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趁着夜色的掩饰和月光的照明,余千好拎着包袱摸出了房门。
兜兜转转半晌,余千好又回到了小院门口。都怪自己的近视眼,小时候怎么就不能少玩点电子产品呢。看不清路也记不清路。
半晌过后,余千好承认自己在小小的王府别院里,迷路了。
这是应该高喊自己迷路了找人把自己带回去,还是继续偷偷默默跑路呢?在余千好蹲在膳房门口纠结的时候,面前的一个四面透风的小柴房里,忽然亮起了火光。
这还得了,天干物燥的,失火怎么办?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柴房点火。
余千好蹑手蹑脚趴着窗口,伸着脑袋往里面一瞧,这光溜溜的脑袋在烛火的照耀下还反着光呢,这不正是那日在乱葬岗上的和尚么?
那和尚看到自己也凑了近来,定睛一瞧,惊呼,“恩人!”
余千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恩人?”
“前翻未报恩人大恩,今日有幸相见,定是佛祖相佑。只是恩人为何在这王府之中,不过恩人有着通天之术,这王府自然拦不住~~~”原是个絮絮叨叨的性子,当时他要能和那女鬼说两句好话,两人至于被困这儿么。
余千好再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你别废话了,我先找个东西撬开门,待会再说”柴房门口放着一些柴火和柴刀、斧子,余千好掂量、挥舞了两下,看看哪个比较顺手。
忽然有人从背后唤道,“恩人?”余千好吓了一跳,“你怎么出来的?”
“门,是我从里面锁上的,当然能开!”合着燕木泓根本就没有关押他,也是,关押他怎么可能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
“先走,边走边说哈”
“等等,我先把烛火灭了”
待余千好噔噔噔跑出来后,二人一前一后,偷偷摸摸又踏上了出逃之路。
“门都没锁,你为何还呆在这里?等着燕木泓要你的小命?”
“哦?我这两日一直在柴房定座,省的王府的守卫打扰到我。”这又是什么路子?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同你一样,也是被这王爷抓回来的。”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从那红衣女鬼手上逃生的?还有我们两怎么会都困在这王府。”
“······”
“你怎不说话了?”余千好回头看了一眼,那和尚离他几步之外,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余千好掏出怀里的火折子,轻轻一吹,顷刻燃起了火苗。
余千好是个近视眼,晚上看东西时要凑近才能看得清楚。这一看把余千好的半条小命都快给吓没了。只见那和尚面色清灰,双瞳透白,眼珠微凸,双目猛然流下两串黑色液体,嘴角开始微微翘起。这模样比当时在黄泉见到的鬼还恐怖。
饶是见惯了神鬼妖魔的余千好,也抵不住这种吓法。两腿一颤,边跑边叫唤道,“有鬼啊”
跳起来跑了两步发觉自己后面仿佛拖了个千斤坠,自己的衣角早已被和尚牢牢的攥在手里。
这一叫不打紧,将王府中的暗卫、巡查的士兵都引了过来。一个长着桃花眼的少年眼疾手快,一剑下去,“撕拉”一声,割裂了衣袖。
他乘机拉着余千好钻出了暗卫们围出来的一个圈儿,余千好万分感激道,“多谢好汉!”顺便将破烂的袖子扎成一个结。
此时的和尚像极了被妖物附身,身上散发着森森阴气,木然转头看向围着自己的暗卫。
暗卫们平时也不是吃素的,拿着武器便一齐冲上去。别看和尚看上去木讷,躲闪的功夫还是有的。几番交手之下,身上挂了几道彩,流出来都是黑色的血。
和尚一个翻身退出了暗卫们的攻击圈,从脖子上取下佛珠串,平日里吃斋念佛、驱邪避妖的佛珠,今日却变成了一个杀人的利器。
珠子仿佛灌注了千斤重的重量,将一个个上前攻击的暗卫逐个击飞。
余千好观战到了这部分,想想他一个长伴青灯古佛的人都能被妖物附身,自己这半桶水都不到的,冲上去不是送死么?对着边上的少年道,“快跑!”
可那和尚等不了余千好找人支援,纵身一跃,两个后跳空翻就到了二人身前,那少年飞身和和尚缠斗起来,两个回合之下,身上挂了几缕彩,被和尚一掌击飞到了余千好的脚边。手中佛珠一出,直击命门。余千好被少年往左后方一拽,说迟不迟,那佛珠直直从她右脸划过,夹带着一丝鲜血飞溅。顿时,鲜血澎涌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脖颈,染红了右肩半片衣衫。
余千好伸手一摸,自己的血在自己手上还泛着温热。
晕不晕血在这紧要关头,已经不重要了。
血掌心的鳞片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她想起来了,奕辰之的龙鳞,可以驱魔辟邪,所以才把它放到她手心。
余千好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的右手,心底暗起一丝杀意,今日,莫不是这和尚死就是自己死,那就不要让他再为祸人间罢。
顺手将手心的鲜血擦到裙摆上,转身,一手掌上狠狠的拍向和尚脑门。
龙鳞附上皮肤跌刹那,伴随一阵嗞啦的声响和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和尚像是脑门被人泼了硫酸一般,疼的直在地上打滚。
余千好扶起少年后退两步,看着在地上痛苦得嗷嗷直叫的和尚眉头微微一皱,别过脸去,相比那丝杀意,她现在多的是心生不忍。
片刻过后,和尚整个人安静下来,面露菜色的躺在石板上,余千好上前一探鼻息,还有气儿,只是昏了过去。
这王府,今日怕是出不去了。
余千好想去看看之前的暗卫情况如何,不料起身的时候,整个人两眼发黑,血就顺着脸颊滴了到了石板上。
糟了,又晕血了。
迷迷糊糊间,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把她捞了起来。
耳边一阵焦急的呼唤,“小砚,小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