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抱着一本“正清”坐在床榻上细细看着,可越看越晕,这里面的字有一部分与他认得的不一样,越看越觉得看不懂,不仅看不懂还急出了一头的汗。
凌修将书合上翻来覆去的看,发现这“正清”二字也不是他认得的字,“这是什么书啊,怎么那么多错字!”
凌修拿着书挠了挠头厚着脸皮起身向着内间走去,路过房门时远远的向外看了一眼想缓解眼睛的不适,只见伊迦正打开小宅大门向外张望隐约还能看见更远处好像有很多人,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凌修皱眉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瞧热闹的打算,收回视线便向内间走去,打算问问澜罗这书是怎么回事。
澜罗站在书架前摆弄着书籍知凌修进来看也不看一眼。
“那个……”凌修看着澜罗硬着头皮想说什么,结果只说了两个字就软了,最后只能干站着不说话。
“说吧。”澜罗见凌修站的坚持无法只能开口。
凌修得了喘息立刻便将心里的话说了,“这书我看不懂。”
“看不懂?我没让你看懂,你只要背下来就行。”澜罗依旧调整着书架上的书,将它们分类放置。
“我不认得这上面的字,它,它和千字文上的不一样。”凌修说完尴尬无比。
澜罗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凌修疑惑不解,“你莫不是……对了,我忘记了,武国史上并没有文字,武国文字多半都是从别国研习而来,而后有些许变动,这样,你将形似的字誊抄出来,看有哪些,回头我再同你细说。”
“哦,好。”
这边凌修有了事便出去了,那边伊迦却是匆匆进了内间。澜罗见到伊迦很是诧异,还未等人走近便开口问道:“你还没去?”
伊迦三步并做两步上前面色凝重道:“院外来了一群城卫军出不去,也不知要做什么。”
澜罗听罢皱眉放下书,“城卫军?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说话,四周有弓箭已经开始包围院子了,看样子是打算先围拢。”伊迦摇头,而后又猜测道:“会不会是那武靖的报复?”
“你莫不是做贼心虚。”澜罗听罢调笑着,而后又解释道:“他闯院在前,无礼在后,之前说起这都城各方纠葛时这个人你们也都了解一二。当然,可能不止我们了解,这都城里了解他德行的也不在少数,如此明目张胆兴师动众的报复他不敢。”
“猜测!我也是猜测,可万一要是呢?”伊迦点头强调她只是猜测,可又不放心。
“嗯,你去外面看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若当真如此你猜测那般,那你便布个迷象将人引到别处去。”澜罗想了想点头,如若真是报复那还真就不用讲理了,于是给伊迦出了一个主意。
伊迦以为澜罗还有别的话没说完,不想澜罗说完就准备继续整理自己书架。
“就这样?没了?”
“嗯,就这样,有点头脑就该晓得知难而退,有时候简单一些也好,鬼神莫测,让别人去猜说不定能想出什么毛骨悚然的事来自己吓自己。说不准今晚就怕黑了呢。”澜罗边整理书架边笑着。
伊迦感觉澜罗的心可真大,都这样了还能同她说笑。可她又想不出其它解决的办法,最后只能按澜罗所说去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同时也将澜罗说的说给了院内的几人听。想着若真无法她便费些时间将人引去西巷,听说那边有处鬼宅,刚好可以借借名头。若回头再来那便再想其它办法。
院外,百人的城卫军将澜罗所在的小宅里外两层围了起来。
“可确定是此处?”一名城卫统领一指西街宅院问身旁脸上淤青的侍从。
“正是此处,大人当心,这里面的歹人很是厉害,若不是我机灵糊弄了过去,想必现在已经横尸此处了,大人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侍从揉着肿偏了的脸说着正气凛然,可能是因为脸偏了的缘故所以人看起来就不如话听起来那般正气凛然。
“围严实了,但凡有人进出全部拿下。”城卫统领抬手一指一处人少的地方下令道。
小宅里一诺抬手拍死一只企图对她发起攻击的蚊子皱眉说道:“我以为他会说别放过一只蚊子。不然还真得谢他帮我赶蚊子。你说别人都是招蜂引蝶,我这招苍蝇引蚊子……算什么?”
