被窝呢!”——“正是正是!哈哈——”

曾定闻言,也不气恼,望到奔近的兵丁,对左右二三十人道:“还剩暗器的,都出手来,喂了这帮人!”曾定话声一出,二三十头领高手对准奔来兵丁一齐出手,簌簌声响中,一排一排的兵丁接连倒地,死得比方才被箭射的人更迅。赵士贞左右猛然见得这个阵仗,不由道:“这些娘们倒是厉害!”——“掷暗器的功夫可是不赖!”——“这么死下去怕是不行!”——“那又怎样!又不防她这一手!”——“也不必急,她们暗器再多,也有扔完的时刻!”

左右说时,人丛中的拼斗的赵三多叫喊道:“你们可别小瞧了这帮女贼!武艺高强得很!”赵三多喊话时,曾定等人暗器果然扔完了,倒地死伤的兵丁也有了一两百个。游廊当中的赵士贞厉声道:“给我围上去,狠狠地杀!”余下兵丁又如虎狼奔来。

赵士贞叫话时,曾定正好瞧向他,曾定对左右到:“擒贼先擒王,姐妹们与我杀了去!”这时月光又明亮了些许,院落中即使没有灯笼,彼此也能望得清楚了。赵士贞五十来年纪,两腮及赅下颏下生满黑须,手上提着一把大金刀,样貌颇是凶恶骇人。

只见赵士贞等人观望时,曾定一众已离地而起,持剑刺来。这赵士贞不知是欺曾定年小女子,还是自以为武功了得,他眼见曾定飞身刺来,竟自站身瞧着,不见惊慌。一个眨眼后,曾定剑尖已抵达赵士贞眼前。赵士贞急地挥起大金刀前来劈坎,曾定也知自己的这一刺乃是在赵士贞的眼皮底下,他要么躲要么劈,总之自己不会得手。曾定这么想时,心中便盘算了后招。

于是乎,剑尖被赵士贞劈开后,曾定身子一闪,左掌推向赵士贞右肋。赵士贞方才劈砍曾定剑刺时,晓得了曾定内功厉害,此刻见曾定出掌袭击自己,惊慌得一个跃起,避到游廊下的院落地面来。赵士贞还不换得一口好气,曾定剑尖又已逼近。赵士贞退无可退,只得急舞大刀应对。几招下来,赵士贞身上已然大汗淋漓。又铮铮挡得两下后,赵士贞啊地呼出一声,右胸已被曾定宝剑刺了一下,直有一二寸深,鲜血股股流出。

赵士贞咬牙强忍,吼出一声,大金刀又再抡劈上来。曾定瞧见赵士贞虽叫吼发狂,但刀法已然大乱,快速避了他几下后,寻得空隙,急地一剑送出。又听啊地一下惨叫,赵士贞左臂被剑刺中。曾定剑抽回时,赵士贞左臂顿时疼痛物力,再也使不上劲。眼看发狂的赵士贞右手拿刀,困兽犹斗时,曾定再一个疾速闪身,掠到赵士贞身后,跟着奋力一掌推出,直击赵士贞后心。赵士贞一个前扑,一口大血从口中喷了出去。跟着便倒在了地上。

且说,赵士贞左右的十几个高手、头领也被曾定的二三十人联攻。赵士贞被曾定刺中时,这十几人也多半中招。又跟着赵士贞吐血倒地时,众人中又有因慌乱而中招了的。惨呼声中,对方的高手已剩不及半,而曾定一边的二三十高手,除了少数受伤外,其他均无大碍。

赵士贞倒地,曾定放眼一瞧,见对方的统领、高手仅剩六七人,且被己方未受伤的一二十人合围,心中便即放宽。当下提气一跃,加入了战团去。曾定一到,攻势更甚,几下之后,又两三人倒地。余下那三四人,见无路可逃,也如发狂了一般胡劈乱坎,直逼得众人退开了几步。但几步之后,发狂的三四人终究是顾前不顾后,呲呲呲的闷声响中,又有二人后心被刺,跟着慢慢歪倒。这二人歪倒后,余下抵挡的两人也纷纷被刺,最终也倒地身亡。

曾定放眼一望,见院中横七竖八倒了不少人,当中也有自己的女英门人。曾定即朗声唤道:“赵士贞死了!赵家庄的头领能人也都死了!你们只是普通兵士,都放下刀枪投降了罢!我不杀你们!”曾定这一句喊出,众人望来时,果见赵士贞等人都已惨死在地。有人扔下兵刃后,满大院的人,便接二连三地,纷纷丢下了兵刃。战到此时,大院中剩下的赵家兵士已四五百人。

四五百人丢下兵刃后,曾定朗声道:“赵士贞的家眷亲族在哪里?”当下有人答到:“在后院众房之中!”又有人道:“或许还在,或许逃了!”曾定的两个师姐即向曾定问到:“要追么?”曾定道:“还在的擒住便是!逃了的便由他们去吧,反正都是一些无用之人了!”跟着对姓周的师姐道:“让这些缴械的人先收拾死伤,完了再将他们押入各房看住。待明日天亮,其他各家若有不愿降服的,再发兵去打。”姓周的师姐应了声“是!”后,便吩咐了下去。曾定又对堂议时的卫司弓与林司器道:“你二人带上三十人,骑上院外的马匹,赶回去将鲁师傅的医药堂接过来,给负伤的姐妹们医治!”卫林二人应了声“是!”便即带了人行去。

跟着,曾定又领一众,赶去后院将赵家未逃的亲族都杀了。近三更天时,曾定一伙彻底平定了赵家庄。

次日巳时,曾定收编了赵家庄四五兵士。

次日午时,曾定命下属将赵士贞等人首级悬挂于市口街头,宣告自己统领方城县城。

次日申时,县城余下的齐、刘两大家,率众投降。

又七八年后,曾定最终拿下了郡城南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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