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三皇子住所,武德苑。
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武德苑内,三皇子便如同往常一样在院内舞剑,一身素衣,散发披肩,身若迷影碟碟、剑起金光熠熠,看的太监宫女们叹为观止。
这时,一位麒麟华服、束头白面之人,一边走来一边抚掌道:“三弟这武艺,真是让人又佩服、又羡慕。”
周围的太监侍女们见到来人后,连忙纷纷跪拜。而三皇子也是停止了舞剑,来到他面前,躬身行礼道:“拜见二哥。”
二皇子笑着上前扶起三皇子,“自家之内,三弟何必如此客气。”
“不知二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三皇子目光炯炯,问道。
“没什么,”二皇子引着三皇子到石凳坐下,随口说道:“父皇下了令,近日不可随意出宫。我闲来无事,便随便走动走动。”
“哦?”三皇子别有意味地看着二皇子,“二哥来是想说东星王之子、昊严的事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三弟,”二皇子微微一笑,淡淡地开口道:“这次昊严突然入京,不知道三弟怎么看?”
三皇子想了一下后,摇摇头道:“不知道,东星王此举,令人费解。”
“费解吗?”二皇子目光一凛,阴沉地说道:“我倒是觉得,这是个赤裸裸的阳谋。”
“二哥此话何意?”
“那个昊严,是出了名的纨绔,文不成武不就、却又仗着自己王侯世子的身份在东星城无恶不作,此事人尽皆知。东星王把这么一个废物派过来,便是公然向我们皇家挑衅。若任由昊严在秦都胡闹,那么我皇家便会颜面尽是,被天下人耻笑;可若昊严在秦都出了事,东星王势必借此机会发难。。。”
三皇子闻言大吃一惊,“你是说东星王要反叛?”
二皇子目光灼灼,摇摇头道:“不好说。但即便不反叛,也会借此机会向父皇讨要好处。更重要的是,东星王也会以此向父皇证明,他为了巩固王位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舍弃,倘若父皇要一意孤行罢黜东星王,那便是在逼他反叛!”
“原来如此,”三皇子倒吸一口凉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抱拳道:“二哥目光长远,见微知著,还把此等绝密告诉我,真令我不胜惶恐。”
二皇子哈哈一笑:“我让三弟认清局势,也是为了咱们皇室。东星王威名赫赫,我们只有同心合力,才能保住咱们大秦的天下!”
三皇子与二皇子又寒暄了几句后,便亲自送他离开了武德苑。
二皇子刚走,三皇子便暗呸一声,冷笑道:“哼,什么东星王意欲反叛,不过是子虚乌有。若真如此,何必对我说,而不去对父皇说?”
二皇子走在路上,眼睛微眯,自言自语道:“三弟虽不是愚昧之人,但我这却也是阳谋。今日我给东星王扣上这顶帽子,他若再拉拢昊严,便是给我日后留下口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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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内,四皇子,也就是当朝太子,正在东宫偏殿内,一脸认真地与人下棋。太监们站在很远处,丝毫不敢打扰他们。
思虑很久后,太子手指轻轻夹起一枚白棋,落在棋盘上,随后眉头一松,看着占了一些优势的棋局,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太子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紫衣姑娘,粉黛玉肌凝若水,朱唇凤目烈如阳。此女子名叫凌双双,乃是太子的门客,跟随太子已近十年,一直为其出谋划策,可谓是太子的心腹与大脑。
凌双双美目看着棋盘,余光扫过太子,嘴角露出一丝鬼魅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将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的一角空旷之处。
太子看着这一步棋,下的甚是奇怪。双方分明在棋盘中央处激战正酣,可凌双双却把棋子下在了边角。看似无用,但他却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这颗棋子与中央混战的棋子成联结之势,那这步棋就会成为胜负的关键。可在这决胜之时,对方把棋下在了可能几十步后才会发挥作用的地方,不禁让太子大为疑惑,不得不深深审视棋局,看对方是否会有其它出其不意的后手。
太子思索许久,却仍没看出这步棋的真正目的,喃喃道:“这步棋,实在是迷惑,着实令我看不懂。”
“殿下,这步棋,乃是诡招,”凌双双笑着解释道:“这颗棋子落得异常突兀,虽然显眼,但似乎一时间无关紧要。然而,若是放任它不管的话,不久后,它就会成为影响整个大局的那颗棋子。”
太子听出了凌双双话语间的含义,眼睛眯起,“你是说。。。”
“除了执棋之人,没人知道这颗棋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表面上游离于战局之外,但实则是有一片旷野,可以任其扩充势力。一旦这颗棋子周围的势力成型,到那时,它就会改变整盘棋的走向。”凌双双美目中泛起精光,继续说道。
太子听罢,细细打量了一下局势,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如今决战在棋盘中央,这颗棋子一时也无法起到作用。若战局分出了胜负,那这颗棋子,就是废子一颗!”
“没错,但您真的有把握能迅速结束掉这盘棋吗?”凌双双看向太子,眼睛里透露着睿智与自信,“执棋之人,必然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落子的。”
“既然如此的话,将其灭掉,便可以一了百了。”太子言语之间,狠辣之意尽显无余,狠狠地将一颗白子下到了那颗黑子旁边。
然而,让太子没想到的是,当他把目光投向那颗黑子时,凌双双的白子竟然又落入了棋盘中央的战局中。
“若您要把精力放在消灭这颗黑子上,便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况且这棋子虽然看起来势单力孤,但它背后的执棋之人,不知道会给他提供多少帮助。这片刻之间,想要灭他却也不是易事。”
太子怔怔地看着棋局,这灭也不是,不灭也不是,一时陷入了两难之中。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好的办法,只好问道:“那你可有好的办法?”
凌双双眉眼中带着笑意,泰然地拿起一颗白子,轻轻放到了棋盘上。太子定眼看去,那颗白子,却是落在了黑子与战局的中间。
“这是何意?”太子疑惑地问道。
凌双双眯着眼睛笑道:“这黑子如果要想左右胜负,那么势必要跟战局中的黑子连成一片。而我们,只要在他们的中间布置寥寥几颗棋子,便可以将这黑子与战局连接的方向控制在白棋手里。到那时候,若是这颗黑子对我们有利,我们便可任由其发展;若是不利,这几颗白棋也可以成为剿灭他的利刃。”
太子听完,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抚掌大笑,“妙,实在是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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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一名禁军侍卫匆匆跑到殿前,在老太监耳边低语几句。老太监听完,立刻向秦帝奏道:“陛下,天命衙差人来报,昊严不久前带着陈双全和一名侍女离开了府邸。”
“哦?去了哪里?”
“回陛下,听说是。。。春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