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陈之晋又把其余的素布掀开,让景越一一看过去。
“面白饥瘦,是体虚而后死的。”景越看后说道。有些人是天生长得瘦,所有他要看过每一个人才能下结论。
“夫子,我越看越觉得像疫病,会不会是出现了新的疫病,能够使人立即死去?”陈之晋一边把素布盖回去,一边说道。
“没道理啊,如果说是新的疫病,那又是怎么让一个活人突然瘦成这等样子呢?”景越摇头不解道,“唉,可能我们漏看了些东西,出去问问刘喜和府衙的仵作再说。”
两人一齐走出房。在外面等候的众人都望着景越,唯有陈云略过景越死死盯着陈之晋。
陈云上前行礼问候景越后问道:“夫子,怎么我族弟跟在您后面?”
“你族弟?”景越愣了愣,回转头看见陈之晋才恍然大悟,“陈姓,哈,我早该想到的,相亭嘛,怪不得觉得熟悉。”
“见过……兄长。”陈之晋心里很是别扭。他也明白陈云正历练红尘在楚山做官,用的正是他这一辈的陈家三郎的名头。可突然转口,这难度只比要他改称陈宁修作母亲低一点点了。
“呵呵,也怪家里管教不好,他到了寿方居然不来找我,反去麻烦夫子照顾。”陈云解释道,“等会儿我就把他接回去,免得夫子为他劳心劳力。”
景越又一次转头看了眼陈之晋,无奈点头道:“随你吧。”
“夫子,不知里面的情形?”陈云问道。
“哦,情况有点怪。刘府尹何在?”景越久忠于事,早养成了不以私情费公务的性子,现在也是一经提醒刘把注意力放回了案子上。
“在,下官在这呢。”刘喜本来站在人群末尾,听到景越叫自己,心里头激动万分,推开前面数人走到景越面前,“见过夫子。”
“嗯。你检查完屋里的死尸,得到的结果有哪些,我们核对下。”景越说道。
“是。这些尸体最开始出现都是有切口的,所有下官怀疑是仇杀。后来仵作仔细验尸后说他们体内无血,眼里只有眼白没有眼珠子,我才觉得恐怕会是什么新的疫症。”刘喜仰头回忆道。
“无血无眸?”景越皱眉道,“进去再看看。”
陈云带着一伙官员,加上刘喜、陈之晋,跟在景越身后又进了停尸房。
“把他胳膊切个口子看看。”景越说道。
在场众人里只有陈之晋带了一把寻剔剑,把尸体切个伤口这种事只能他来做。陈之晋缓缓在一具素布被全部掀开的裸尸左臂划了一下。他蹲下来去扳开伤口细看后道:“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再切一个看看。”景越凝眸细看,确定那具死尸的确无血后说道。
陈之晋点点头,依言再掀开一具死尸的素布,在它身上割了一剑。
“真的没有血……”景越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又指挥道,“看看他们的眼睛。”
“这……”随着陈之晋动作,在场众人看见了一双掺血白玉似的眼睛,有胆子小的官员不自觉地往后退,嘴里不断冒出不敢相信的胡乱发音。
“难道真是疫病?”景越抖了抖嘴唇。一国之都发生大瘟疫,那可是关乎国运的事情。陈之晋也担忧着,眉心突然闪过一阵火热,这是那只灵眼要冒出来的前兆。
这时间可不对。周围都是些凡人,要是看到陈之晋眉心多出来一只竖眼,还不得一个个吓晕去。就算不被吓晕,这些人也得去找东西把陈之晋当妖怪打。
陈之晋心急,用手去捂眉心,真摸到了一条竖着的眼缝。忽然间,陈之晋眉心处闪过一阵清凉,像贴了一块冰。他再用手摸,那条眼缝不见了。可他的视觉不同了,他能看到屋外的一草一木,能看见屋梁的内里纹路。他知道,他那只怪异的灵眼开启了,只是这次没有露出形体来。
这只灵眼出现地恰好,陈之晋发现额头没有多出来一只眼睛后,安心地借用灵眼去看房间里的一具具死尸。灵眼扫过后,他才真正肯定,这些尸体内部是真的一滴血都没有了。
他也学景越,不看完所有尸体的情况不敢冒下决断,准备把屋里的所有死尸看过一遍。陈之晋扫视到身旁那具尸体时,发现了不同。这具尸体不止身内有血,还有心脏在跳动。
莫不是还没死吧。心里如此想着,救人心切的陈之晋蹲下身把那尸体的素布掀开了。素布下,一双扑闪的大眼睛朝陈之晋张着。
这双眼睛的主人立起身子来,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哈哈哈,恭喜!诸位的人生,到此就要告落了。”
屋内其余人被这个突然出现说胡话的男人投来疑惑的眼光。陈云也看过来,心里惊呼妖气。
“至于你。”男子指着陈之晋道,“为了报答你发现本大爷,大爷最后吸你精气。”
“哼!”屋内的人都杂乱起来,有人甚至说要把男子绑起来。这时,一声凡人听不见的冷哼响起,屋内只有男子和陈之晋能够听到。
男子转头去看陈云,一时间没发现大异常,再皱眉细看,陈云配合地露出一身的修为。男子被吓住了,慌忙地跳起来,黑光大闪,男子化作了一朵莲台。莲台花瓣里涌出来一滴滴血珠子被快速蒸发成汽,莲台像脱弓的飞箭一样冲天而去。
“妖怪啊!”刘喜大吼道。屋里其余人也都叫起来。
陈云走过来小声道:“你怎么发现他的?”
“就随便掀布子,恰巧他躲在下面。”陈之晋也小声道,“那是妖怪?他很厉害?”
“真要厉害还会跑这么快?”陈云轻笑道,“和你差不了多少。”
“都给我安静!”景越看众人越发吵杂,发声下令道,“陈相速速把妖怪作乱一事告知王上,其余人等都散去,切记此事不可外传。至于这些尸体,刘府尹权当个命案判吧。”
“夫……夫子,这这这,那妖怪会不会再回来啊?”刘喜害怕道。
“王都重地,还怕了一个妖怪不成了?”景越冷哼道,“你顺便查查,这屋子里是什么东西让那妖怪害怕了要飞走。”
说完,景越瞧了陈之晋一眼,出屋外领了等候的楚嘉一起走了。陈云把景越的话重复一番,然后带着陈之晋也离去了。