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恭敬地跪下行礼,齐声高呼。
南昭国第三百四十六任国君安赢帝、其母孝宁太后及其第二任皇后从朝阳殿前缓缓走进,三人皆穿黄色华服,雍容华贵,气场迫人,携帝王之气压制全场,让人不禁心生敬仰与畏惧。
尹恒跪在地上,虽没有抬头去看,仍感受到了一股摄人的气魄,让她陡然紧张起来。
皇室最尊贵的三人在一片静谧中走上高位,转身对着众人,笑说:“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太后、皇后!”
虽说了平身,可众人还是小心地暼着高位,等三人坐下后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皇后宣布宴席开始,宫婢上酒上菜,舞姬随着丝竹乐声起舞,大殿上的肃穆氛围慢慢缓和。
舞姬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吸引着大多数人的注意。一曲终了时,她们竟用柔软的身体摆出了一个“寿”字,众人啧啧称奇,拍手叫好,太后更是笑逐颜开,立赏金银百两。
皇后瞧准时机,起身向太后祝贺:“母后,此舞名为‘寿与天齐’,是儿臣特意挑选为母后贺寿的,恭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笑得和蔼,语气也很温柔,听得出她很高兴:“皇后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礼官拿着礼单开始念:“宁安长公主府送南海寿形夜明珠百颗,恭祝太后长命百岁,余生璀璨!东宫送红色玉如意一只,恭祝太后红红火火,人生如意!南安王府送西方森林之主万年虎幼虎一只,恭祝太后寿福绵长,恩泽永布……”
“万年虎?”皇帝一惊,转头看向南平王。坐拥天下而万事沉稳冷静的皇帝已然被惊着,众位官员更是被吓的后背冒起一层冷汗。
万年虎?尹恒喝茶的动作一顿,同其他人一样,心里升起一片惊惧。她的抑郁症好多了之后,闲来无事,看了几柜子书,记得有一本叫《亘古大陆异兽名录》的书中记载,西方森林中的万年虎雄壮凶猛,危险难驯,“一虎走过,万兽逃散”,因而位居王位数百年而不倒。万年虎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自然成为很多修师的首要猎杀对象,但万年虎喜群居于森林中央,且因数量极少而同伴间团结互助意识惊人,所以猎杀的道路上困难重重。
太后只是一个平凡人,不需要万年虎强悍的力量用以炼化或驯服来为己所用,思来想去,南安王送太后娘娘一只万年虎幼虎,似乎只有一个用途——当宠物。若灵兽被从小家养,可使灵兽失去兽性和力量,纵然长大后看着雄壮威猛,但其实除了当宠物外一无是处。在灵兽眼中,这是大忌,越威猛的灵兽越觉得这是一种耻辱,所以成年灵兽一定拼死保护幼婴灵兽,如果看保护不及,宁愿杀死也绝不会沦为宠物。
尹恒再次深深惊叹南安王的这份礼物,虽然很多王公贵族也会家养灵兽,但真是从没有见过有谁家养了一只森林之王,这份礼物,当真是贵重且情意重。相比之下,其它礼物就逊色多了。
尹恒悄悄抬头瞧了一眼南安王,他泰然自若地举杯喝茶,好像成为全场焦点的不是他,皇帝垂问的也不是他,那么淡然且视旁人于无物。
尹恒低下头第三次叹服他。前一世良久翊教导她时常说,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就不能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否则不仅自己危险,还很可能累及家人朋友。如今南安王送了一份珍贵礼物将其他人送的礼物比下去后又这幅姿态,恐怕在很多人眼中就是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不知会暗中招惹多少仇家。不过虽然尹恒想安安分分过完这一生,理应同他毫无关系,但她却生出一丝丝对他的崇拜与敬仰:这个人就是一个英雄!
尹恒抬头看向高台,高台上的三人神色各异,太后一脸欣慰,皇后面色无异但眼中的恼怒显而易见,皇上虽不像皇后那般恼怒却面色不善。南安王让皇上在众大臣面前下不来台,皇上的神色怎么可能会好。
尹恒心底泛起一点点担忧,后来对于这份担忧,尹恒觉得是因为刚才瞧着母亲对他那样亲切,若他被罚了母亲一定伤心,她只是怕母亲伤心。下一秒发生的事更加证实了她的推测。长公主殿下起身回话:“不错,就是淩儿几个月前去西方森林猎来的万年虎幼虎,这幼虎可花了淩儿不少心思和功夫才能猎得的,足可见淩儿对母后的敬爱和感恩。”看看看,母亲如此在意他,她只是怕母亲伤心。
皇上得了一个台阶,又看是长公主回的话,神色缓和下来,平淡道:“淩儿有心了。”
幸有前一世良久翊的悉心教导,尹恒根据眼前这一幕幕,得出许多结论:一、南安王南漠淩非皇后所出,很可能他母亲已经过世,自幼由太后和长公主养育,三人间感情甚笃;二、南安王和皇上、皇后之间的嫌隙不小,若南安王果真是由太后抚育成人,对于送予太后的万年虎他不会不站起来说一句,就算他性子冷漠,也会回一个“是。”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应该是因为这句话是皇上问的;三、这位南安王殿下性子冷漠,不喜热闹,但爱憎分明,不攀附权贵,且能力深不可测;四、皇上与长公主应是一母同胞,对姐姐十分敬爱,所以对南安王无礼的行为产生的怒火才会压得极快,最后不管不顾了。
长公主坐下后,尹恒听见了皇后的声音:“淩儿的礼物确实珍贵,但乾儿的红色玉如意也是用了心的,这玉如意的原料是乾儿千挑万选的,也是乾儿自己亲手雕刻的,他虽远在边界,但对母后的心也是诚的。”
尹恒小声问身旁的尹姝姐姐:“‘乾儿’是谁?”
尹姝姐姐小声回:“皇后独子,东宫的太子殿下。”
尹恒了悟,抬头去看台上。见着太后虽在笑,但眼角露着一点厌烦与憎恶,听见太后说:“乾儿的心意哀家知道了。”尹恒从而得出了第五个结论:皇后没有大智慧,也没有小聪明,不讨太后喜欢,太后也不是很喜欢她的儿子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