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枫哪是有话要讲,只因他感应到门外有杀气涌现,才胡乱找个理由留下来。
这黄衫女子不容小觑,那黑袍侍从更是深不可测,想必门外埋伏的杀手也都身怀绝技。
而且这黄衫女子连龙城城主都敢算计,肯定是有备而来,很可能还另有企图。
姜枫不能冒这个险,一旦逃不出去,绝不止是被灭口那么简单,只怕最后难尸体都难留下。
黄衫女子闻听姜枫之言,心中也暗松一口,如果姜枫硬闯出去,即便被门外杀手解决,那鬼市中老头也是一大麻烦。
午后鬼市一幕,虽然她不在场,但其属下已尽数告知。
何况她此行重任在身,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身份。
“既然姜公子有话要说,小女子自当洗耳恭听。”黄衫女子巧笑嫣然道。
姜枫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
“那我们都不要拐弯抹角,坐下来坦诚相待,岂不更好?”
“难道姜公子就是想说这个?”黄衫女子有些失望地说。
“如果姑娘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如实相告,那我说什么也没意义。”
姜枫又把皮球踢给对方,只等对方率先沉不住气。
这时那黑袍侍从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兄弟,你这是要跟我们玩‘熬鹰’那一套吗,实言相告,我们有得是时间,你想在这里耗多久都行,就怕你家那位老爷子放心不下。”
姜枫闻之一喜,对方越是这么说,证明他们内心越着急。
看来他是赌对了,这一行人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最近就会行动。
姜枫在心中思虑一大圈,除赵信在凉州大败西凉军,再加上他本人在龙城闹这一出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大事发生。
可是对方又是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姿态,姜枫想要套出对方的话,只怕是难上加难。
不仅如此,姜枫既入虎穴,再想全身而退,也不容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故意设下这个圈套,又辛辛苦苦把我引过来,现在却又不说你们是何用意,难道只为把我困在这客栈之中?”姜枫不解道。
那黑袍侍从看了黄衫女子一眼,见其并无其他表示,才再度开口道:
“小兄弟,在我们合盘拖出以前,想请你再见一个人。”
说着,黑袍侍从拍一下手掌,房间深处随即走出一人。
“姜少侠,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来人不苟言笑,看起来不像是话多之人,神色间严肃无比。
“是你,闷葫芦!”
姜枫猛地拍一下脑门,露出一副大出所料之相。
闷葫芦抱拳向姜枫小施一礼道:“之前在下使命在身,很多事不便直言相告,幸亏一路上有姜少侠护送,负责在下能否活下来都未可知。”
“碎嘴子他们跟你也是一伙的吗?”姜枫皱着眉头问。
“姜少侠多虑了,他们是正经行商,我也是中途才加入他们,借以掩饰身份。”闷葫芦如实答道。
“那你前往西凉,所为何事?”姜枫追问。
闷葫芦下意识瞥了黄衫女子一眼,似是不知有些话该不该说。
“不必忌讳,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姜公子是聪明人,想必自有判断!”黄衫女子一语双关道。
姜枫没好气地冷哼一下,毫无保留地表达着自身不满。
这女子太有心计,每一步都经过计算,真得让人琢磨不透,甚至已让姜枫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闷葫芦获得其应允,方才大胆说起来。
“姜少侠,其实在下此次前往西凉,乃是为搜集情报,另外还要一项重要任务,便是找寻一件青铜小鼎。”
“青铜小鼎……”
姜少侠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憋回剩下的话。
“姜少侠不必隐瞒,在下知道这青铜小鼎,目前就在您手中。”
被人当场揭穿,姜枫心知自己底细已被摸透,不禁又狠狠瞪那黄衫女子一眼。
“姜公子瞪我干嘛,小女子可是无辜的!”黄衫女子娇声笑道。
姜枫全当没有听见,又把目光转回到闷葫芦身上。
“你接着说你的!”
闷葫芦也看出姜枫怒意,再次抱拳一礼,才继续说起。
“由于在下赶到西凉时,一番寻找无果,又经一番苦心打探,才得知那青铜小鼎已被圈嘴胡买走。”
“这么说来,即便圈嘴胡没死在饿狼口中,你也会杀人夺宝。”姜枫顺着其话头推测道。
“正是如此,本来在下是打算,待安全回到龙城再动手,谁料竟被姜少侠捷足先登,迫不得已之下,只能道出姜少侠行踪。”
“所以自打我刚进龙城,你们便盯上我了。”
这话是说给那黄衫女子听得,想必其他人没她许可,也不敢随意行事。
黄衫女子则掩口轻笑一声,随即解答姜枫疑惑。
“这次姜公子就猜错了,有你家那位老爷子在旁,谁敢有那个胆子,说来也巧,我们是在公子独自离开那俗子药铺后,才偶然碰到,而这还要感谢那个宋鹤。”
“当时你故意问我姓名,便是为确认我的身份?”
其实姜枫心中已有判断,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没错,当时闷葫芦不在左右,而我只见过公子画像,看着相似又不能肯定,唯有出此下策,想不到公子还真上当了。”
“那碎嘴子和结巴呢?”姜枫道出最后的疑惑。
“为防徒增变故,已被在下灭口。”闷葫芦毫无隐瞒道。
“够狠!”姜枫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杀手出身,做事不留后患,我喜欢!”
可是在场之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嘲讽意味,闷葫芦更是难得动容一次,想必内心也有愧疚。
“你不用怪他,这些事都是小女子安排的,要杀要剐,皆冲小女子来便是!”黄衫女子主动兜揽责任道。
“明明是个心计用尽的老妖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女子,真不嫌害臊!”姜枫揶揄道。
从始至终,一直笑嘻嘻地黄衫女子,听到这话,突然换上另一幅面孔。
“你说谁是老妖婆?你才是老妖婆,你全家都是老妖婆!”黄衫女子破口大骂道。
姜枫则换上一张无赖面孔,任她如何谩骂,也不吭声,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黄衫女子反而越骂越气,声音中已然带上哭腔,听得众人一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