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玥十年秋,赏艺台。明八子向帝告发禧贵嫔致元才人绝育一事,导致禧贵嫔禁足三个月。禧贵嫔约人出来,故意找茬。
禧贵嫔
禁足的日子是难熬的,一天天数着过的日子,从炎热的夏天走进了凉爽的秋。没人打扰的安静日子,该是平和而抚人心绪的,而自己却在每日揽镜之时,一天天滋生了心底的暴戾。也一天天学会了收敛情绪。
总归是数到了能出门的日子,还是耐着性子,在禧姝待了几日,才瞧着天色尚可,领着安柠安玉出了门,到赏艺台让伶人唱出霸王别姬,缓缓心绪。
咿呀声中,想起一桩事,曲指扣了桌面,合着台上的调子“本贵嫔觉得明八子的口舌之艺尤为出众,想来这嗓子也不会比这些个戏子差,你去寻了她来,本贵嫔允你们听一支新鲜的曲儿。”
安玉领命去了,自个在这赏艺台听着曲子,思量着一会儿该如何赏赐明八子这一口好嗓子。
明八子
深宫寂寥女儿有苦却无泪,进宫有些许时日一直不得帝心,有的人飞上枝头鸣叫几日又被冷风无情吹落,是非功过都让着风来定夺了,好不容易拽着风中的走向,一朝贵嫔失手留了把柄趁势去陛下那告了贵嫔一状,贵嫔禁足三月,这宫中沉沉浮浮的数人也沉了,三月已过荷花败了,枫叶红了,只有松柏长青,这宫闱中长青的又有几人,坐在镜前,略施粉黛,翠珠玉簪挽着发髻,宫婢道禧贵嫔相邀赏艺台一聚,理了理宫装随宫婢前去,临走前对着一旁的侍女说道若是黎妃娘娘相邀就说八子与禧贵嫔邀去了。
走到赏艺台,听着里面旦角老生互相对唱,看着台下的一抹身影想着那便是禧贵嫔,莲步轻移行至贵嫔一旁作揖道:“妾燕氏见过禧贵嫔。”
禧贵嫔
“免,赐坐。”没细细打量这个人,一个八子罢了,尚入不了眼,只心里头说一句竟然有胆子到紫宸去告了本贵嫔一状,就到此为止了。
台上唱到这个时候,也是快落幕了,萧氏想听的曲儿,却还没开始呢“听闻明八子口舌之艺尤为出众,不知本贵嫔可有幸一听?”是存了心思要折辱了她,一个官家小姐,偏要她做这下九流戏子的活计。
明八子
行礼谢过贵嫔,坐在坐上,听着贵嫔所言掩面轻笑继而说到:“贵嫔真是说笑了,妾只是区区八子,贵嫔位居四品是这宫中的红人,贵嫔当红人当久了怎会不对宫中之事了然于心,妾只会抚琴作画,至于贵嫔所说的口舌之艺妾根本就不会,更不用说尤为出众了,况且这台上的伶人能在这赏艺台一展歌喉定是口舌之艺尤为出众,贵嫔听着伶人唱便好。妾怎能用粗糙技艺污了贵嫔的耳朵。”
禧贵嫔
侧首吩咐着安柠,让台上的人再唱一出玉堂春。
看着台上浓妆淡抹的戏子,唇畔勾出嘲讽的弧度“根本不会?若是不会,那怎么你的话,都能传到紫宸去?”
侧首看她“明八子是觉得本贵嫔愚蠢,能由着你哄骗,还是看不起本贵嫔这四品的主子,觉着本贵嫔不配听你的这一支曲儿?”
是存了心思要折辱她,那能由得她三言两语就糊弄了过去?示意安玉去后台捧了戏子服饰到她面前来“正好这赏艺台也有个戏台子,到不用费心思寻地方了,明八子,请?”
明八子
“贵嫔真是折煞妾了,妾不过区区八子,在这宫中宛若虚无之物,怎会进的去紫宸殿,若是说妾进的了紫宸殿妾定是会说贵嫔谋害皇嗣的,一者贵嫔与我本就不是一处的人,二者贵嫔如今似有朱雀腾飞之相,妾自是心生嫉妒,得着机会就想狠狠踩贵嫔一脚,三者,这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宴,这宴席终会散去,贵嫔独宠不会长久,但是因祸惹得陛下记在心里也是得福了不是,贵嫔深陷泥潭现在却能悠闲的在这赏艺台看戏,足矣说明陛下心里还是有贵嫔的,谋害皇嗣的罪责可不是禁足几月就能洗清的,妾不过是帮了贵嫔一次,贵嫔怎么如今却怪起妾了。”
看着侍人拿着的戏服,抬手细细摸着,拿起戏服双手在戏服里摸索着倏地用力一扯继而将戏服抖开“哎呀,这宫中的戏服竟是破损的,贵嫔来的真是不巧啊。”
禧贵嫔
她一番说辞是激起萧氏的怨并着对宋氏的恨一并都发作在她身上,示意安玉安柠钳住她,硬要她穿上这戏服“既然知道本贵嫔有朱雀腾飞之相,又知自己宛若虚无之物,又何必要这般,揣测圣意,以下犯上,给自己惹祸事呢?”三言两语给她定了罪,免得旁人多舌,侧首于她耳畔吐出一句“宫里的人命从来都是不值钱的。尤其是像你这样,自作聪明的人。”
不管是百日红,还是百日宴,这风光,现在都是萧氏的,那扑火的娥,命中就该逃不开那个死字。
命小婢将她的衣服都用力扯了,只留她自己弄的戏服给她“明明是大家的小姐,偏生要做那下九流的活计,搬弄口舌,自个儿作贱自个儿。”
转身“你既不愿,本贵嫔也不做那强迫之事。”
离了此处,让安玉去放了消息“禧贵嫔邀明八子听戏,这明八子可真够福气的,得了贵嫔相邀。”
“那里阿,人家是自个儿喜欢唱戏,怕是舍不下身份,才拿禧贵嫔作挡的吧,她一个八子,够得着身份让禧贵嫔邀她听戏?”又将赏艺台的奴才都敲打一番。
既然喜欢做下九流的贱人,本贵嫔就帮你如愿以偿。
明八子
她那一番说辞似是有理,只是自个真的只会琴艺,看着那贵嫔离去,看着身上这一身残破衣衫,走上戏台轻生唱着“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低头看着这一身戏服,“人生如戏,这戏也是人生,哈哈哈,真是天意,我一介将军的女儿竟落得如此,家父常道士可杀不可辱,现在我该怎么活下去?”看着戏台,浑浑噩噩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驻秋亭,坐在井口最后看了一眼亭外风景继而仰身坠入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