“你周身水气盛,站在阴处招蚊子不稀奇。”吴明看了一眼围着一诺不停打转的蚊子解释道。
“我涂了盘复的药了。”一诺皱眉不解。
“你得半个时辰涂一次,药性都被水净去了。”盘复看着大门回了一句,而后又问伊迦:“迦师姐要不将人迷晕算了,这么多人若是有人未见迷象便看出异常那岂不是穿帮了?”
“确实说不准,若是出了纰漏让人看出端倪我们少不得会被别人当成妖邪,那时恐会坏了姑娘的事。”吴明看了盘复一眼知他担心不无道理,再看伊迦也觉不妥。
“趁人还没进来,一诺你再去问问姑娘,此举不妥看还有没有其它办法。”伊迦没把握,这人若是一下都进来她有十成把握,可是外面还有没进来的该如何解决就是问题了,关键这里除了她就没有第二人有能力布迷象。
就在一诺去寻澜罗时外面却是传来的其它动静。
“你也是这宅中人?呵,白日带着斗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随身还带有兵器看来消息没错你们便是刺客无疑!来人!将人拿下!”
“慢着!你们城卫军拿人就只凭一个斗笠一把刀?”
杜锦看着围拢的城卫军不明带着斗笠携把刀怎么就成刺客了,于是开口打算问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动手。
“你带着斗笠不敢面目示人且欲进这宅子,我便有理由拿你!”城卫军统领说着便打算先一步动手。
杜锦听出了问题所在,这些人是冲着这宅院来的,而他想不出原由于是打算敲山震虎。“你们可知此处是何人的宅院便敢在此乱来!”
“呵呵,无论是谁的宅院,但凡有干系一律逃脱不了掉脑袋的命!来啊!拿下!”统领冷笑说完一努嘴拔剑直刺杜锦面门。
杜锦听见是掉脑子的事心中便是一突,不管是不是误会他都不敢束手就擒将自己的生死交给别人,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出手伤人,心思电转在人攻到近前时突然开口道:“尔敢!此乃四王子府的宅院尔等好大的胆竟敢在此拿人!”
只所以将武润抬出来试探杜锦也是做了考量。躺若武润都挡不住那么这事就大了,现在被抓进去即便是清白也会被错杀不放过。那他也就不用多说什么只管带上凌修杀出去便好。届时要么死要么逃,死了,死无对证,只需死前将凌修的脸毁了便可。逃了,别人也只以为他故意拿四王子做幌子以求脱身,反正这本就不是四王子的宅子,至于院中人他是管不了了,凌修不在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话,大不了等下再说这是武王以前的宅子再作一回假。危机之时一时间杜锦也只能想到这么多,究竟有多少漏洞他也不知。
事情证明他赌对了,城卫统领听见这是四王子府的宅院立刻就止住了前冲,皱眉看着杜锦想了想开口确认。
“当真!”
“是真是假你一查便知我又何必骗你。”杜锦见人止不稍稍松了口气可心有猜疑也不敢说什么依据,只能故作镇定稳住对方再谈其它。
“当然,若你以为这小小伎俩便可安然脱身那我只能说你在痴人说梦。”城卫统领看着杜锦面露嘲讽,而后招手命人去四王子府确认,他来此本就是为了四王子府刺杀一事,躺若真是四王子府的宅院那也得好好对证身份以保不会出现纰漏,毕竟灯下黑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冒昧问一句,你们如此行事是为哪般?”杜锦试探问道。
“为哪般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城卫统领煞有其事看着杜锦同样试探着。
“在下若真知晓又何故问大人呢,您说是不是?”杜锦不动声色,此刻他想快些弄清楚事情的原由好做打算,可又怕说多错多是以不敢多言。
“装糊涂是吧,那我便告诉你也好让你死心。半月前四殿下遇刺,如此说你可明白?”城卫统领看着杜锦的斗笠真是恨不得立刻将其摘下好看看这人是不是吓出了一头汗。
“哈,哈哈,原来是为了此事啊,明白了,明白啦!哈哈哈,兄台你可真是让我好一番担心,那我们且等四王子府来人,届时一切自会水落石出。”杜锦的心一下放进了肚子里,忍不住放声大笑,方才可真真是提心吊胆,若不是他忍住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因为这个误会杀了人,那时怕就不是误会了。
