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64年,司马昭进封晋王,加九锡。贾充明白,距离他的仕途巅峰更进了一步。满朝大臣也都看出来了,这是改朝换代的前兆。小皇帝曹奂仍旧企盼着,希望司马昭学的是曹操,那他还有希望,不背上“亡国之君”的千古骂名。
司马昭自从进封王位后,身体感觉每况愈下。毕竟是54岁的老人了,多年的征战生涯,他杀了无数的人。每晚做梦,仍旧梦见“曹髦”、“诸葛诞”满身血污,向他索命。“三马食槽”,他猛然发现,那三匹马,突然变成了满身血污的父亲司马懿,兄长司马师和自己。他猛然一惊,回身看见母亲张春华在呼唤他:“昭儿,为娘想你了。司马家的大业,你已经撑太久了。回来吧。”司马昭痛哭道:“母亲!”
“母亲!”司马昭一声尖叫,猛然从床上惊醒。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父亲、母亲和兄长,都在呼唤她;被她害死的前任魏帝曹髦、征东将军诸葛诞等冤魂,都来向他索命。如今他已经是晋王,需要及时确立王太子,以防万一。立谁呢?炎儿城府颇深,有施政才能,且得到临沂侯贾充、太尉王祥等一班司马家老臣的支持。攸儿为人孝顺,多才多艺,平易近人,名望超过炎儿。况且他在兄长司马炎去世前,答应兄长:“将来待我百年之后,司马家大业归攸儿接掌。”如果背弃誓言,死后如何有面目去见兄长?炎儿已经娶了车骑将军杨文宗之女杨艳,根基已经牢固。要迫使大臣们答应拥戴攸儿,必须得贾充同意才行。听说贾充有一女贾褒,比攸儿小2岁,年纪正合适。攸儿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让攸儿娶贾充之女,攸儿如果以后当了晋王,他就是晋王的老丈人,怎么会不同意拥戴女婿呢?
贾充兴冲冲地前往晋王府,听说晋王要跟他商量结亲家。他乐坏了,早就看中了司马炎,就算让女儿做世子的妾,将来他也会飞黄腾达。
贾充到了晋王府门前。卫士禀报:“临沂侯求见!”
司马攸早就接到父亲的命令,跟他在大堂等候。
贾充进入大厅,拜见道:“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马昭挥挥袍袖:“免礼!”他顿了顿:“临沂侯啊,我听闻你有一女贾褒,跟攸儿年纪相仿。这样,孤今日做主,我们结为亲家,如何啊?”
贾充面如土色,在一旁的司马攸也惊呆了。贾充明白,司马攸嫉恶如仇,平日里就看不惯他的谄媚专权,况且他双手沾满了淮南军民的鲜血。而且他早就把政治赌注,压在了司马炎身上。晋王这用意,明显是要废长立幼,让二子司马攸继承大统。司马攸呢?他志向高远,好清流名仕,怎会愿意和贾充这等谄媚小人为伍呢?还要结为亲家。
他想起上次元宵灯节,那个猜灯谜屡屡猜中,聪明伶俐又清秀可人的姑娘。可惜她很快被她那个凶悍泼辣的母亲拖走了。忘记问那姑娘的芳名。
贾充战战兢兢地答道:“晋王容禀,小女贾褒实在是配不上舞阳侯。舞阳侯声名显赫,文采、武艺均一流,恐怕小女实在高攀不上。”
司马昭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贾充啊!平日里总想着荣华富贵,如今却要推辞这天大的好事!你这人真是前后矛盾,搞笑得狠。”
司马攸奏道:“父亲,孩儿已经心有所属。上次元宵灯节,孩儿遇见一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可惜没来得及问那女孩的姓名,家住何处。”
司马昭感兴趣了,“喔,这倒是有趣。攸儿不是文采无双么,把那女孩儿的相貌画下来,让为父瞧瞧。”
司马攸应声道:“孩儿遵命。”言讫,司马攸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副清秀可人图来。贾充看罢,大惊,这不是自己的女儿贾褒么?连唇角的美人痣都一模一样。
司马昭看了哈哈大笑:“英雄爱美人啊。这是哪家的姑娘,贾充,倒是略有几分相似,你的前妻李婉。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耍时,那姑娘就喜欢你。”
贾充汗流如注,赶紧跪下:“晋王,贱人的亲族谋划刺杀司马家,罪不容赦。罪有应得。这女子,正是臣的女儿。”
司马昭抚掌笑道:“真是天赐良缘啊。爱卿请起。孤看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下了。下月初二就是良道吉日,赶紧回去准备吧。”
贾充无奈道:“遵命!”事已至此,他只能应允,给晋王这个面子。反正也是跟司马家结亲了,他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