城卫统领听着杜锦的笑皱起了眉,此人笑的开怀不像是做贼心虚,莫不是真弄错了?思及此下意思回头看向领路的侍从,此人是三王子的侍从,而三王子与四王子又不对付,说不准是因为个人恩怨胡乱指认,想必城卫司那边是急糊涂了,一心想交差并未细查便下了拿人的文书,说不准就是这病急乱投医的心思被人利用了。城卫统领越深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由暗骂城卫司都是饭桶,还连累他们城卫军跟着背黑锅,若真是如此那回头一定得求将军好好参他一本。
这边僵持着等待四王子府来人辨认,而澜罗也出了房门到了大门处,凌修也知外面出了事,好奇之下也跟着澜罗出来了。
伊迦见澜罗出来指着门缝说道:“好像解决了。”
“解决了?”澜罗诧异,而后便直接行至门前将门打开了。
“唉……”伊迦想说还不确定,可澜罗已经将门打开了,于是便没再说下去。
澜罗走出大门看着门外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杜锦的身上点头算是一礼而后问道:“先生可否说说这是出了何事?”
“误会一场,姑娘且等会,待四王子府来人想必就没事了。”杜锦亦是点头解释。
凌修悄悄透过澜罗等人的空隙看着杜锦,待看到一群持刀枪围着杜锦时想也没想就挤到了前面担心的看着却是不敢唤他的名字。
“呵呵,没事,我给你带了些东西,回头给你。”杜锦将手里的东西向上提了提想用东西岔开凌修的担心。
凌修看着杜锦没说话,他又不是傻子什么都不懂见到吃的就什么都忘了。可他什么也帮不上只能这样看着,就像在四王子府那次一样,他什么都做不了,还只会添麻烦。想到这里不由的眼圈就红了。
杜锦见凌修没说话而是红了眼几乎要哭了心里一疼下意识就向凌修快步走了两步,“凌修,你别……”
“站住!人还没到你们谁也别乱动。”城卫统领一声大喝打断了杜锦上前的脚步。
“唉!没事,没事!杜锦后退两步示意凌修别过来而后脸色一变火气立刻就来了转头上前指着城卫统领就骂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没脑子啊!没看孩子在这呢!要是吓到孩子你信不信老子不要这条老命现在就剁了你!”
城卫统领被杜锦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横刀在前。可待他听见杜锦的话后便转头向着凌修看了过去,见凌修红着眼要哭不哭的样子心下也是一揪,他也是有家的人家里还有一儿一女,见这般情形也是颇觉歉疚,可他也不能就此放下戒心,于是便看着杜锦道:“你可以让他过来,即便有什么,这里也不会有人对个孩子动手,当然,若你打算拿孩子做妖那我也无妨。”
城卫统领的话说的明白,意思就是杜锦可以放心让孩子过来,即便真动起手来也没人会对孩子动手。可若他打算拿个孩子威胁他们,那就不能怪他们不管不顾了。
“公子心肠胆识倒是让人敬佩。”澜罗听着城卫统领的话点头一笑道,而后摸了摸凌修的脑袋轻推,示意凌修可以过去。
“你这小姑娘说话到是有趣,不过话说回来,我等虽是领命办差,可法外还有开恩,断头还有一顿断头饭不是。”城卫统领看着澜罗觉得今日可能真是误会,这小姑娘与这身后的众人无一人不是淡然处之,且个个都不似常年刀头舔血之人给人那般难以亲近之感,倒像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容颜气质太过显眼了。
“兄台开明,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今日过后在下……”古云抬手一礼而后便打算上去同人家好好聊聊,刚抬步还未走下台阶便被一诺一把揪住了后领给拽了回来,回头尴尬笑了笑只能站在台阶上接着说道:“在下一定要同你好好喝上两杯。”
“呵呵,倘若今日真是误会,这酒,我请!”城卫统领拱手一礼接了古云的后半句,而前半句却是不答。
“爽快,那我等着兄台。”古云一指自面门前点向城卫统领,动作很是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